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贩江湖》木瓜海棠

36、三十五

　　路边一家野店。

　　愣头愣脑跑出百里的秋千止住离弦，将它放回营。

　　要了胡麻饼和一碗荠菜羹，秋千吃得比较斯文，但衬着周围三五成群的背景，在有心人眼中，她这副状况十分悲情。

　　年过花甲的老板娘在秋千对面坐下。

　　“小姑娘，一个人么？”

　　“我哥哥让我在这等他。”

　　“再来点吃的么？”

　　“饱了，婆婆。”

　　“我曾经有个女儿叫阿红，当年和你一样可爱伶俐，可惜家里穷得养不起。唉！见了姑娘，怎能不伤心。若是不忙，可陪我这个老婆子坐坐？”

　　“好的。”

　　老人特地加了两个菜和一钟米酒，慈爱劝道：“姑娘，口渴了吧？这就是老身亲自酿的。尝一口！”

　　眼前朦胧，四肢放松。

　　“二虎，把这丫头送到王员外家去，没个二百两甭给老娘松口。”

　　“八姑婆，桃花楼肯花二百四要个人。”

　　“成，你和你六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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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前的事，想来恍若隔世。

　　晨光熹微。

　　洗漱完毕，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秋千，开饭了！”

　　“刘嫂，就来。”

　　早饭很简单：葱粥，菹齑。粥是刘嫂的婆婆熬的。

　　老人喂着孙子小棋。秋千眼力好，第一天便发现孩子的粥里有黄白之物——鸡蛋。但和刘嫂一样熟视无睹。

　　饭后，秋千送小棋上学堂，然后到刘家的寿衣店干活。

　　小棋路过长街时掏出铜板买块枣糕，故意掰开，将嵌着红枣的部分分给秋千吃。

　　秋千每回都吃得很用心，好像在品尝倚楼停云特地从宫里带回来的水晶龙凤糕。

　　中午，小棋来到店里，举着只苹果说：“姐姐，送你！”

　　“哪来的？”

　　“今天（墓）地里来了好多人，东西好多。婆婆还拿了一只鸡呢。”

　　“小棋，你老去拿人家的供品，等自己扫墓时也会被人家拿，到时你的祖宗可就饿肚子了。”

　　“不会的，姐姐。我家祖宗埋在九原。路好难走。娘攒路费攒了好几年了。奶奶老为这事骂她。可我娘说，外公外婆在江那边，看一眼也好。”

　　“为什么不把墓迁到这里附近？”

　　“爹爹说这是没有法子的事。”

　　晚上回来，嘴唇油亮亮的刘婆给媳妇和秋千一人一碗酱油炒饭，笑着招呼：“姑娘连日辛苦，又带孩子又看店子。”

　　秋千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