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湮

15、鳄鱼眼泪

　　CH15 鳄鱼眼泪

　　出了食堂和苏衍分开以后，木木憋着一口气没处发泄。她打电话给小妖，那边一接起来她这边就在开骂：“程斐，你个大破人！你自己惹的孽债不要连累我！”
　　小妖莫名其妙：“谁给你气受了？”
　　“你自己知道是谁！”
　　“大小姐，你一来就劈头盖脸的骂我，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惹到你啦？”
　　“你到底惹了几个？”木木突然觉得很无力。
　　“我最近可没有女朋友。”他声音很委屈的说，“如果真的有，也不敢去找你的麻烦呐？”

　　“木木，你在哪里？你好久都没有打电话给我了，上课也老是和周淇她们坐在一起。你是不是在躲我啊？”
　　“不要装可怜，程斐同学，这个很不适合你，我也会很不习惯。”
　　“我去你楼下等你。”
　　“喂，天气很冷了你不要过来，我马上就到宿舍了。”她还没说完就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他呼哧呼哧在下楼梯。
　　“哎，程斐你从那边跑过来我都上楼了。”
　　小妖在听筒的另一边笑：“不会，我快到了，过一条河而已。”
　　“你不要告诉我你住宿舍啊？”
　　“对啊。”他理所当然的说，“我想住的和你近一点。”
　　木木囧，“小妖你没病吧？”

　　他不答她只顾着喘气，她气的直接挂掉电话，等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就看到小妖果然站在那里一副守株待木的模样。他穿着一件黑白两色的棒球皮外套，很骚包地吸引过路女生的目光。木木没好气地走过去：“喂，你来干嘛？找骂啊？电话里还没被骂够？”
　　小妖看着她：“我的外套好不好看？”
　　“不是你的风格。”
　　“木木，以前都是你在迁就我，现在我也来迁就一下你，好不好？”
　　“用不着。”
　　“小妖，我现在和陆彧在一起。”
　　“我有去找过陆彧。”他看到木木瞪他，急忙说，“放心，没有打起来，就是聊了一下。”
　　“木木，你没有和陆彧在一起对不对？要不要回来？”
　　“我很想你。”

　　程斐没有任何预兆就伸手抱住她，高高的个子低下来脸埋在她的脖颈里。木木知道这两句话对小妖有多难得，他一向都那么骄傲。木木脖子里湿湿的有很烫的东西一颗一颗滚下来落在卷发和衣服里，他的眼睫贴着她的肌肤一直刷，她听见小妖在说：“木木，我很后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木木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掉眼泪，在任何人面前他一向都是嘴坏心冷，她还笑过他：你的眼泪比鳄鱼先生的还珍贵一百倍。原来这个人也是会掉眼泪的哦？木木心里很有几分慌张，她想她还是要自私一点，闭着眼睛就说：“小妖，还是不要了，这样子比较好，两个人都比较开心。”

　　“我不开心。”小妖在磨牙，箍住她不肯放手，她的脖子里都是水汽。木木不用看都感觉到附近那个眼光跟监狱里的探照灯一样明亮又密集地看过来，冷汗直冒。她心一横干脆什么都摊开来讲：“再来一遍问题会解决吗？过多久也还是摆在那里，回头你还会嫌弃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会！到时候不是更不开心？小妖，我比你认为的还要了解你。”
　　“……”
　　她恶狠狠的补一句：“而且，来不及了。你也可以说我是没有和陆彧在一起，可是我上了他的床，很多次。”
　　“我不在乎这个。”
　　“反正你不是嫌我太花心么？我一共有过五个，现在五比二，大家都差不太多刚刚好。”
　　木木囧，几乎气背过去：这个什么品种的人类嘛。
　　“这个不是球赛。”
　　“小妖，再纠缠下去这段关系就很难堪了。”
　　“喂，程斐，把眼泪搽一搽，大家都在看。”他不理她，她气死了就在他脚上狠狠来一下，顺便又在膝盖上来一脚，小妖闷哼一声放开她单手很利落搽掉脸上的痕迹，眼圈红红的，他苦笑一下嘲弄自己：“嗬，真丢脸，我也会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木木一点都不客气：“你知道会丢脸就还好。”
　　“你早就想扁我了吧？还要不要接着扁，不要客气。”
　　“以前是很想但是舍不得，现在不太想了。”
　　“小妖不要再玩了，再来一次我会死的。我真的陪你不起。”
　　“你都不相信我。”
　　木木囧：“程斐，你TMD有完没完啊？今晚我忍你很久了唉，你还是给我酷一点比较好。”
　　小妖低低地笑：“木木，你会骂脏话了。”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装什么装啊。看清楚了没有，看清楚了就给我清醒一点。”
　　小妖明显不记打，他又圈住她：“木汐，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他很聪明的在木木快要暴走的前一分钟放开她：“少抽一点烟，皮肤变不好了。”
　　“我不会放手，你有种就找一个人嫁掉。”他很嚣张的放话，然后掉头走掉。

　　木木很疲惫的爬上楼，想：今天真是丰富多彩，大概又是头条新闻，为什么我的悲剧都是别人的戏剧啊。等到熄灯之前周淇他们回来，木木很有思想准备的举起一只手对大家表白：“我什么都没有干过，相信我。”

　　可是自那天以后，程斐就开始阴魂不散地缀着她，没有花样的几招。上课的时候完全无视周淇的白眼莫时音的冷眼肖辰的星星眼，他很坚定地想办法坐到她的左边右边或是前边后边，下课以后工整详尽的笔记自动递上来，木木不接他就递给肖辰。天天去K书之前，就会电话过来问木木去不去。木木播完音时不时就会发现他在楼下等她吃晚饭。
　　最绝的是，如果木木说要去陆彧租的房子来刺激他，他还会说：晚上不安全，我送你过去。
　　木木骂他：你有毛病啊？
　　程斐眼睛里都是伤痛，嘴上很硬：我就不相信你们会有多久，他没有我爱你。我等！

　　这天木木和苏衍在电台收工下楼，又看到那个高高的身影在树阴里抽烟。她让苏衍先走，全身都是倦意的走过去：“小妖，不要再来等我吃饭了，这时候食堂的菜都快卖完了。”
　　小妖掐掉烟头对着她苦笑，嘴上说：“反正我不来，也有苏衍纠缠你，不差我一个。”
　　“我和苏衍不一样，我们没有什么的。”
　　小妖眼睛一亮：“我对你还是特别的，对不对，木木？”
　　“是啊，很特别。小妖，我再笨也不想跌在同一个泥潭里两次。”
　　“我有那么差劲么？木木，死刑犯都还可以上诉，坐牢表现好一点还可以死缓，然后改成无期。”
　　“木木，你给我判一个无期徒刑好不好，我一辈子都是你的，随便你折磨，好不好？”
　　木木心烦意乱，她其实有些微感动。可是程斐从小要什么的时候嘴巴都很甜，拿到了就丢到脑后，她又不是赌徒？他也不是泥潭，他是泥潭里的鳄鱼，虽然长得拉风骗死人，可是咬一口就是半条命。
　　“程斐！够了。不要这么恶寒，我会怕。这个不是你。”她伸出一只手挡住他的脸喊停。
　　木木看到这棵木兰树又是一阵无力：“还有，和你那些莺莺燕燕的红颜知己们说清楚，我们没有关系。我不希望有一天会有哪一个女生来堵我。”
　　“最近我没有招惹哪个女生。木木，我虽然滥，还是有点人品的。”
　　好吧，都是别人贴上来的，你都没有错。木木懒得理他，直接叮嘱他：“把我的照片从你的手机里撤下来，我不想别的女生误会。”
　　嘴上再凶，这一位仁兄和其他追求她的男生完全不同，木木根本就没办法和他翻脸，最后两个人还是去了食堂吃了大师傅卖不掉的冷饭剩菜。

　　她实在很困惑加无奈。

　　那个周末的下午，照例去了陆彧的房子，两个人很颓废的各自抽烟，陆彧戴着耳麦听歌木木乱翻一本杂志。木木靠着陆彧，伸手拉下他的耳麦，冒出来一句：“唉，陆彧，你说小妖到底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陆彧囧。
　　他笑她：“你威风了，木木。信息计算机学院这边都知道你把那个管院的程斐搞到痛哭。”
　　“不过男生们都是一片叫好声，小妖实在是普通男人的天敌。”
　　“不要幸灾乐祸。”
　　“你上次干嘛要和他说实话啊？骗一下会死啊？”
　　陆彧叼着烟面无表情的反问：“有差别么？”
　　“这次小妖大概还是认真了，你要不要回头？”
　　“不要。”
　　“不敢呐？”
　　木木老老实实的答：“不敢。”

　　晚上木木洗完澡围着浴巾在陆彧的衣橱里乱翻：“陆彧，我忘了带睡衣来，借我几件。”
　　“翻完了叠好。”
　　“为什么喜欢我的男生都这么整齐干净。”木木站在那里点指头，“比如小妖，你，苏衍……”
　　陆彧汗死，他气她：“大概是一种互补？”
　　“我很干净的。”她手上的衣服就扔过去丢他，那是一只上面都是大象图案的四角裤，棉布的暗蓝色。陆彧单手接过来，嘿嘿笑：“翻这个干嘛？”
　　“陆彧，你知道你全身上下最骚包的是哪里？”看陆彧不理她，木木就接下去说：“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比如说，内裤你都会有一大盒。看看，这个是什么？还有粉红带条纹的！有没有搞错，给我穿都好啊。”
　　陆彧走过来抱住她说：“除了黑色灰色和蓝色的，都不是我买的。叶家两兄弟送的。”他低下头霸道地吻她，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你要穿，好啊，就给你穿。”
　　木木在他怀里被吻得喘不上气来，等他离开她告诉他：“陆彧，我有一点点喜欢上你了。如果三十岁的时候我们都没着落，我嫁给你好不好？”
　　“好。”陆彧总是不肯废话，他接着吻她的全身，把她弄到床上。木木脑子晕乎乎地还在想：这样子，也蛮好的，反正大部分人最后都不会和最爱的人在一起罢？

　　过了一个星期的周三，上午的三四节课是系主任方志平开的成本会计。下课以后，周淇和程斐自然就在抱着课本论文材料围着他们的方教授请教学业上的种种问题。木木和莫时音肖辰可不耐烦听这些纯学术又和考试一点都不搭嘎的内容，这三个女生比较惦记着糖醋鱼和生黄瓜拌鸡米花，先跑去管院里的食堂里排中午那条望不见头的长队。在那里木木又一次撞倒了这段时间的冤家对头叶梓欣。她们宿舍里三个人先排队买好了五份米饭之后，又一溜排着队端着餐盘等着打菜，那个叶学妹刚巧就排的旁边的一队，站的不远。她瞟了一眼看见程斐不在边上，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两个前女友。”偏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就让她们听得到。

　　木木懒得理她装着没听见，可是莫时音哪里那么好惹，她就冷冰冰的来了另一句：“程斐现在行情看涨，连我们前女友的都会被人看不惯。”她继续看着叶梓欣的眼睛挑衅：“不过你也不要想了，以我这个前女友对程斐同学的了解，你绝对不会和我们排在一起。”
　　叶梓欣是个仗着长得漂亮在学院里目下无尘的，她回的也很冲：“莫时音？我知道你。你对程斐很了解么，那，怎么还不到一个学期就被飞掉啦？”

　　这边连好脾气的肖辰都怒了，木木也很生气，哪里有这样说话的？周围的男女同学虽然都假装站着不动，其实都在偷偷望过来看这边现成的笑话。莫时音脸上有一点挂不住，牙齿越发尖利：“噢，真是了解。专业课都不会这么花时间花精力的吧？可惜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她两只眼睛在叶梓欣身上绕了一圈，冷笑两声：“我以为呢，程斐的眼光怎么可能这么不行。看着就是家教欠奉，喂，你正经的书都没看过几本的罢？”叶梓欣狠狠瞪她却是否认不了，莫时音笑了：“告诉你吧，程斐最看不上头脑空空的女生。”她当众被人揭了旧日疮疤自然不会就这么容易翻过去，最后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你看一看自己，不就是我们木汐同学的翻版。看清楚了，是山寨版，不是正版。”肖辰在一边凑热闹：“哈哈，山寨版呐。嗯，有两三分像的。我说呢？”

　　叶梓欣眼圈都红了，嘴上又说不过莫时音站着生气，边上她自己宿舍的人在息事宁人的拉她的外套，让她别说了。可是她怎么忍得下去这口气，她就是不知死活的又是一句：“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明明分手了还吊着别人。”她还加了一句：“同时和三个男生不清不楚的。”

　　莫时音好笑地捅一捅木木的胳膊：“喂，爬到你头上来了。该你了，还嘴啊。”
　　木木无奈：“我才不要理她，吵都吵不完。”
　　“也是，不和她吵了。大冬天的，多费力气啊。”

　　木木还在想今天阿莫还算大度，过了几分钟程斐和周淇过来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程斐从木木手里接过餐盘，莫时音就开口了。莫时音难得主动和程斐说话一定没有好事，她说：“唉，程斐，你去问问题，让我们两个‘前女友’同时帮你排队，面子好大。”木木拉她，她还不解恨，她就在问小妖：“那边那个姓叶的学妹你很熟啊？她说某位前女友在吊着你耶，而且这个前女友还在很糟糕的和三个男生不清不楚。哇，你被一个学妹都说到这样惨。”她装模做样的一脸同情，周淇一脸好笑地等程斐的反应。而叶梓欣一看见程斐来了就没了气势，乖乖站在边上听见了也不敢回应，只是瞪着莫时音不说话。

　　“看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看了我就会害怕么？刚才不是很会说话，现在风度比较重要啦。”
　　木木很窘：“小妖，你不要听阿莫乱讲。”
　　“我哪里乱讲了。刚才整队人都看到我们的笑话了，我难道还要像你一样傻傻的被人白讲么。”
　　程斐阴沉着脸，叶梓欣一声都不敢吭。过了两分钟他突然问叶梓欣：“你是不是有去堵过木汐？”
　　“哇~，原来还有前科啊。木木你是不是人太好说话了，我们整个宿舍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出。”莫时音拉长了声音当坏人。
　　“哪有。喂，小妖，不是她。”
　　叶梓欣忍不住，她眼睛彻底红掉：“不用你当好人。就是我。”她两只大大的眼睛都是委屈看过来，“我就是看不惯。”
　　“喂，你不要再说了，大家都在看笑话。”木木小声跟小妖耳语，“不要再丢脸下去了。”

　　程斐不理她，他掉头过去看着叶梓欣，脸色平静的说：“你为什么要看不惯？”叶梓欣被他噎得一句话都出不来，小妖看了一下两条长队，声音一点都不小：“我是和木汐分手了。她把我踹掉的，没什么好丢脸的，我就只被木汐一个人踹过。至于她有没有在吊着我？我是很想她来吊着我，因为我一大堆前女友里面我最喜欢她，现在都是这样。”他眼睛也不看叶梓欣，“还有，我们三个当事的男生都一点意见没有，你有意见？”叶梓欣呆呆站着，程斐的声音在说：“到现在为止，我喜欢了很多女生，只认真爱过一个。”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把手上的餐盘塞给同伴，跑出了食堂。

　　做完这种告白，程斐自己倒是很镇静的打菜和木木她们一起坐下吃饭。莫时音看了他一眼，说：“程斐，你让我刮目相看。”她顿了一顿：“我们和解好不好？”
　　程斐看了她一眼，很欠扁地笑：“不需要。我们一直都是老样子。”

　　第二天晚上木木给陆彧打了电话一个人跑去找他。张书凯和顾昕在大厅里联机打游戏四手并用忙得很，木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去敲陆彧那一间的房门。陆彧一开门就把她拉进去再关上房门，他把她压在门上直接就吻她，木木鼻子里闻到的都是他的欲|望，他吻完了笑：“这么好，不是周末也来看我。”
　　“陆彧。”
　　他看着她：“不用说话，我都知道。木木，我就是不相信别人都会相信你。”
　　陆彧脸上几分在意，不再那么冷酷淡然：“木木，我有点吃醋。”
　　“吃个鬼醋，什么都没有。”
　　他调侃怀里的她：“喂，木大小姐，现在有三个帅哥都想泡你，感觉很好吧？学校里不知道多少女生牙都咬断了。”
　　木木低头：“现在，有的东西太迟了一点。我现在只想在乎你一个。太复杂的东西，我不会。”
　　他低头继续，欲|望愈盛：“木木，我想我还是有一点爱上你了。你是不是？”
　　木木心里都是心动，她答：“是，不过不是很多。”
　　陆彧低笑着搂紧她动作里渐渐都是霸道：“够了。这样就很好。”

　　到了第二个学期，木木和陆彧的关系慢慢稳定，小妖眼睛里面的伤痛就越是藏不住，但是一向骄傲的他还是一如平时地死撑，身边也是莺飞草长的不会平静。木木带着一点点抱歉，如果小妖约她吃饭读书也不是太过抵触和拒绝。程斐倒是就事论事的很，平时教她功课还是该骂的就骂，一点都不嘴软，教完了马上变成软脚蟹一只。可是他再装得气焰嚣张，和他一起长大的木木知道他到底还是难受了。有一次程斐在图书馆里帮木木补习的时候问她：“唉，木木，你都不躲我了。我该觉得庆幸还是伤心？”
　　“小妖。”
　　“不用安慰我，我就是活该。”他都是坦然，“我以前被女生宠坏了，不被你踢一次，估计不止是韩宓，还会有张宓陈宓王宓。你踢我踢得很对。”
　　“小妖，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学校里比我好的女生多的是。”
　　“我不知道。”
　　“木汐，你不在我身边我全身都是难受。”
　　“唉，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辈子的朋友啊。”
　　“喂，木木。陆彧有没有和你说你安慰别人是第一滥。”
　　“木汐，从来都是我教你东西，你一教我就是告诉我这个。”小妖嘴里说出的心痛和他眼睛里的表情交相呼应，木木掉过头去看窗外大树上绿色的叶子，鸟声凋啾，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