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赴》珏笙

6、第六章

　　同姜暄又客套了几句便出宫回了自己的府邸。

　　回去的路上凌泗遣散了下人只留了一个信得过的小厮在身边一同去了城门处。

　　正是热闹的时候城门处人来人往凌泗定睛打量了一会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轻叹了口气刚要作罢抬头却看见了姜暄。

　　原本应该在东宫的姜暄此时却出现在这儿让得凌泗有些犹疑。

　　“太子殿下怎么来这儿了？”

　　“这有一处的糕点不错便出来买一些，没想到碰见了你。”

　　凌泗听见这话脸色都有些不爽，这人敷衍他都不带仔细想想的了？

　　且不说听姜砚说他这个大哥不喜甜食，就算是喜欢堂堂太子殿下吃个糕点需要自己屈尊来这儿自己买？

　　结合那时候姜暄心虚的神色以及眼下这人面上和颜悦色可那盯着自己的眸子之中俨然多了一丝冷峻。

　　凌泗内心一咯噔。

　　这人……是来找他的？

　　“你找我有事？”

　　姜暄颔首面上还是笑着：“自然。”

　　“姜砚知道吗？”

　　“他不知道……回来给他吃了点东西瞧着他眼底黑青严重我给他加了些安眠的东西现下在睡着。”

　　凌泗：……

　　这厮不是要杀了他吧？

　　“去哪聊？”

　　“戏馆吧”姜暄轻笑：“那儿人员嘈杂就算你我坐在一处也无人会会起疑心。”

　　凌泗点头算是答应。

　　见状姜暄也不停留便转头往戏馆走，二人是前后脚进的戏馆这中间还穿插着几个人。

　　所以若非认识二人的都不会晓得这二人的关系。

　　邵林的目光从姜暄进门的那一刻就落在了姜暄的身上。

　　而其后进来的凌泗更是让邵林目光一凝。

　　想到今日沈疏并不会出现时邵林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其指尖轻叩扶手身侧之人察觉到了其不安的情绪。

　　顺着邵林的目光看过去，这人微微眯眼：“太子殿下？”

　　“嗯”邵林收回目光语气却是依旧冷清，前者也不在意毕竟自打他认识邵林开始这人就始终一副子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想必是冲着你们那个角儿来的吧？”

　　“未必……”邵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没有在开口。

　　那人见此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支着下巴安安静静的听着人唱曲儿。

　　另一边凌泗跟着姜暄坐下以后不由得咂舌，底下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他实在无福消受。

　　侧头想说些什么可是瞧着姜暄一副不想言语的模样终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姜暄不是姜砚。

　　就算这兄弟两个交好在凌泗看来姜暄都是未来的帝王。

　　自己不是姜砚不敢在姜暄面前造次。

　　待得人多了些以后姜暄轻飘飘的极度让凌泗以为他幻听了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你去北城门作甚？”

　　“什么？”凌泗有些迟疑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姜暄扫了一眼凌泗神色中没有多余的情绪，目光挪回到底下唱曲儿的人身上随后幽幽开口：“你今日进城做什么那么慌张？当真是看见你在兖州的那个姑娘了？”

　　姜暄不蠢。

　　今日进城门的时候他先凌泗一步看到了在一侧买东西的沈疏。

　　因着之前见过一面所以背影也极度熟悉因而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是凌泗却是实打实的看到了这人的正脸。

　　凌泗吞了吞口水，端着茶盏的手也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自然是觉得相像”

　　姜暄侧头突然盯着凌泗，前者的眸色之中多了一抹凝重。

　　“凌泗，今日不若你瞧见了什么你疑心什么日后姜砚问起都只能是你在兖州遇见的那个人。”

　　凌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宇苦笑：“我还当是我赶路没睡好出了幻觉，居然真的是他……那厮居然真的还活着。”

　　“嗯”

　　“殿下可知他为何回来？”

　　复仇？

　　凌泗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了，而收回思绪见姜暄微微眯眼。

　　“不知，邵林不同我说。”

　　“哦……那小子一直是这个德行……”

　　等等

　　姜暄刚刚说谁？

　　下意识握住扶手不让自己蹦起来的凌泗有些头疼，平静了一下才开口：“邵林在府谷都城？”

　　“嗯”

　　接下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后边名角儿咿咿呀呀唱的什么凌泗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反观姜暄倒像是听的津津有味的。

　　凌泗有些难受，以姜砚的性子明日不出意外就会开找自己装作吊儿郎当的喝酒。

　　然后呢？

　　凌泗是真怕他们二人哪天搁大街上溜达再撞见沈疏。

　　自己都能一眼起疑心的人出现在姜砚面前，那人不得直接一眼认出来啊？

　　整理了一下思绪凌泗叹气：“所以殿下您能同邵林说得上话？”

　　“能”

　　“那能不能让邵林把沈疏关起来，这要是让姜砚哪天在大街上碰见会出人命的！”

　　姜暄哑然良久以后才吐出来一句：“邵林管不住沈疏。”

　　凌泗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才合适，姜暄倒是说的轻巧邵林管不住沈疏。

　　可若是真的被姜砚撞见了又该当如何？

　　揉了揉眉宇凌泗扬天长叹本来想着就算是回来当人质他也能够舒舒服服的再府谷待着现下可倒是好了，待什待？

　　这不比在军营死的更快乐？

　　此时戏馆后边的院落之中邵林瞧着手捧着书籍的沈疏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自从今日说是巧合见到了凌泗之后回来就是一句话不说。

　　窝在一旁看书由着他问什么沈疏都仿佛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以往沈疏也是如此只觉得这小子乐意便让他去做就是了可是不知为何这次邵林只觉得自己被气的心梗。

　　“沈疏，姜砚回来了。”

　　沈疏将书籍合起来抬眸对上邵林那略微有些无奈的眸子才开口：“我知道，今日瞧见他的背影了。”

　　“沈疏，你回府谷做的事情我可以不过问我甚至能做到只要你不找我帮忙我便装作不知从不插手可是你可曾想过一旦事发.....”

　　“邵林大哥在担心什么？”沈疏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可是邵林在沈疏的脸上却明显的看到了疏离的意味：“我在戏馆谋生不假可是这市井中人见到我时皆不过是我装扮后的模样所以大可不必担心旁人认得出来我，即便日后东窗事发也同你邵家没有关系。”

　　听着沈疏的话语邵林有些上火猛地走近一把提溜着沈疏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只是邵林也因此眉头微簇。

　　好轻，总觉得沈疏比来府谷之前更轻了。

　　但是邵林还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当我闲的没事陪你回的府谷这个随时都会送命的地方吗？”

　　沈疏挥开邵林的手理了理一副才抬眸看向邵林：“你以为我是闲的没事才让人强制将伯父扭送走的嘛？”

　　自己干的是什么事情，待在府谷是为了什么，一旦东窗事发会有什么下场从一开始沈疏就清楚。

　　也正因为沈疏清楚他压根没打算让邵家再度牵扯进这件事情，当年邵伯父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保住的他已经是很危险了。

　　至于邵林，沈疏将书籍重新拿起来才开口局：“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的为人，所以我很清楚我若是敢将你也送回去你定然会一纸书信将我在府谷的事情告诉姜砚，不然你以为那日回去的为何会只有伯父？”

　　“沈疏！”

　　“邵林！我掂量的了轻重我会避开姜砚的不必再说了。”

　　邵林走后沈疏握着书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他料定皇帝会将姜砚赶走但是他没想到那个狗皇帝居然会突发奇想将姜砚召回来。

　　夜半姜砚才醒来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月色愣了愣神，从沈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他已经很少睡得这么踏实了。

　　余光扫过桌案上的粥碗犹豫了一下端起来闻了闻，果然彼时只觉得有些饿便没注意这药膳粥中分明加了什么东西想来是自家大哥加了些安眠的。

　　既是大哥便不必担心什么了。

　　将粥碗归为之后姜砚支着下巴发呆瞧见姜暄书房中烛火正盛微微挑眉有些疑惑，他这个大哥可不是个会忙到这个时辰的人。

　　于是姜砚抬脚就往书房走，猛地推开门将书房内的人吓了一跳。

　　姜暄看见来人有些紧张一把将桌案上的信封扫落在一旁动作有些慌乱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事。

　　待得平静下来才和善的看着姜砚：“可歇息好了？”

　　姜砚颔首目光却扫过桌案上的信封一顿随后不答反问：“大哥没什么同我说的？”

　　“我能有什么同你说的？”

　　姜砚也不恼火只是抬手指着那封信似只是询问一般：“谁给大哥你送的信啊？莫不是大哥你的相好的？”

　　信是邵林送来的但是姜暄不敢说眼瞧着姜砚上来就要拿起来看却被姜暄死死摁住，姜砚看着姜暄明显是有事瞒着自己却还是硬着头皮在装作正经的教育自己：“怎么这几年不回来都学会直接看我的东西了？”

　　姜砚也不惧怕只盯着姜暄轻笑：“我看完了自随大哥处置，毕竟这么些年我还没见过大哥能瞒着我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