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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美丽焦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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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墨莎已经怀孕两月有余。
“我觉得自己快胖成一头大象了,大象可穿不了束腰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了一个小玩笑。
其实她显怀并不明显,腰身的线条还是那样流畅,只是再也穿不了那些好看的束腰裙,这让她有些烦恼。
墨莎的喃喃自语被弗罗洛听到心里,他环住墨莎的腰,吻了吻她的因为怀孕有些丰腴的面颊安抚她。
“说实话,我曾经见过一回大象,只要你愿意,大象也是可以穿上束腰裙的。”弗罗洛一向严肃的神情难得带上些谐谑。
墨莎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过却没有任何杀伤力。
“更何况,你的美并不需要通过束腰裙展现。”
说实话,弗罗洛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在上流社会中见过太多被束腰裙束缚的女子,过分的纤细显得有些病态。更何况,女性的美应该是千姿万态的,而不是靠同质化的畸形身体所体现的。
一旦审美被过度的束腰所捆绑,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过是轻佻社会环境里无知又无畏的理性“美盲”罢了。
“那么,你觉得美是什么呢?”墨莎亲昵地勾勾弗罗洛的鼻尖,有些不依不饶。谁让他竟然同意自己像大象呢?该罚。
弗罗洛当然明白她的小心思,他环住怀里这只傲娇的猫,仔细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美是什么?在他钻研神学的这些年,从来没有哪一本书或者哪一个人告诉过他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对于他们而言,美是什么并不重要。
那么从自己的生活中找找呢?他不由得回忆起朝夕相处的圣母院。位于教堂中与大堂十字交叉的耳堂中的圣母雕像无疑是美的最佳诠释。它有着刚刚好的美,又有一些奇怪,因为幸福的笑容绽放在忧郁的嘴唇上。
这就是一种最高级的美,并非一下子把人吸引住,也不做猛烈的进攻,而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姿态渗透着,把人不知不觉带走,使人们的心里饱含期许和好奇。每当他经过,都忍不住在那雕像前驻足。
也许很多人能够长时间全身心地欣赏一幅画,可对他而言,这种美是平凡的,是难的,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狂喜或者激动,而是一种和饥饿或者口渴并无二致的身体反应。
就像一朵鲜花的盛放,你只需要闻到它的香味、欣赏它的美丽就好,无需用尺子精细测量花瓣的大小、挖出它的根茎、放到实验室里分析土壤的养分......
古往今来,太多的人喋喋不休地讨论爱情,就像讨论美那样。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的暗示到夸张肆意的渲染,再从真心的交互到套路的总结,那些仍然追随或反思爱情的人常常通过各种渠道发表看法,告诫或教导世人应当如何看待爱、美和生活,这些原本应该是人性里最美好的东西只能变成了密密麻麻堆砌着的字眼,无奈、彷徨、惹人厌烦,最后仅仅化成痛苦的叫喊。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一朵花也好,一阵风也罢,对于我来说,只要那是你,就很美。”
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你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
那个回答,墨莎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明明这只是一句简单的爱语,却在她的心里流淌起一条河流。
她爱着弗罗洛,总是以一种热烈的姿态去爱着他,在那条河流里,她在他开始,她在他结束。不经意间,爱人用一段体贴的话,一个轻柔的吻,一个默契的眼神,都能让她对未来充满希望,因为这种珍惜是相互的。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无论是这条河还是这个人都已经有所不同。每当她踏进这条名为弗罗洛的河流时,总会得到一种跨越时空的治愈。
但不管是她不愿忘记,还是那难题不愿自己被忽视,她都在这种平静的幸福里本能地感到畏惧,这种畏惧,始终以一种别扭和顽固的态度存在着。
不可否认,她在害怕,因为她感觉自己从不了解弗罗洛。在那些离别的日子里,禁欲的宗教在她和弗罗洛的爱情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开始,又将在何处爆炸。
那个吻的温柔气息似乎还在空气中静静发酵,她却在爱人的怀里害怕,害怕下一次离别的到来。
位高权重的副主教与异类吉普赛少女,他们的结合,一旦被发现,必将万劫不复。弗罗洛为了她所做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人总是在接近幸福的时候倍感幸福,却在幸福进行时刻患得患失。
她手指紧紧扣住他的大手,像刚出生的小乌龟不安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在弗罗洛下意识地微微倾斜身子后,只能感到一股暖暖的气息在他的怀里蹭过。
他似乎能够觉察到她这种不知源头的恐惧,安抚地在她的背上拍了几下,伴随她进入了梦乡。
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他在窗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黑影。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凶兽,他悄悄离开房间锁上门锁,朝着那道黑影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前段时间很好的姐妹和我说了很多颜值焦虑的话题,鉴于我也不能免俗,在美食和健身之间一直摇摆不定,处于一种持续性死亡,间接性复活的状态,故作此章,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