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赴》珏笙

5、第五章

　　邵林很清楚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守着这个地方替沈疏遮掩一番，见到太子姜暄之后的两年里虽然后半夜总是能见到沈疏翻墙离开天亮之前又回来可到底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姜暄也就着来听曲儿的名义时不时地来套他们的话。

　　期初邵林担心姜暄来的勤快会被人注意，可是后来发现姜暄喜欢这些玩意已经是府谷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若是时间长了不来反倒会有人觉得奇怪。

　　原以为事情会按照计划进行可是姜砚突然回京这件事情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也不知道是姜砚运气好还是这人当真是个帅才，姜砚去崖州多半年后崖州发生战乱靠着三千将士愣是将对方一万人逼得退了兵。

　　皇帝虽然不喜欢这个威胁自己的儿子，可是打了胜仗自然还是要召回来安慰一下的毕竟在皇帝看来沈家人已经死了即便自己这个二人对自己心怀怨怼但是只要他不当皇帝就并无大碍，姜暄那个混小子还不敢干这种事情。

　　奉命在城门口接自己弟弟的姜暄现如今是一脊背的冷汗，他想过姜砚兴许过几年会回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而那时候更没有想到府谷杵着个邵家人，最致命的是沈疏也在若是让姜砚知道沈疏在这儿他真担心这小子真的能提着刀进宫。

　　一同回来的还有凌泗。

　　说是犒赏三军可是凌泗能不知道这狗皇帝的德行，虽然他们手中并无实权可到底也算的是战功赫赫在军营之中也已经立住脚犒赏不过是个话头罢了，担心老的反就把小的命捏在手里是狗皇帝的一派作风。

　　离开军营之前父亲还安顿，只要陛下不指派实务自己便在府谷玩乐就行，想到这凌泗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身侧同样在马上的姜砚扫过凌泗的表情有些诧异：“怎么了？”

　　凌泗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流连于烟花之地的人吗？”

　　姜砚不语只是微微挑眉有些疑惑。

　　见姜砚不说话凌泗才接了一句：“回府谷之前我爹叮嘱了我大半个时辰跟我说让我不要流连于青楼烟花之地，我寻思我也没去过这些地方啊？”

　　姜砚闻言轻笑：“伯父那是担心你在府谷玩的过了头日后收不回来就不好了。”

　　“话说，你就没想过你这个爹叫你回来做什么？”

　　“儿子打了胜仗还被外放崖州他会被世人骂死的。”

　　姜砚没有明说但是凌泗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脸面二字怕日后落个苛责儿子的名声。

　　打量着不远处的姜暄，不知为何凌泗总觉得姜暄有些心虚同样这般觉得的还有姜砚。

　　凌泗稍稍凑近了一点：“你这个大哥你不在的时候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怎么看着这么心虚。”

　　“许是有人给他安顿了什么事情吧”

　　凌泗微微耸肩没再多说，待近城门口时二人才下了马姜暄走近之后前者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姜暄点头示意拍了拍姜砚的胳膊感叹：“许久不见愈发结实了我还担心你会死在战场上呢。”随后迎上姜砚的目光，微顿随后开口：“怎么了？”

　　“这话怕是我得问大哥你”姜砚语气不急不缓目光却始终停在姜暄的脸上让姜砚起了疑心的是见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姜暄将脸上的心虚收了起来。

　　是怕自己知道？

　　若是皇帝的吩咐迟早会告知自己所以谈不上怕他知道，那自己这个大哥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怕自己知道的？

　　邵家？

　　不会

　　姜砚将这个想法自己按了下来，姜暄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再查邵家的下落若是真的有消息大哥不会不同自己说。

　　“陛下让你们进宫复命，然后凌泗入主凌侯府至于你.....”姜暄微顿有些难以启齿：“陛下并无实际安排可却也未曾准许你开府居住，我让人将东宫附近的一处别院收拾了出来你现在那儿住着如何？”

　　凌泗闻言瞪大了眼睛，他自己封侯是清楚地毕竟官越大自己这条命就越之前可是他没想到狗皇帝能做到这个份上。

　　明面上将自己这个儿子召回来施以嘉奖实际上连王府都不许姜砚开府居住，这一来二去的还不如不让姜砚回来呢，待在崖州也比府谷舒服啊！

　　而对此姜砚面上没有任何不悦似乎是意料到了，只是微微侧头看着凌泗：“倒是连累你了？”

　　“连累？何出此言？”

　　“若非是同我在一处打了胜仗只怕他还不会将你栓在这！”

　　在姜砚看来与其说姜启防的是凌云南再生反心不如说他姜启是为了防止自己在崖州之时同凌泗关系过于好会伙同崖州的人反了他。

　　想明白个中缘由之后凌泗忍不住骂了一句靠，都说皇帝善于算计这哪是算计这是有多无聊多心虚才能觉得谁都闲的没事想端了他的江山把他从帝位上踹下去？

　　虽说这人确实不是个东西，可是不代表他们想反啊。

　　凌泗环抱着后脑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有什么的，我也好些年没回府谷玩了太子你下次听曲儿的时候记着喊着我玩哈我这儿人生地不熟的。”

　　话音刚落姜暄还没说话就听见姜砚冷清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离我大哥远点”

　　若非姜砚这句话里并无怒意凌泗都怀疑自己这一路上是不是招惹到了这尊喜怒无常的活佛，只是思虑过后凌泗了然自己为何会在这儿已然是清楚了的，若是离姜暄太近只怕以狗皇帝疑心的程度对姜暄没有好事。

　　于是乎点了点头算是应答，随后一行三人进了城内。

　　骑在马上凌泗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猛然间勒马停了下来，这动作使得前边的姜砚也随之停下马车上的姜暄探出头：“怎么了？”

　　凌泗摇头：“无事，刚刚眼花了我还以为我看见我在兖州遇见的那个小姑娘了。”

　　兖州的小姑娘？

　　随即姜砚难得脸上扯出一抹调笑的意味：“都大半年了你若是真的放不下人家姑娘便派个人去寻寻，兖州地界不大找个人还是容易的。”

　　“你够了我只是觉得那小姑娘软软糯糯的，眼花觉得那丫头怎么会出现在府谷罢了，话又说话来你我二人见那丫头的时候那丫头才多大？可有十岁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了？”

　　“那丫头并无家人，若是喜欢接回养着日后当童养媳倒也不错”

　　闻言凌泗翻了翻白眼，只是在姜砚回过头驾马的时候冒出来一脊背的冷汗。

　　他刚刚看见了谁？

　　沈疏？

　　不不不，凌泗猛地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邵家不可能放任沈疏回府谷，若是姜暄登基之后回来倒也并无大碍可是眼下回来分明是送死。

　　而且一旦让姜砚知道了就不是一个人送死了，谁都跑步了。

　　可是幼时记忆尤在刚刚那人眉宇之间同幼时的沈疏没有十分也有八九分的相似了，莫不是这世间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另一边沈疏在路边买东西被一声马的叫声惊到回头时同马上的人四目相对，仅一瞬沈疏就收回了目光。

　　待得一行人走之后沈疏才回过身此时易容之后的邵林冲过来一把握住沈疏的手腕语气中有些不悦：“一不留神你就跑的没影了！”

　　“青天白日的，你莫不是怕我会丢？”

　　邵林翻了翻白眼：“今天凌泗他们回来别在这儿晃悠，当心姜砚和凌泗看见你”

　　见前者不语邵林微微眯眼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见到了？”

　　“我不确定，刚刚被马的声音惊到同凌泗对视了一眼我不确定他认没认出来。”

　　闻言邵林微微扶额拉扯着沈疏就要回戏馆。

　　而宫门口姜砚看着一脸惊恐的凌泗微微蹙眉：“你是要死了吗？”

　　凌泗还没从刚刚看到一个疑似沈疏的人这件事上缓过神一时间没听到姜砚的话，待得这人又问了一遍凌泗才收回思绪。

　　“我都多少年没回来见过你这个不是东西的爹了你还不许我害怕了？”

　　姜砚闻言冷哼：“战场上杀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怕的？”

　　“杀敌是杀敌，皇帝是皇帝啊，战场上看他不爽我能直接砍了他我总不能因为看皇帝不爽把皇帝也砍了把”

　　姜砚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一行人进了大殿之后老老实实的行礼，姜启先是夸了一通凌泗又假模假样的问候了一下凌泗的父亲随后目光落在这个面无表情的儿子身上。

　　两年了，姜砚对他的态度还是如此恭敬的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却也不像父子只像君臣。

　　姜砚没有表达任何关于不让他开府的不悦，毕竟姜砚已经习惯于姜启这个人的这种形式做派了多说无益。

　　皇帝放言让二人离开之后凌泗才不由得松了口气，刚刚他们父子二人剑拔弩张的缪洋凌泗生怕父子二人打起来。

　　见姜砚出来姜暄走了过来：“凌泗我让我身边的小厮送你回府，你身边暂无可用之人晚些时候可暗中让你父亲从崖州送几个过来过些时候我掺杂在给你的人里送进侯府。”

　　凌泗有些不解：“不必了吧，我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多伺候的人做什么？”

　　姜暄轻笑三人走的远了一些才开口：“陛下送来的下人你是拒不了的，所以身边务必要掺杂些亲近的人否则日后你怎么死在府谷的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