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之战]蔚凯》一半山川

8、选择

　　“小河那头的朋友
　　我冰冷的手一无所有……”

　　火，血，死亡。

　　凯特琳第无数次从梦魇中醒来。

　　她捂着脑袋有些发懵，先是警觉地环顾四周，发现是截然陌生的环境，凯特琳顿时警铃大振，之后她才注意到躺在身侧的蔚，大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蔚的家里。

　　凯特琳这才回忆过来先前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蔚的挽留太过情真意切，或许是因为她真的精疲力尽，凯特琳躺在蔚的床上，模模糊糊就陷入了沉睡。
　　她忙不迭找到蔚房间的时钟，心砰砰跳，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半天！
　　整整半天！

　　简直不可思议。

　　自从儿时变故发生后凯特琳很难一次性睡眠超过三小时，蔚“死亡”后这个毛病愈发明显，每个晚上凯特琳几乎要醒来五六次才能将这个难熬的夜晚撑过去。
　　可这次竟然一口气睡了整整半天？！
　　凯特琳不可思议地揉着太阳穴，为这来之不易的安眠错愕又惊喜。

　　她不由得看向身边仍陷入睡眠中的蔚，伸手抚了抚她发梢：“谢谢你。”

　　蔚的温度顺着指尖传了上来，像是陷入一团橙红却不伤手的焰火，只一秒，凯特琳便强迫自己移开手指。

　　她从床上轻手轻脚下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翻窗前深深回望蔚一眼，决定这次绝不让蔚只身犯险了。

　　蔚与希尔科的帐，凯特琳想，她会和她的一起讨回来。

　　而且这次无人涉险，无人受伤，一切都会就此结束。

　　……

　　作为执法官，凯特琳已走遍上城无数街角小巷，而身为底城人，犄角旮旯自然也不在话下。

　　她沿着夜路轻车熟路寻觅到福根酒馆。

　　凯特琳是正大光明走进去的，她不屑于搞那些偷袭的手段，而且她相信希尔科对她不会设防，更何况有些真相她需要亲耳听到希尔科承认。

　　可她刚走进福根酒馆就被调酒师拦下。
　　“老大他正和炼金男爵谈话。”调酒师给她递了杯酒，“赛维卡和他一起，你如果找他估计得等会儿。”

　　炼金男爵？
　　凯特琳皱眉，这群人来这儿做什么？

　　“他们要谈多久？”凯特琳不满。
　　调酒师说：“谁知道呢？是赛维卡领过来的人，看那样子，恐怕不是什么轻松话题。”

　　凯特琳不想等那么久。
　　她灌下一口酒，将酒杯推回调酒师面前，下面还压了几枚硬币：“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调酒师反应，凯特琳径直朝希尔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越是靠近，凯特琳越能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咕噜——”
　　伴随着一个重物倒地的响声，一位女炼金男爵从办公室内慌慌张张跑出来，她一把推开门前的凯特琳，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凯特琳？”门内希尔科似乎十分诧异凯特琳站在门前，他脸上浮出一个笑容，“有什么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这个人现在还在欺骗她！

　　凯特琳无法遏制住内心的怒火，她两三步走到希尔科跟前，枪口一把抵住他下巴。
　　“刷”的一声，赛维卡的剑就横在凯特琳脖子上，警告她：“把枪放下。”
　　凯特琳充耳不闻，她盯着希尔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一字一顿：“蔚还活着。”

　　希尔科原本平静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诧异。

　　凯特琳继续道：“你骗了我。范德尔也是你杀的，对吗？”

　　面对凯特琳咄咄逼人的质问，希尔科却对赛维卡说：“赛维卡。离开这里。”
　　赛维卡一脸犹豫：“可是……”
　　希尔科强硬道：“离开这里。”

　　赛维卡恨恨盯了凯特琳一眼，留下一句“你迟早会死在她手里”，还是干脆利落地收剑回鞘，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凯特琳没想到希尔科会是这种反应。

　　希尔科平静地看着她，承认了一切：“没错，范德尔是我杀的。但你那小朋友却还活着，这倒在我意料之外。”
　　他双手交叠：“我以为她也死了。”

　　凯特琳更没想到希尔科如此轻易地承认了一切，刚开口了一声“你”之后却被希尔科一把打断：“所以你打算怎么样呢？杀了我？好为你的好父亲报仇？”

　　“我……”

　　“凯特琳·吉拉曼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为什么赛维卡会背叛范德尔投向我。范德尔那套早就过时了，根本无法给祖安带来真正的自由！”希尔科突然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炼金男爵说，“整个祖安！只有我！只有我希尔科才能有办法让皮尔特沃夫那群人害怕我们，恐惧我们，将我们平等对待，范德尔他没看清这一点，所以他死了，我把你留下是因为我相信你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把我杀了，然后呢？”

　　希尔科仅剩的独眼透着一股嗜血的疯狂，执拗却坚定：“杀了我范德尔能回来吗？祖安谁来领导？皮城的人又会怎么看我们？凯特琳·吉拉曼恩，你从来都不是效忠我希尔科，难道你要亲手葬送底城的命运吗？”

　　“我不……”凯特琳下意识后退一步。

　　希尔科说的是对的。这也是哪怕她与希尔科在具体措施上会有争吵，但却从没想过离开他的原因。

　　但范德尔和蔚的事情真就这么算了？
　　凯特琳呼吸不稳，对着希尔科的枪口上下抖动。

　　希尔科伸手按下凯特琳的枪：“我为你朋友的事情感到遗憾。你对我有意见，我理解。但在你动手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我们去做。等祖安独立，你再想怎么样为你朋友和范德尔报仇，我都没有意见。”

　　凯特琳疑虑问：“真的吗？”
　　希尔科肯定看着她：“枪在你手里。”

　　凯特琳心中还在拉扯。
　　希尔科必须付出代价，但祖安也必须得到上城重视。
　　枪在她手里，她有这个自信能将希尔科送进静水监狱，只是需要蔚再等等。
　　但……

　　正在凯特琳天人交战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
　　“发生什么事了？”
　　像是为了回答凯特琳的疑惑似的，不一会儿赛维卡便火急火燎冲进来说：“有两个上城人把微光的工厂炸了。”

　　凯特琳回头，对上希尔科同样震惊的眼神。

　　但很快，希尔科的眼神就沉着了下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凯特琳一眼，仿佛再说：瞧，这就是上城人。

　　凯特琳手里的枪彻底放了下来，她阴沉着脸，说：“我答应你。但祖安独立后，我会亲手把你送进静水监狱。”

　　希尔科笑了：“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