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63、第 63 章

　　月仪一惊，心里疑惑秋彤怎么对自己说这句话。
　　“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你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秋彤继续说。
　　在街上看到我和男生走在一起？月仪听着秋彤这句话，想着和自己出来过的就只有秋彤、江世凤还有谢绍君这三位同学，男生？她不会以为谢绍君是男生吧？想到这，月仪笑了一下，然后说：“你是不是，只看到我们的背影？”
　　“是啊，我当时想和你打招呼的，但是我同学要急着回去，所以就没来的及向你打招呼。”秋彤说，“那个真是你男朋友啊？看背影，你们还很配的！”
　　月仪再也忍不住笑出来了，说：“是啊，‘他’是我男朋友！”
　　可能是因为月仪笑的并不明显，所以秋彤继续很认真的问：“他对你好吗？”
　　“很好！”月仪努力憋着笑假装很认真的回答。
　　“对你好就好，我以前总是害怕你这么善良会被人欺负！”秋彤依然很认真的说，“之前我觉得张家铭是一个很好的男生，觉得他和你应该很适合。”
　　听到秋彤说到张家铭这个名字，月仪一下子想起高二结束的时候，张家铭来找自己时说过一句话：“她经常在我面前提到过你。”月仪侧脸看秋彤那里去，秋彤的侧脸真的很漂亮。
　　“你在他面前提起过我？”月仪问。
　　秋彤侧脸看了一眼月仪，然后说：“是啊，我经常跟他说你很善良，很会为人着想。”
　　听到秋彤这句话，月仪有一瞬间心情竟莫名变得低落，明明刚才还能说笑的。可现在秋彤的话，却让月仪觉得低落的同时，也感到内疚：秋彤是真的关心自己，是真的希望自己好，可自己呢？看到她好，却是妒忌！
　　月仪没有马上回答秋彤的话，而是沉默的继续往前的走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公路，这一段路，相对来说，比较少人。
　　“说说你男朋友呗。”在走到公路往回折返的时候，秋彤打破沉默的说。
　　“那个不是我男朋友，她是个女生，是我同桌。”月仪说。
　　“那背影也太像男生了。”秋彤说，“你个死家伙，那你刚才不是在耍我？”
　　秋彤反应过来的时候，掐着月仪的手臂假装生气，但是说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那你和你男朋友呢？”月仪问。不过说来，到现在为止，月仪都不知道秋彤男朋友叫什么名字，现在还有没有在同一个班？
　　“还可以啊，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考上华南理工大学！”秋彤说。
　　“可以！有共同的目标！”月仪说。
　　“不过，我现在距离华南理工的分数，还有一定的距离，班主任说我，考上本科是可以的，但是考上华南理工，还要再努力！”秋彤说。
　　听着秋彤说，月仪心里一阵内疚，月仪平时的模拟成绩仅仅在本科线上，有时候考的不好，就只考到大专的分数。
　　“那你呢？打算考什么学校？”秋彤问。
　　“我不知道，看到时候成绩怎么样吧。”月仪说。
　　“嗯嗯，加油！”秋彤说。
　　秋彤说完之后，大家都没有马上出声，沉默的的往前走着。月仪不知道秋彤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和秋彤在一起，即使不说话，月仪也不会觉得尴尬。而月仪在走着走着的时候，却忍不住想到陈志彬，他想考什么学校呢？他成绩那么好，应该可以上重点吧，高一和自己一个班的时候，他的成绩一直是班上前五名，高二的时候，他和秋彤一个班，秋彤说他考过班上第一名。
　　想到这里，月仪忍不住侧脸看一眼秋彤，因为月仪想起，高二时候，陈志彬曾经坐在秋彤的前面，而他和秋彤好像还挺能说的来，他们关系似乎很好。
　　月仪侧脸回来看着前面，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黯然，自己和他终究是有距离！
　　在往回走的时候，月仪和秋彤在一间米粉店那里吃了一碗米粉，吃完米粉出来，天色已经变得柔和了，天气比刚才出来的时候冷，不过，由于刚吃完东西，倒没有觉得很冷。月仪和秋彤边时不时说几句话，边往学校走。在快回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月仪看到江世凤自己一个人正从校门口出来。
　　她怎么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她男朋友呢？他们不是同一个班吗？月仪有点疑问，但也没多想，在快要碰上的时候，反而是江世凤先开口打招呼：“月仪，你和你朋友出来啊？”
　　江世凤问完看了一眼秋彤，而秋彤也笑着回应。月仪本来想问：“你怎么不和你男朋友一起出来啊？”但是想到这句话，多少有点不适合，看到江世凤，月仪总是容易想起上次她自己一个人在操场红了眼眶的情景。
　　“你这么晚出来啊？”月仪平静的问。
　　“是啊，买点东西就回去。”江世凤说，说完已经走到自己的身侧了，月仪向她摆摆手，便继续往学校里走。走了几步之后，月仪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江世凤，虽是冬天，虽是穿着厚厚的外套，可月仪却觉得江世凤的背影很单薄，甚至有点落寞。
　　月仪心里叹气了一下，然后转头回来，然而在转头的瞬间，月仪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张晓莹，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男生，月仪第一时间觉得这个男生是张晓莹的男朋友，月仪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晓莹男朋友的正面——其实算不上帅，不过相对叶广锐来说的，比叶广锐要好看一点，而且也比叶广锐要高很多。
　　月仪只是看一眼，便马上转头看着前面。每次看到张晓莹，月仪总是会想到叶广锐，只不过，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的同情感了。
　　“我记得你高二和这个同学关系很好，她看起来很瘦！”月仪回过头来之后，秋彤说。
　　“嗯，是啊，她高二对我很好的。”月仪回过神来之后说，“很好的一个女生！”
　　这么好的一个女生，怎么没遇上一个好的男生？
　　“嗯，我也觉得她很好。”秋彤说，“以前去找你的时候，感觉她很爱笑。”
　　月仪没有接着话说下去，其实有一瞬，月仪很想问秋彤：“你男朋友对你真的好吗？”可月仪最终没问。
　　回到学校，学校的广播里播放着张韶涵的《隐形翅膀》这首歌：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高三教学楼前面已经有很多同学开始往教室上走，月仪能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匆匆。
　　“你要回宿舍，还是上教室？”走到校道转弯处的时候，秋彤转过脸看着月仪问。
　　“上教室吧。”月仪说。
　　“那一起。”秋彤说。
　　于是月仪和秋彤便直接往教学楼走去，这还是月仪第一次这么早上教室。
　　“明天期末考试加油哦！我希望我们能考上同一间大学。”在走到四楼的时候，秋彤侧脸看着月仪说。
　　月仪点点头，看着秋彤往教室走去的背影，心里莫名觉得有点感伤，和秋彤从初一就开始认识，到现在已经五年多了，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可自己很多时候，都是在妒忌她！
　　月仪看了一眼秋彤的背影，便继续往楼梯上走，在走到自己教室的走廊那里的时候，因为张志浩的位置是在第一组靠窗的位置，月仪忍不住往张志浩的位置那里看去，果然看到张志浩已经坐在座位上，他正低着头做着练习，月仪看了一眼便赶紧把目光收回来，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么勤奋，难怪成绩从未掉落全班第一名。
　　当月仪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往教室里一看，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半人了，现在才六点钟不到，而平时都是五点才下课，不过今天是星期天，一周中就只有这一天有半天假，看来很多同学这半天假都用来学习了。
　　看到教室坐了这么多人，月仪心里突然有点惭愧，月仪微低着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谢绍君还没上来，不过让月仪吃惊的是，董诗文已经上来了，而且月仪看到黎峻峰坐在董诗文的前面的桌位那里，也在认真的做着练习。
　　黎峻峰是坐在后面的，看他这种情况，是上来陪诗文的吧。
　　虽然不是上课，但教室还是很安静的。月仪坐下来，拿出自己的练习也开始准备复习起来。
　　“你今晚怎么上这么早啊？”董诗文侧过头笑着问月仪。
　　“我今晚和同学出去，然后直接上来了。”月仪回答。
　　月仪回答完之后，大家又都低着头认真做练习了。在期间，月仪感觉到有几次黎峻峰翻过头和诗文说话，不过月仪一直没有抬头看他们那里去，主要是月仪跟黎峻峰说不上话。
　　明明刚上来没多久，晚读的铃声就响了，听着周围同学的读书声，有一瞬间，月仪有点恍然：明天就期末考试了，高三的第一个学期马上要结束了吗？可是，自己学到了什么？以现在自己这样的水平，能考上复旦大学吗？
　　一直到晚读结束，月仪都还觉得有点恍然，当自习铃声响起的时候，当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时候，月仪才回过神来。
　　好好复习，不要想其他，月仪心里对自己说，然后便拿出英语测试卷出来做。
　　期末考试第一科考的是语文，月仪还做的得心应手，可当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刚做第四道选择题的时候，月仪就被卡了一下，算了十多分钟后，月仪从两个答案中选了一个，便做下一道题，还好下一道题很快做出来，但是做到填空题的时候，有两个空月仪做了很久，都算不出答案，选择还能选一个选项，可填空题算不出，就只能空白了，月仪只好继续往下做，第一道大题也做了很长时间，做完第一道大题的时候，月仪抬头看了一下黑板的钟表，这一看，让月仪一下子有点慌了神，因为离考试结束还仅有五十分钟，而自己还有五道大题没做。月仪一慌张，大脑就一片空白，不过还好，月仪很快又回到平常的状态来。但是第二道大题，月仪用了十分钟才算出第一第二问，第三问，怎么也算不来，于是月仪只好放弃第三问，继续往下做，还好第三道大题前天复习过，所以月仪记得公式和方法，但是也用了一点时间，当月仪刚想做第四题的时候，听到监考老师说：“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月仪一下子有慌张了，月仪赶紧把第四题的第一问做了，第二问做了，第三问直接放弃，直接跳到下一题，然而下一题第一问就做不出来，月仪又直接跳到最后一题，然后最后一题就只写了公式，就不会写下去了，月仪又回头做第四题，然而还没做出来，考试就结束了。
　　月仪一下子感觉整个人都是空空的，当走出考场，听到学校广播里传来的《我们都是好孩子》的歌声时，月仪一下子觉得被一种悲伤的情绪包围，月仪就那样木讷的走出考场，走在走廊，走下楼梯，走在校道，往饭堂走去。
　　其实月仪走出考场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讨论这次数学很难，都做不到最后一道题，可即使这样，月仪心里也还是觉得空空的，其实大脑里也没想什么，就是被一种莫名的低落的情绪包围着。
　　月仪吃完饭回到宿舍时候，宿舍很安静，没有人在讨论考试的情况，也没有人在大声说话，连平时最活跃的李秋萍和林水柔，今晚也是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虽偶尔会讲一两句话，但还是感觉到宿舍很安静。
　　因为还没到自己冲凉，月仪默默的爬上自己的床铺，背靠着墙壁坐下来，看着前面发呆。
　　第二天早上考的是理综，选择题在前面的是生物，生物月仪一直不好，所以很多题 ，月仪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接着到化学，化学主要是记住那些实验步骤和化学公式，但是月仪依然很多也不太确定，到了物理，这科月仪倒是擅长，可是这次考试，很多题月仪都算了很久。在做刚做完化学时候，忽然听到监考老师说“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月仪忽然就被吓了一跳，生物还没开始做，月仪只能紧张的往下做，但是越紧张越是做不出来，直到交卷的时候，月仪的生物还有一半都没做。
　　交了试卷之后，月仪麻木的走出考场，走在走廊，走下楼梯，走在校道，学校的广播里传来张韶涵的“神秘北极圈，阿拉斯加的山巅，谁的脸，出现海角的天边？忽然的瞬间，在那遥远的地点，我看见，恋人幸福的光点。灵魂在召唤，唱着古老，陌生熟悉的歌谣，天空在微笑，我的世界缤纷闪耀……”歌声。
　　月仪并不觉的难过，月仪只是觉得大脑里什么都不想，看着很多同学从自己身边经过，往饭堂走去，看着他们三三两两成群，也有个别同学也是像月仪这样一个人的，月仪忽然之间，觉得这周围的景象，有点像梦境，这周围一切好像都有点不真实。
　　下午考的是英语，月仪的英语一直都是不上不下，平时的每一次测试也都是在及格的边沿，英语听力是月仪最弱的部分，每一次，月仪都只能听明白其中几个单词的意思，刚翻译出那几个单词的意思，一整段听力就结束了，所以每次听力，月仪的成绩都是很低分低分。
　　听力听完之后，月仪便开始做笔试的部分，完形填空、阅读理解、写作……还未觉察到时间的过去，考试就结束了。
　　当月仪走到校道上的时候，看到很多同学背着书包往学校门口走去，月仪知道，高三这一个学期已经结束了。
　　“月仪，你今天不回家吗？”月仪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的林乐婷问，她问的时候，还朝着月仪笑了一下，她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就出来了。
　　“现在没车搭了，我要明天才能回。”月仪一边回答一边爬上自己的床，然后背靠着墙壁坐下来。
　　“你家那么远！”林乐婷说，“有空去我家玩。”
　　听着林乐婷这句话，月仪莫名觉得温暖，虽然平时林乐婷很少和自己一起上教室，一起去吃饭，可是在宿舍，林乐婷真的是对自己很好，至少月仪感觉到她是愿意和自己说话，她没有看不起自己，而且平时，她有吃的都会和自己分享。
　　“好啊！”月仪回到。月仪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到陈静瑜背着书包往宿舍门口走，另外一个手还拉着一个行李箱，她的一头直发披在肩膀上。
　　看着陈静瑜的背影，月仪不禁想到刚才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她男朋友就在宿舍不远处站着的身影。
　　她男朋友对她真的很好，月仪心里不禁感叹，这一学期，几乎每天她男朋友都会陪她回到宿舍，上教室的时候，也会提前在宿舍楼下等她，陈静瑜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女生吧。
　　“月仪，我回家了，下个学期见，不要想我啊！”月仪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林乐婷已经收拾好东西，并背好了书包，她对月仪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冲月仪笑了一下，她一下，两个深深的酒窝就出来了。
　　“我会想你的，下个学期见。”月仪也笑着对林乐婷说。
　　宿舍里的声音越来越少了，特别是当林水柔和李秋萍也出去之后，宿舍一下子显得很安静，而且还有点冷清的感觉。
　　而窗外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月仪看着这冷清的宿舍，突然的又想到了陈志彬，每次想到他，他的笑容就出现在脑海里。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是回家了，还是在宿舍，还是出去了？他期末考试应该考的很好吧，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平时过的怎么样呢？
　　月仪转头看到床头那一罐星星在发着亮光，月仪拿过来放在膝盖上看着，里面有几颗星星的光有点黯淡了，显得周围的星星更亮了，月仪一直看着罐里的星星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