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湮

12、放手也是一种勇敢吧

　　CH12 放手也是一种勇敢吧
　　有的时候人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就像寓言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里面一模一样。木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下午偷偷躲在楼梯间了，只要小妖不在她旁边，她就想去看看，看什么呢她又不大清楚，一边狠狠骂自己一边继续去，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找虐。可是，她怕那种突然从高处突然掉下来的感觉，就像莫时音的一年前，她想自己那么笨还是要准备准备。带着这个借口，木木继续在暗处偷偷看韩宓和小妖在进门出门的间隙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每一个肢体接触都悄悄地在她心上画一道，她催眠自己：是你自己乱想，小妖不会和她真的怎样。
　　后来她到底撑不住了，期末大考开始之前的那一个周五，夕阳西沉的时候木木从楼梯上摇摇晃晃地下来，这个时候早已经过了晚饭的饭点，书包里的手机震了几遍，她知道是小妖在找她。他总是这样，和学姐说完笑完打完闹完就会想起另一个。当我们做应召的啊，随叫随到，她恶毒地想。她当然知道这样说对小妖不大公平，但是对她们两个又怎么会公平呢？韩宓，他没有要她的身体；她，他嫌弃她浅薄的思想和灵魂。她不是他的那一根肋骨，她是他的鸡肋。小妖其实也蛮可怜的，大概他自己都在骗自己吧？是不是因为是她，他说不出分手？如果换一个女生，大约是早就被踢了一百遍都有了吧？小妖，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有这一年，我很够了。这么难看的恋情，我守着也很累了。
　　她打电话给陆彧：“陆彧，出来陪我喝酒！”
　　陆彧很有默契的反问：“足球场？”

　　木木在球场边等陆彧，看着走过来的他拎着一只校门口超市的袋子，她知道里面是六罐冰啤酒。两个一前一后的，这次木木没有向球门走去，她爬上了看台，坐了下来。陆彧跟着坐下，打开一罐啤酒递给她，再给自己开了一罐，两人静悄悄地喝酒。陆彧很快解决掉一罐，摸出烟来点了一只，黑暗里烟头闪了一下，烟雾升起，空气里淡淡的烟草味道。木木哑哑的说：“给我抽一口。”陆彧什么都不问，把手里的那只烟递给她，自己又重新点了一只。
　　木木捏着烟也不抽，呐呐的说：“骆驼牌。”
　　陆彧看她一眼，眸光深沉：“不喜欢哪，下次给你买555的。”
　　“不用了，这个就很好。”木木说完就对着烟猛的抽了一大口，在肺里停了一两秒钟，吐出来的时候她觉得头有点晕，她闷闷地笑了两声，“陆彧，这东西比喝酒省钱吧？反正都是会头晕。”
　　“会笑了？”陆彧也在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你每次叫我来喝酒都没有好事，说吧，这次又是什么？”
　　她也不回答他，手里捞过他的打火机来玩，问：“为什么又是Zippo，其他的火机都不能活了吗？干嘛都得这么有内涵有品味啊？”
　　“也是。”陆彧抽了口烟，“这只是叶冼文上次纽约回来送的。干嘛？对它这么有意见？”
　　木木沉默着，昏暗里她低着头倔强又凄茫，硬硬的眉毛睫毛和稍稍翘起的鼻头在小小的脸上蒙蒙胧胧的。陆彧收了收手臂，让她靠在他的胸口：“木木，你很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笑着逗她：“喂，要让我陆彧一个电话就下来陪着喝酒的，整个校园也就你一个。你魅力大吧？”
　　她靠着他的黑色衬衫，他的声音就像从胸腔里直接传过来，陆彧真的是一个很男人的大男孩。他从来不多问，她需要，他就借她靠一靠。
　　“我好累。”
　　“要不要和他说一说？”
　　“不要。”木木一口一口的抽烟，又急又凶，不时被呛一口。
　　“暑假的时候可不可以暂时带我离开一下？”
　　陆彧默了几分钟，说：“木木，逃跑会有用吗？”
　　木木沉在烟雾里不回答，一只烟抽完了她摸到烟盒又点了一只。陆彧叹气：“好吧，叶冼文在别的地方有一个房子，我带你去。”

　　陆彧送她回宿舍，远远地看到小妖等在女生楼下脸色平静不辨喜怒，木木知道这个其实是他最生气的表情。往常她大概会怕一怕，今天她突然不想伺候他了，她对陆彧说：“你先回去吧。”陆彧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先走了。
　　木木朝小妖走过去，问他：“等很久了？对不起，我和陆彧有点事，手机又刚好没电了。”
　　程斐打了她一个晚上的电话又在楼下等了很久，看到她没事人一样和陆彧神态亲昵地出现，还一身的酒气烟味，心里早就气爆了。他语气平淡的问她：“去哪了？”
　　木木连谎都懒得撒，直接说：“喝酒去了。”
　　“下周就是大考，你还不忘记抽烟喝酒把帅哥。能耐了你？”
　　木木不作声，就当默认。程斐更是生气，重话又说不下去，两个人就面对面站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说不出的诡异。木木看程斐不说话，眼睛里都是愤怒和隐隐的失望，不由得心灰意懒，也不再看他，说：“我累了，上去睡觉。”她也不管他会怎么想，转头就上楼而去，程斐站在原地脸色不变，拳头都捏到关节变色。

　　周六两个人冷战了一天，程斐不打电话来，木木就在宿舍里对着书本发呆，三餐都拜托其他人帮她买回来。到了周日中午，他到底憋不住打了电话给她，“木汐，你给我抱着课本下来，明天就开始考试了，你什么都不会想死么？”
　　小妖到底还是对她好的，她乖乖下楼，只是心静不下来读书。程斐担心她真的挂掉，生气之余还要按耐住性子给她补习重要概念公式，理清重要科目的脉络。两个人都是不一般的郁闷。
　　考试连着整整一周，木木一半的科目都是考得有点昏昏沉沉都不知道往卷子上填了什么又填的是对是错，自己都觉得凶多吉少。小妖看着着急，每天考完试都抓着她恶补明天的科目，让她把他猜的题做出来。这样一个星期下来，两个人都疲惫地顾不得想什么。大考一结束，木木和程斐各自收拾行李打车回家，出租车坐的都不是同一辆。过了几天，宿舍里唯一的班干部周淇打听到了各科成绩，忙给木木通风报信。她在电话里说：“木木，你的中财挂掉了。”
　　意料中的结果，七门课里面才挂掉一门已经是幸运的了吧？要不是小妖最后一个星期的补习和猜题，她的下场会更凄惨。她问周淇：“程斐考得怎样？”
　　周淇在手机的另一边骂：“还有心思问这个？我要被你气死了！他能考得怎样？每个学期不都是那样。”
　　“哦，那就好。”木木和周淇聊了几句以后挂掉电话。她又让小妖丢脸了，他现在对她是越来越失望。

　　放假了，木木心情糟到极点。她再不勉强自己迁就小妖的喜好，由着性子想做什么就做。本来不是气质型内涵型的淑女，还装什么装？更何况装了还是落人下乘，有什么意思？她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出去和陆彧他们瞎混，陪陆彧写歌，看他们排练，有的时候还蹦上去唱两下。她干脆烟酒都来，饭也吃的很少，人越来越瘦，牛仔裤穿在腰上都滑下来，本来就小的脸现在都是骨头。小妖从顾昕那里知道木木的行踪，更加生气不想理她。长假一来，他惯性地把之前喂饱他精神的韩宓渐渐忘到脑后。木木没来陪他，程斐觉得哪里些微不对劲，但是，他从来就不是肯轻易低头的人，何况还是向木木低头？
　　两个人又冷战了几周。
　　白天黑夜，暑假一天一天地过，木木整个人在一点一点暗淡。
　　她想：不要这样子互相挂着彼此了罢？既然恋情是越走越难看，还不如及时收手，给彼此好一点的记忆。
　　等陆彧他们乐队在暑假里的排练结束，木木和她妈妈打了个招呼说暑假里要和同学去外地玩几个星期。木木妈妈问她：“木木，你老实和我说，你跟小斐怎么了？”
　　“妈，你都知道什么呐~？”
　　“你们两个，就装吧。我和小斐的妈妈早就知道了，没说出来而已。”
　　“爸爸知道吧？”
　　“你爸跟你一样木，会知道才怪。我还没跟他说过。”木木妈妈叹了口气，“小斐么，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聪明了点，人呢也不太安定。小斐妈妈是很高兴，我呢，有点担心你。”她问木木：“你们吵架了？”
　　“妈~，这种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最讨人厌了。”
　　“这事先别和爸爸说。”
　　“知道啦。你爸爸那么宝贝你，知道也就是瞎着急。”
　　“还有，我去哪里，和谁一起去，你也别告诉程斐。我……们想好好冷静一段时间。”
　　木木告诉她妈妈，同去的是陆彧。木木和她妈妈在市中心商场里曾经在陆彧母子碰到过一次。两个人一聊发现一个人认识的熟人刚好是另一个的大学同窗，这下就熟了。木木妈妈对陆彧的印象也很好，她打了个电话到陆彧家里问了一下基本情况就放行了。

　　陆彧带她去的是海边的一个城市，他说叶冼文喜欢海，就在临海的公寓里挑了一套买下来，时不时过来住一下。那个公寓还真是在海边，下楼走不了几步下了一大截台阶就是沙滩。公寓里面也很漂亮，陆彧说：“看看是谁买的？要是连这个都不会他还会什么？他就是会玩，不过玩起来的调调也都是酸溜溜的。”
　　那是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两个人用刚刚好。公寓一共两层。一楼厨房和客厅。二楼三间房，两间带洗手间的卧室一间小小的书房。家具都是一色的深色木头，大大地落地窗挂着一层纱帘一层厚重的布帘。客厅里摆着宽大舒适的浅褐色水牛皮沙发，上面一堆软软的垫子，全色的没有花纹，灰黄紫三种颜色。到处都有书架，随手放着一摞一摞的书籍杂志，摆的不大整齐，看上去好像主人匆匆离去的样子。墙上挂着几幅画，看上去像是张蒙画的。桌几之上间或陈设着几盆有趣的绿色植物，看起来都是很好养活的品种，随地摆着一只中型斗彩团花仿古纹罐。
　　陆彧带着她逛了一圈就让她先挑房间，他告诉她：“你还是住客房吧？反正两间屋子都对着海，还一样大。叶冼文的房间里都是书，想来你我都不会喜欢，就我来住好了？”
　　木木点点头，他们就拿着行李上了二楼，三间房沿着走廊一字排开，客房在楼梯口第一间，叶冼文的房间在最里面。木木推开客房的木门，入眼的落地窗占了一面墙的左边三分之二宽，从天花板一直到地板，和楼下一样的窗帘，右边的三分之一空白的墙上挂着一张临摹的缩小油画，毕加索那张弹吉他的男人忧郁地对着她。家具很简单，很大的一张床，桌子椅子书架，也都是深色木头的直线条，桌子上一盆小小的仙人球。对着窗摆着一张可以坐两个人的灰色暗碎花纹布沙发，放着深蓝苔绿两色的垫子，舒服地面朝大海。陆彧打开墙上的一扇门，原来是一个小小的衣物间，里面有挂衣服的横杆，和一个衣橱一样大。陆彧说：“留学回来带的臭毛病。”他在里面翻了翻，找出床单毯子，两个人一起笨手笨脚的铺好床。木木想：原来逃跑也来了一个好地方，好像Fanta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