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34、第 34 章

　　元旦过后，很快就是期末考试了，很多同学都开始认真复习起来，放学留在教室学习的人也越来越多。对于月仪来说，一切都是没变，她本来就是留在教室很迟才去吃饭，不过，现在放学后，给丽敏写的信越来越少了，写日记也越来越少了，繁重的学习，让月仪没那么多时间去多愁善感，但是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月仪还是会忍不住悲伤。
　　上次在教室和刘易佳说完话之后，月仪又感觉好久没见到他了，刘易佳坐在后面，而月仪除了在自己的座位，很少会到教室别的地方去。因为没有和陈志彬同一个班，月仪很少会再翻过头看教室后面去。
　　说到陈志彬，本来那次月仪心里决定不再去想他，可是没过几天，月仪在去饭堂的路上经过足球场时，还是忍不住看向足球场，还是忍不住想搜寻到他的身影，在去洗饭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向曾经看到他洗饭盒的那个地方去，还是忍不住想看到他的身影，甚至在上次街上看到他的那个地方，月仪也是忍不住渴望能再次看到他，那些念想，像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一样。
　　那不是江世凤的背影吗？这天月仪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去饭堂，在快到饭堂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江世凤的背影，准确的说是看到江世凤和一个男生的背影。
　　难道这个男生就是江世凤喜欢的男生？月仪心里忍不住想。
　　月仪看着江世凤和男生的背影，发现江世凤的耳朵刚好到男生的肩膀，男生看起来很高很瘦，就算是穿着冬天的校服，也依然能感觉到男生的清瘦，不过相对于娇小的江世凤来说，男生的肩膀还是显得宽阔的。
　　这样大概是最合适的身高差吧，月仪心里想，如果我和陈志彬这样一起走的话，我大概到他哪里呢？是不是也刚好到他肩膀那里呢？
　　陈志彬笑容的画面突然闯进月仪脑里，可是月仪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和陈志彬一起走的画面，原来哪怕是在想象里，我也和你走不到一起。
　　这世界最心酸的事，应该是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吧。
　　在月仪边看着江世凤和那个男生的背影边胡思乱想的时候，月仪突然发现那个男生脖子上系着的围巾好像就是江世凤平时在宿舍织着的那条，这下月仪确定这个男生就是江世凤喜欢的男生。
　　江世凤和那个男生的背影很快淹没在饭堂拥挤的人群里，月仪没有在去寻找她俩的背影，而是去拿自己的饭盒然后去水龙头那里洗饭盒。在去水龙头的时候，月仪还是忍不住看向曾经看到陈志彬洗饭盒的那个地方去，可是此时站在那里洗饭盒的却是两个女生。
　　其实月仪也知道不可能每次都看到他的，可是每次都还是忍不住看向那里去，以前没看到他，月仪也只是黯然一下，可刚才看到江世凤和她喜欢的那个男生的背影之后，现在再看向曾经看到他洗饭盒的地方，心里竟一下子满是委屈，可偏偏这委屈无处可诉说，无处可发泄，甚至无处可安放。
　　还好这饭堂里拥挤的吵闹声淹没了月仪的委屈和难过，没人关心月仪在委屈和难过，也没人知道月仪在委屈和难过。
　　月仪吃完饭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又看到叶广锐站在宿舍楼下等张晓莹，这画面已经成为月仪每次吃完饭回宿舍时都会看到的风景了。现在距离上晚修还有半个多小时，他要一直在这里等张晓莹吗？
　　发觉叶广锐想要看自己这里来，月仪赶紧把目光移开，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径直往宿舍楼梯上走，可是月仪还是看到叶广锐手里拿着一瓶纯牛奶。月仪几乎每次都能看到叶广锐手里拿着一瓶纯牛奶，月仪知道那是他准备给张晓莹的，月仪有时候忍不住想，叶广锐那里来的那么多钱，天天买一瓶纯牛奶给张晓莹喝，月仪印象中叶广锐的家境并不是很好，而且，张晓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他，他心里不清楚吗？他心里感觉不到吗？他怎么会喜欢张晓莹这类女生，明明就是很不相同的两个人，不管哪方面看都不相同。
　　月仪走到走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再往楼下看，叶广锐还站在原地，这一刻，月仪莫名有点同情叶广锐。
　　“晓莹，广锐又在下面等你了。”月仪刚回到宿舍，就听到吴水连对张晓莹说。
　　“他等就让他等吧。”张晓莹说。
　　听到张晓莹这句话，月仪对叶广锐的同情心更深一点了，甚至心里觉得张晓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怕他知道你这样说，他会伤心吗？”吴水连说。
　　“他在楼下，听不到。”张晓莹说，“而且就算他知道我也不怕，我和他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月仪心里一惊，只是朋友？只是朋友，为什么让他天天送你牛奶，为什么让他天天在楼下等你？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月仪这一刻却莫名的觉得生气。
　　“可他，会觉得你们只是朋友吗？他天天在楼下等你呢？”吴水连说。
　　“我又没叫他等，他要等，那是他的事。”张晓莹好像开始有点生气了。
　　月仪边听着她们的对话，边往自己的床铺走，在回到自己的床铺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一下江世凤的床铺，发现江世凤还没回来，她大概现在还在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吧，他们在一起会说些什么呢？月仪心里有点好奇。
　　听着吴水连和张晓莹的对话，月仪也忍不住想，张晓莹和叶广锐走在一起会说些什么？宿舍的人都能感觉到其实张晓莹并不喜欢叶广锐。
　　“幸福的女生啊！”吴水连发现张晓莹语气变了之后，便转换一种说话方式。
　　“黄雪珍那才是幸福的女生！”张晓莹听到吴水连说她是幸福的女生，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神情，反而是淡淡的说，不过语气比刚才的好多了。
　　“广锐对你也很好啊！”吴水连说，“有男生对我这么好，我立刻和他在一起了。”
　　“水连，你要和哪个男生在一起？”这时江世凤回来了，她听到水连说的话，马上笑着问。
　　“我也想和谁在一起啊？但是没男生喜欢我。”吴水连说。
　　“是你不喜欢人家吧！”江世凤说，“月仪，你今晚回来这么早啊？”
　　江世凤经过月仪的床铺的时候看到月仪，便问了一下月仪。于是月仪回宿舍这么久，终于开口说了回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不是我回来的早，是你回来的晚了。”
　　江世凤听了只是浅浅一笑，便往自己的床铺走去。而吴水连在自己的床铺上说：“真的没有男生喜欢我，你们都不信，难道这就是我单身的原因？难道大家都以为我是有男朋友的人？难道男生也这么认为？啊……”
　　听到吴水连这么说，大家都不禁被她逗笑了，连月仪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要不要我帮你到处宣布你还没有男朋友啊？”经常和吴水连一起的李丽珊笑着说。
　　“那样我会不会很出名？到时候如果喜欢我的男生太多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不知怎么选择怎么办？”吴水连说。
　　“那你就叫那些男生排着队，一个一个的挑。”江世凤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说。
　　“那么多男生，那不得绕地球赤道一圈了吗？”吴水连说。
　　“我们是理科生，要说理科的知识。”这时李丽珊开口说。
　　“这么多男生喜欢水连，是不是要用到万有引力定律来计算水连的魅力啊？”江世凤说。
　　自从有一段时间黄雪珍变得沉默以来，吴水连好像变成宿舍最活跃的人了，不过不算谁最活跃，好像与月仪都没多大的关系，或者江世凤最活跃，可能月仪会多话一点，但江世凤温婉的性格，应该不会成为宿舍最活跃的人的。
　　在大家说话间，月仪看到张晓莹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了。
　　“广锐到底喜欢晓莹什么啊？”等到张晓莹走出宿舍一段时间之后，吴水连说，“刚才我说，广锐不一定认为他们只是朋友，我感觉到她好像生气了，吓到我了！”
　　“你也会被吓到啊？”李丽珊说，“我看你和她说的很开心的。”
　　“我和你也说的很开心啊，你说，广锐到底喜欢上晓莹什么啊？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啊，广锐天天在楼下等她。”
　　“我怎么知道呢？你问她啊。”李丽珊说。
　　“我可不敢问，我不是说笑的，我是说正经的，我真的有点不太理解广锐怎么突然喜欢晓莹，感觉他们怎么看，都不太搭。”吴水连说。
　　“应该不是突然吧，开学的时候，晓莹不是坐在广锐的前面吗？又或许，他们初中时候也在同一间学校同一个班呢？”江世凤说。
　　“哦，这样啊，原来是日久生情啊！”吴水连好像恍然大悟一样的说。
　　“不过，也可能是突然喜欢，可能某个瞬间，晓莹的一个微笑，或者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就让广锐突然陷进去了。”江世凤继续说，说的时候，语气平平平淡淡的，好像在叙述一件事一样。
　　月仪看着江世凤，心里想：你也是这样吗？月仪突然又想到陈志彬，自己不就是因为他的一个笑容，喜欢他的吗？有时候，月仪也会疑惑，自己是喜欢他，还是只是喜欢他留在自己脑海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