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48、第 48 章

　　月仪不用想都知道那个男生就是秋彤的男朋友，月仪看了一下那个男生，男生并不算很高，秋彤都到他耳朵那里，不过应该比张家铭高一点点，看到秋彤的男朋友并不是很高，月仪心里莫名觉得有一点点的庆幸。
　　“要上前打招呼吗？”江世凤说。
　　“哦，不用。”月仪说。
　　江世凤看了一眼月仪，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只是从那间糖水店经过的时候，月仪想回头看看秋彤和她男朋友的身影，可是江世凤在身边，月仪忍住了回头看的冲动。
　　“那个男生是你朋友的男朋友吧？”走了一段路之后，江世凤说。
　　“嗯。”月仪点点头。
　　“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对你很好。”江世凤说，江世凤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月仪，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最后也没有往下说。
　　“嗯，她是对我很好。”月仪说，说的时候，脑里还出现着她和她男朋友站在一起的画面。
　　“感觉她性格很好，很善良，很好相处。”江世凤说，“那位男生真的很幸运，找到你朋友这样的女生做女朋友。”
　　听到这的时候，月仪心里微颤了一下，对于男生来说，大概每个男生都希望自己找的女朋友在别人心里都是这样的评价吧。月仪不禁又想到了陈志彬，而自己，永远不能带给他这样的评价吧，自己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话，不会是引起别人的羡慕吧，只会是让人觉得他怎么会找这样一个普通的女生吧，只会是让他没面子的评价吧。
　　月仪心里莫名的悲伤，可是还是装作平静甚至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跟江世凤说：“我觉得你男朋友也很幸运啊，有你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又漂亮可爱的女朋友。”
　　然而让月仪吃惊的是，江世凤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又笑着说：“是啊，他的确很幸运。”
　　月仪假装没看到她脸上的失落，继续往前走着，此时已经走到校园里了，校园里有点漆黑，校园里的路灯不多，校道上显得有点昏暗，加上四周的动物的鸣叫声，显得更是冷清。
　　月仪侧脸去看了一下江世凤，不知为何，看着她的侧脸，此刻月仪竟觉得她有点落寞，而明明自己就陪在她身边，可是还是感觉到她内心的落寞。
　　是不是，就算有人陪着，也拯救不了心里的荒野？
　　“你和那男生怎么样了？”月仪到嘴的话终究没说出来，其实就算自己问了，自己知道了，自己又能做的了什么？自己心里也是荒野一片，如何去劝说的了别人？更何况事实如何，自己并不知道。
　　“月仪，你知道吗？刘易佳知道那传言。”江世凤说。
　　“什么传言？”月仪下意识的问，问完之后，马上就想到江世凤跟自己说的宿舍的人说自己喜欢叶广锐的传言。
　　“就宿舍的人说你喜欢喜欢叶广锐的那个传言啊。”江世凤说，然后看着月仪说：“你有没有想过，刘易佳喜欢你？”
　　月仪一怔。
　　“然后呢？”月仪问，其实月仪一直想知道，江世凤经常在自己的面前提到刘易佳，到底是刘易佳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其实月仪清楚江世凤的意思，可是，月仪明白自己是个怎样的存在。
　　“我觉得你和他挺适合的。”江世凤看着月仪说，说完又看着前面。
　　“是吗？我也觉得，我这么善良的女生，男生都会喜欢的。”月仪开着玩笑说，只是月仪说完，心里却是黯然。而江世凤听到月仪这么回答，也知道月仪不把她的话当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只有麦清梅在宿舍，很多床铺都已经收拾好了，有的床铺连席子都收好被带回去，有的床铺则还只剩下席子在床上。
　　“清梅，你也没回家吗？”回到宿舍时候，江世凤看到麦清梅便开口问，而月仪则是往自己的床铺走去。
　　“我明早再回。”麦清梅说。
　　“你今晚没有出去吗？”江世凤回到自己的床铺坐下，继续问。
　　“我也是刚回来啊。”麦清梅说。
　　“自己出去吗？”江世凤说，
　　“没有，和以前的同学。” 麦清梅说。
　　“你们要吃吗？”江世凤和麦清梅说着话的时候，张晓莹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东西说。
　　“是什么啊？”麦清梅问。
　　“煎豆腐，那间店煎的豆腐特别好吃。”张晓莹说，“尝一下。”
　　“好，谢谢，我尝一块。”麦清梅说。
　　“世凤，要不要过来尝一块？”张晓莹说。
　　听到张晓莹叫江世凤，而没有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月仪那种难堪的心理又出现了，尽管月仪平时觉得自己和张晓莹不合，可是，当她真的忽略自己的时候，月仪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其实月仪也并不是说想吃那块煎豆腐，可是宿舍里就三个人，就唯独没叫自己，月仪很难做到不难过，可是月仪难过也只是心里难过。
　　“月仪，你要吃吗？”江世凤在经过月仪的床铺的时候，对月仪说。
　　“啊，月仪也在宿舍啊，我都没注意到。”张晓莹说。
　　听到张晓莹这么说，月仪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敏感了，别人没有故意不叫自己，别人真的只是没看到自己。
　　“哦，我不吃，我刷牙了，谢谢。”月仪说。
　　月仪说完这句话之后，发现刚才那种不堪的心理已经消失了，有时候阳光和忧郁，只有一句话之隔，有时候，救赎，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了。
　　“嗯，挺好吃的。”江世凤用牙签戳了一块，吃了一口之后说，“你买的吗？”
　　“不是，我男朋友买的。”张晓莹说。
　　听到张晓莹说男朋友这三个字，月仪脑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叶广锐，想到他以前经常在楼下等她的情形，虽然那次在楼梯遇到他，他并不理自己，可一听到张晓莹说男朋友这三个字，月仪还是有点同情叶广锐。
　　江世凤则好像情绪不受影响似的自然地说：“那你男朋友对你还是挺好的。”
　　听着江世凤说这句话，月仪突然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和宿舍的人都那么说的来，因为她不会带有看法带有情绪和别人说话，自己在这方面就做不到，看到她对叶广锐不好，月仪心里就对她有看法。
　　“还可以。”张晓莹说，“还有，吃多几块。”
　　“哦，不用了，谢谢。”江世凤说：“你吃吧，吃胖点，你太瘦了。”
　　“我不瘦，我都还要减肥！”张晓莹说，“我见过你男朋友哦，很帅！”
　　“没有很帅，一般吧。”江世凤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张晓莹问。
　　“我们以前初中是同学。”江世凤说。
　　月仪感觉到江世凤并不是很想讨论她的男朋友，但张晓莹则好像没感觉到一样，继续饶有兴趣的问：“是他先向你表白的？”
　　江世凤没有马上回答，月仪知道，江世凤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月仪觉得她应该帮江世凤转移话题，帮江世凤解围，可是月仪发现，她竟然没有勇气去插进话题，她莫名的害怕插进话，莫名害怕张晓莹。
　　“我们是自然在一起的。”江世凤没有沉默很久，很快就回答了。
　　“那你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很稳定哦。”张晓莹继续说。
　　张晓莹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江世凤并不想讨论她的男朋友吗？不过看张晓莹脸上的笑容，谁都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或许有些人，总是被偏爱，所以觉察不了别人的悲伤。
　　月仪觉得自己应该去转移话题，她能感觉到江世凤心里的情绪，可是，偏偏自己却不敢去插话。
　　“一般，没有很好，也没有很差。”江世凤说，江世凤说完的时候，便往自己的床铺走去，坐下来之后，看着月仪的方向说：“月仪，你明天几点的车啊？”
　　“中午十一点半的车。”月仪马上回答。
　　“这么迟啊？那你可以睡的很迟才起来去搭车了。”江世凤说。
　　“我只有那一趟的车，如果错过的话，又要等第二天了。”月仪说。
　　“这么少车吗？你家哪里的？”张晓莹开口问了。
　　这倒让月仪有点吃惊，张晓莹平时很少和自己说话的，这次还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我家在平田。”月仪虽然吃惊，但还是回答她。
　　“那里的确很偏，那里还是两个省的交界处是吧。”张晓莹说，“听说，你喜欢叶广锐，是吗？”
　　张晓莹的话再一次让月仪吃惊，只是这次的吃惊更多的是带着一种难堪，月仪一下子不知道回答什么是好。
　　原来张晓莹一直知道那传言，她心里到底怎么想我？想到这些，月仪越发觉得心里难堪，就好像自己在她面前是个小丑，而自己想躲藏却无处可藏！
　　“你听说谁说的？”月仪回过神来，底气不足的问。在张晓莹面前，月仪突然发现好像自己说什么都显得微小。
　　“我看到啊，那次我和他分手的时候，我看你在前面一直不走……”张晓莹还没说完，月仪心里就震惊的好像晴天霹雳一样，以至于后面的话，月仪都听不下去。
　　原来张晓莹什么都知道，月仪仿佛被人窥见了自己的隐私一样，心里难堪到希望自己是透明的。
　　“我看不出月仪喜欢叶广锐。”江世凤的话好像突把月仪拉回到现实中来，而这句话，也让月仪心里的不堪有了停靠的港口，月仪很是感激江世凤，可是同时也难过，刚才江世凤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自己并不帮不了她。
　　“我开玩笑的。”张晓莹说，看着张晓莹脸上的笑，月仪突然发现自己连生气都不敢。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可能一句玩笑就过去了，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心里好像被人凌迟了一次，自己怎么会马上就不在意，原来那次她看到自己，那么一直以来，她心里都是怎么想自己？
　　月仪突然发现自己连解释都无从解释，更不要说去反驳她。
　　“没事，我都没跟他说过话，我怎么会喜欢他呢？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你。”月仪假装平静的说，不过最后那句“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你”并没有说出口，不知道是因为顾及她感受，还是因为是害怕她听到会还击自己。
　　只是月仪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初的传言会不会是张晓莹先在宿舍说起的？之前月仪一直觉得是吴水连在宿舍说起的，可是今晚听了张晓莹的话，她那次一直知道自己在前面，会不会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喜欢叶广锐？
　　月仪心里又是一阵难堪，不过幸好，高二结束了，这一切，应该也会被忘记的，月仪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在宿舍说起自己喜欢叶广锐，她们说过之后就忘，为什么自己要被这件事影响心情那么久？
　　“大家早点睡觉了，明天要搭车。”宿舍关灯不久之后，江世凤说。
　　“晚安。”
　　“晚安。”
　　“晚安。”
　　宿舍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月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以往的很多经历一幕一幕在脑海里翻过，特别是每次经过操场时往操场寻找他的背影的画面，特别的清晰。
　　尽管月仪清楚知道陈志彬不喜欢自己，可是有时，他却成为自己心里的一束光，让自己无处可逃的心有了停靠的码头，尽管，那只是存在念想中的码头。
　　第二天月仪起来的时候，麦清梅和张晓莹已经不在宿舍了，江世凤也准备出去了。
　　“你准备出去搭车了？”月仪问。
　　“嗯嗯，我回去了，再见。”江世凤看着月仪说。
　　“再见。”月仪说。
　　月仪看着江世凤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的背影，离别的情绪一下子在心里蔓延，而且月仪莫名的觉得她的背影很是落寞，也让人觉得很是单薄。
　　江世凤出去之后，宿舍一下子空荡荡的，月仪怔怔的坐了一会儿之后，便爬下上厕所、刷牙、洗脸、收拾东西，收拾完东西之后，月仪总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少的具体是什么，月仪又坐在床上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背起书包，提着袋子走出宿舍，锁上门，把钥匙放在门沿上。
　　校园里也是空荡荡的，昨天放学的时候，还人生人海人来人往，今天就冷冷清清了，偶尔也还有一些还没回去的同学从自己身边经过，可是看着他们往外走到背影，月仪更觉得冷清了。
　　但是七月的阳光很快就将月仪从冷清的愁绪中拉出来，虽然现在只是十点左右，可太阳却已经很强烈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月仪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部分，但是月仪已经顾不了这些，一直往前走，走到一间饭店的时候，月仪吃了一碗粉便继续往公路走去。
　　当月仪走到等车的那条公路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由于不是在车站等车，而是在公路等车，所以月仪只能站着等车，加上太阳很大，不一会儿，月仪就热得脸上都出汗了。
　　等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车终于来了，但是当车门打开那一霎，月仪已经看到车上已经挤满人了，但是就算这样，月仪也毫不犹豫的上车。
　　月仪刚上到车，车门就关了。月仪艰难的走到过道那里扶着车把站好，七月的天气很是炎热，月仪刚上到车，就已经感到车里的热气，那种带着车油味的空气吸进鼻子的时候，月仪有一瞬间觉得胸口很是不舒服，当车开动了一段时间之后，车里的空气才渐渐清新起来，那种带着车油味的空气才没那么重，月仪才舒服了一点。看着车窗外的树木不断的往后退，月仪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响着：
　　再见了，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