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40、第 40 章

　　临近过年，大人们好像都忙了起来，要去集市买东西、要大搞卫生、要包粽子……每年大搞卫生，月仪都会帮忙洗凳子、擦门窗，妈妈则清洗一遍厨房所有的东西：碗柜、大锅、大煲、厨房横梁上面的蜘蛛网，反正妈妈就是一天都没停过的在干活。以前到了大搞卫生的时候，月仪会有种快要过年的感觉，心里会期望着过年的情景，可是上了高中之后，这种快要过年的感觉慢慢的就淡了，甚至对过年好像不再有期待。
　　以前过年最喜欢的就是大人们给小孩发压岁钱的时刻，村里很多小孩刚拿到压岁钱就会和小伙伴结伴奔奔跳跳的去小卖部买自己想买的东西，那种快乐月仪以前也有，可是现在，当大人给自己发压岁钱的时候，月仪心里不再是以前的那种期待和快乐，而是在纠结自己该说些什么。拿到压岁钱之后，月仪也没有以前那种快乐的感觉了，只是知道自己领了这压岁钱之后，又大一岁了，可自己却不希望自己长大，因为长大之后，好像发现自己比以前不快乐了！
　　人长大，就会变得不快乐吗？
　　怎么感觉很多事都变得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呢？除了买新衣服没有以前那种骄傲自豪之外，除了领压岁钱没有以前那种欢欣快乐之外，自己还还害怕过年要去走亲戚，可是以前去外婆家，去姑婆家，月仪是哭着都要去的，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有时候爸妈带不了自己去，自己就一直在旁边哭，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还会再哭。可是现在爸妈叫自己去外婆家，自己都有点推脱不想去，月仪说不出来为什么不想去，甚至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不想去。明明外公外婆看见自己笑的那么开心，明明舅舅舅妈看见自己也那么热情，怎么就突然不想去了呢？甚至还害怕去呢？
　　人长大都是这样的吗？都会变得比以前胆小的吗？
　　以前是盼着长大，可是现在长大了，好像又希望回到小时候，只是现在也才十七岁，怎么就觉得自己长大了，怎么就有着沧桑的感觉呢？
　　“姐，高中生活好吗？”在一旁也擦门窗的堂妹问。
　　“好啊，高中校园很大，同学来自不同地方。”月仪说。
　　“姐，你在学校哪科最厉害啊？”堂妹边擦着门窗边侧过头兰问，问完的时候从凳子下来，洗了下抹布，然后又站上凳子那里继续擦着门窗。
　　“你不应该是问我哪科最差的吗？”月仪笑着说。
　　“我相信姐！”堂妹说。
　　“物理还可以，最不会就是英语和生物。”月仪这次不是玩笑的语气说，而是真实回答。
　　“物理不是最难的吗？一般都是男生物理好，我记得你说过，你高一的时候，物理考全班第一名，姐，你比男生还厉害啊！”妹妹说。
　　“现在没有考第一名了。”月仪说。
　　“我听老师说，上了高中，高手更加多，你还是很厉害的！”妹妹说。
　　也不知道妹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会说话，每次妹妹和自己说话，月仪都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信任和崇拜。
　　“这个是真的，高中之后都是同等水平的学生，有些是上了一中，但是交不起学费的，也会在我们学校读，所以，你在初中有优势，在高中就不一定有优势了。”月仪说。
　　堂妹很认真的听着，听完之后说：“我数学不太好，姐，等下你教下我数学。”
　　“嗯，我会就教你。”月仪说。
　　“姐真好！”堂妹欢喜的说。
　　看着她堂妹欢喜的表情，月仪有一瞬间竟有点羡慕她，羡慕她内心如此纯真，可自己的内心却好像已经历经了沧桑，可自己明明什么苦都没吃过，只不过是从初中就开始，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是因为无数个孤独的时刻，是因为无数个无人问津的瞬间，让自己内心变沧桑了吗？
　　大搞完卫生之后，接下来便是过年了，过年的前一晚，也就是除夕夜，每家每户都会开着灯，平时不管多节省的家，也会把全部的灯开了，当然除夕夜还有很多人都喜欢的春晚节目看，除了有春晚看之外，村里有些有钱的人家，还会在放烟花。
　　听到烟花响的时候，月仪自己一个人走上楼顶去看烟花。因为放烟花的人家不多，所以当一朵烟花绽放之后，又要隔着一段时间才能看到下一朵烟花出现在空中。
　　他此时在干什么呢？月仪还是忍不住的想起陈志彬，他是在看烟花，还是和家人在看春晚呢？
　　陈志彬的笑容又出现在脑海里，从模糊到清晰，再从清晰到模糊。
　　“哇！”当烟花再一次出现在空中的时候，月仪听到领居家小孩的欢叫声，月仪也看着那绽放在空中的烟花。
　　烟花真的很美，就算这美丽只是转瞬即逝，可它美丽的那一瞬间至少曾留在脑海。
　　这朵烟花绽放之后，空中又一下子寂静了，耳边会不会时不时传来邻居家小孩的说话声笑声。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村里有钱的那家人家的烟花放完了。月仪没有在楼顶待很久就下来了，下来之前，她在楼顶往下看的时候，看到妈妈忙忙碌碌的背影，心里不禁又内疚了一下。
　　妈妈忙到差不多九点才上来，月仪在客厅没有看完春晚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月仪马上就感觉到安静了，其实外面很吵，连隔壁邻居家的电视机声音都听的很清楚，隔壁邻居大人说话的声音，小孩的声音都传到月仪的耳朵，可月仪还是觉得安静。
　　月仪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忽然想起要给丽敏和秋彤发条短信，于是便又去到客厅问爸爸要手机。月仪拿到手机之后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到房间，月仪找到丽敏和秋彤的电话，准确一点来说是丽敏和秋彤家人的电话号码，给她们俩各发了一条祝福短信，发完之后，月仪看着手机屏幕在思考着要不要给陈志彬发条短信，可是想到暑假给他打电话的那个情景，月仪有点退怯，但月仪心里还是想给他发条短信，月仪知道如果自己发信息给他，也仅仅是限于祝福的话，月仪都已经想好了短信的内容：志彬，除夕夜快乐，祝你新的一年，生活愉快，学习进步。月仪打好字之后，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然后把字一个一个删了，月仪终究是没有勇气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