《量贩江湖》木瓜海棠

37、三十六

　　送小棋上学，路过一棵大槐树，孩子扯住秋千：“姐姐快看，树枝上挂着只风筝。”

　　“不过瓦片风筝而已。上回你不是说，刘大叔过年回家时会带只‘燕子’么？”

　　“可是这只上面的画好漂亮，有竹子和麻雀。”

　　“竹子麻雀真的才好玩。”

　　“姐姐真是！这是陶先生家小姑娘的。陶先生的画画得可好了，但他只愿教买得起好纸好墨的学生。”

　　“小棋，看我的。姐姐帮你拿。”

　　秋千默念咒文，林间风起，将风筝脱离枝桠，悠悠落地。小棋如获至宝，又笑又跳。

　　树后闪出一人，“冰姿自有仙风”，露两行碎玉：“妹妹好俊身手！”

　　秋千报以一笑，带孩子离开。

　　寿衣店生意清淡，百无聊赖之际，那双十姝丽又出现了，莺声燕语：

　　“蔷薇有刺，明月无心。许久不见，妹妹安好？”

　　秋千好歹在生意场上混了几天，信口开河道：“劳小姐挂念。可有看得上的货色？全场只卖五十个铜板一件。五十个铜板，您买不了吃亏；五十个铜板，您买不了上当。真正的物有所值，买啥啥便宜，买啥啥贱。您不用讲价，也不用担心被宰，赶上就合适。”

　　“师出名门，何苦寄人篱下？”

　　“子在桥上，安知游鱼之乐？”

　　女子会心一笑，拔下一支水精步摇：“我鸦胆子平生爱交游。妹妹收着它，若有难处，用它在镇口铜钟上敲十三下，必能相会。”

　　“多谢神仙姐姐。”

　　回到刘家，一片慌乱。

　　小棋团在被里呻吟，刘婆缩在角落直擦眼泪。

　　秋千赶紧问：“嫂子，小棋怎么了？”

　　半年前，趁媳妇回兄弟家帮手，刘婆带着孙子到娘家玩，痛痛快快吃了回生片火锅。

　　主人家一时仓促，买的是米猪肉，刘婆见了，思及家中十余日不见荤腥，于是装聋作哑，半斤痘肉就进了祖孙俩的肚子里。

　　小棋今天肚子痛，刘婆害怕，不敢声张，独自又刮痧又煮鸡蛋熨肚皮，奈何无济于事。

　　刘嫂终于回来，二话没说背了儿子找上医馆，郎中说孩子生了寸白虫，要吃槟榔南瓜子驱虫。不巧刚过了节，这服药最紧缺。

　　秋千打定主意，依前言唤出鸦胆子，问：“姐姐有槟榔南瓜子吗？”

　　“没有。但我那儿多的是仙鹤草根芽。姐姐可是很有诚意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