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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江蓠跟着江明来铁铺混了几日,基本上是把铜丝的情况摸头了。和她想的一样,金丝银丝要的人多,工人们拿钱也不过挣个几钱或者一二两银子。但铜丝要的人少,价格居然和做银丝的价格无二。

      她心里想着先盘个铺子,了解一下行情,可又有些犹豫。从相府带出来的一百两,加上江烨给的首饰,外加船上的十两,是她全部的家当。

      虽然说不露财,但是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动静迟早会惊动,晚一步不如早一步说出来。

      于是在晚间四人一同吃饭的时候,江蓠提了出来。

      只是江家几个人,都是老实人,祖上几辈也都是庄稼汉。若说自己做生意,着实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你,小妹,你知道铺子价钱几何?你又准备做什么?”

      江蓠从怀里掏出之前做的簪子,“兄长,你看这个如何?”

      江明拿过簪子,就着烛灯,他和江父江母一起观看着,那是船上的时候做的松柏的缠花簪子。

      江母感叹着,“东西真精巧,我从没见过。这是小妹从相府带出来的东西吗?这么好的东西留下,当做嫁妆也未尝不可。若是缺银子,娘这里还有些,你不用当东西,不用盘铺子。”

      “娘,不是银子的问题,是我做的,想做生意。”

      “什么?这东西?”江母一脸诧异,“你,一个相府小姐,你自己做的?就算是瑜儿,怕也没这么巧的手。”意识到自己提了另外一个女儿,江母脸上有些慌乱。

      但是江蓠的在意点却并没有落在哪里。

      “京中富贵样式不少,俏货也多。我自己喜欢便学着做了。”这话半真半假的,江蓠没全部将话抖落出去,又问着:“您觉得,这样式拿来卖,您会买吗?”

      “价格准备多少呢?”

      “莫约一两?”江蓠试探性得回答。

      江母烫手一般得把簪子放下,“我的老天,一两银子。”

      “娘。妹子想做事情是好事。”江明见过些事情,有些害怕这位在相府出来的妹子想一出是一出白白糟蹋了自己的银子。

      他不由得继续说着:“只是,妹子,开铺子的事情有些大,我怕你砸了银子不讨好。就光是我们铁匠铺子,别看大,一个月也仅是够养活自己。我们这些匠人工钱也不过一月一两银子。这事情,恐怕要先放放。”

      江蓠砸了舌,哑了声,她没想到原来定价还是高了些。看来还是因为在相府待久了,对物价不甚了解。

      两个人都试图说服江蓠放弃,唯有一言不发吃着粟饭的江父突然说道,“我们失了地,这两年,我打猎,你补衣服,明娃子抡铁。难道我们能养她一辈子?

      他捻着盘子里的小菜,继续说着:“京都来的孩子,有见识。我们也没什么路,总不好再约束孩子们。她愿意去做,就去做罢。早晚她要有自己傍身的东西。”

      “爹……”江蓠有些吃惊。

      “只有一点,若是真想做生意,不若先去西市自己摆个摊看看,再说铺子的事情。”他将饭碗放下,踱着步子回了屋。

      话都说到这里,一家之主已经发言,江明和江母也不太好阻止。

      只是用过了饭,江明又来敲开了江蓠的门,他是来为母亲道歉的,“小妹,今天晚上,母亲不是故意提到,提到相府小姐的。”

      江蓠被提点才想起来饭间的那句瑜儿。“江瑜在家里,和你们……”

      江明想到之前哪些糟心事,不知道怎么说,江瑜是最小的妹子,自小就是受着宠爱长大的。再加上。江明看着江蓠的脸庞,若说江瑜和他没半点儿相同,那么江蓠和他就有四五分的相似。只是或许相府养人,面前的妹子,五官凑在一起,却也有小家碧玉之感。

      “她是个被宠坏了的姑娘,又淘气惯了。她长得明艳,邻里为了这事说了不少母亲的闲话。我们也从没往哪里想过。她倒是……从小上了心。”

      江明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她跟着江父上山打猎,遇到那个男人,就不会知道,原来真的是弄错了。

      江蓠表示理解,毕竟她看过江瑜的容貌,的确是,明艳动人。不是一般的好看。

      “母亲应该很想她吧,哥哥你也是。”

      江明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虽然江瑜离开让家里忧愁了一阵,可是知道真的小妹要回来,他们一家,其实很欢喜。

      他并没把心头话说出来。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小妹你尽管开口就是了。现目前我们都是一家人。齐进则进。”

      江蓠点了点头,她会做好的,肯定会好好做的。

      这边江瑜在相府却不是那么好过。虽然相爷舍去了个痴傻的女儿,可是毕竟山野之间养大的。行、走、坐、立,都需要重新倾尽心力培养。

      况且,江烨一直跳着八丈高排斥这个女儿。女儿和儿子比起来,世家中自然偏向儿子。

      江蓠用了几日的时间,将剩余的铜丝料子又做了几个簪子。多是各色花形和蝴蝶式样。小的八只,唯有一只大的,也是她最满意的,双蝶戏火的样式。

      刚做出来的时候,亮得江母的眼睛都痴了,舍不得她拿去卖,想供起来当个传家宝。

      价格方面,让江明做了参考,小的皆是5钱6钱的样子,最大准备要价十五两。

      江蓠拿着包裹和江明一同去了西市,江明有些不放心的嘱咐着,“小妹,你不识路,这边给你留了饼和水,晚些我来接你。”

      “谢谢哥哥。”

      她的簪子很受喜欢,只可惜东西有些贵,姑娘们只看却不敢买。江蓠吃了两日的闭门羹。

      待到第三日。她遇到个戴斗笠的姑娘和她的丫鬟。

      姑娘一身白净,衣服也都是名贵料子,绣鞋上缀着彩珠,和这泥巴地有些不符。丫鬟倒是显得活泼,一直东看西看,拿起一支簪子递给她姑娘,“姑娘,这支好看。”

      “好俏的簪子,远观还以为是真桃花,原来是簪子。”她手中拿着桃花簪,细细观赏着。小巧的桃花和她的素衣相映衬,像天仙一样。

      江蓠正想夸赞几句,结果一个掌柜模样的男人插进来,对素衣姑娘说着,“姑娘,是哪些小子们不识货,没把真东西拿出来,您可千万别生气。这边备好了茶,还准备了果子,何必来这泥巴地污了脚。”

      那丫鬟拦着掌柜,呸了一句,“你不过认出我姑娘身份假好心罢了,快滚,你才污了我们眼睛。”

      姑娘倒想置身事外一样,向江蓠问着,“这簪子多少钱。”

      江蓠挂着笑,伸出手,“五钱。”

      “大姑娘,不是我说,您在这摊子买个五钱的簪子,何不在我们铺子选,绢花仿得真真儿的,比这大多了,富贵堂里,才配得上您这样的天仙。”

      徐陈茵只让丫鬟给钱,身子都没转过一点儿,丫鬟抛了银子。江蓠接了。

      赞了一句,“姑娘眼光好,这东西虽比不得绢花富贵,却胜在小巧别致。您唯独选了桃枝,怕也是惜花赏花爱花之人。这簪子就算赠与你,我也是开心的。”

      徐陈茵透过纱帽看向江蓠,这女孩儿唇红齿白,一副烂漫模样,没由来得就觉得乖巧,她生平最烦口舌之人,可话从这姑娘嘴里说出来……

      她低笑了一声,“手巧,不料嘴也巧。”声音婉转动人,像是骂人,又像在夸奖她。

      江蓠嘿嘿一笑,又夸了一句,“却胜不得姑娘灼灼之姿。”

      徐陈茵月弯弯似的挂在脸上,留下“油嘴滑舌”,就领着丫鬟走了。

      江蓠得了银子心里开心,没瞧见那掌柜临走前挖了她一眼。

      今日得了个好事,等江蓠隔天再来摆摊的时候,见人都笑嘻嘻的,竟然又卖了一支簪子出去。

      连着两日的爽快事情,江蓠心里就开始谋算着花些银子让江明做些铜丝,等再做些样式来买。却不料正在收拾东西等着江明来寻自己然后一同家去的时候。

      一伙人围住了江蓠的小破摊。

      “哟,这簪子好看。”当头的男人拿着簪子,在手里抛来抛去。

      三个男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单看这阵仗,江蓠心里猜着,这难道是遇上收保护费的混混了?

      江蓠面上没动作,心里转了七八回,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位大爷,小本买卖。有看得上的请说。”

      混混掐着声音,将抛上的簪子握在手里,“本来觉得你簪子做的巧,却没发现是个西贝货,这么不经事。还要五钱,讹人呢。”话落,就整根掰弯在手里。

      江蓠看着窝火,这可是她做了大半天的成果,“买就买,不买就不买。”

      “哟,急眼了。”那混混想伸手往江蓠脸上摸去,江蓠下意识就往后退了。牙跟咬得紧。

      “嚯,小姑娘挺有脾气。一口京腔,相比不是本地人吧。不认识爷也是有的。”

      身后两个混混带着谄笑就上前来过来往江蓠的簪子伸过去。

      恐怕自己东西再遭恶手,人可断,血可流,作品不能没。江蓠一扑身子就把东西拢到自己怀里护着,皱着眉头掷地有声地说着:“凡事有度,要做什么?过了线,我可就报官了。”

      “我就喜欢这么泼辣的!”当头的人挥了挥手,对着小弟使着眼神,“别愣着。”

      两个人一边一个扯着江蓠的手臂,江蓠心下一惊,眼神往四周看去,竟然都别过了脸。她哑了口,接着大吼大叫起来,“做什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她扭着身子,却奈何不得两个大男人的气力,空余的脚得了空,赶忙往人□□踢了一脚。

      右手的人捂着档骂着,“打她!”

      左边那人就一巴掌抡上了江蓠的脸,一时之间,就感觉头晕耳鸣,跌在了地上。她捂着脸,火气也腾得就上来了。

      她在京中被骂了傻子多年,那是无欲无求无所谓人的眼光,可是,是个泥人都有三分火气。这样被欺负,她又不是什么真的一点儿见识都没有的人。

      她抄起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就往那人身上刺过去,这些簪子别看着花样好看,若是当个凶器,能把人戳成筛子!

      眼见要戳到那人胸口,男人拿手挡了一下,簪子直入入得就末了进去。

      “嘿!老大!她扎我!出血了!出血了!”

      见了血,原本老虎的两个小弟,像纸遇到水一样泄了气,况且江蓠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白净的小脸上即使沾了些污垢,那眼神却像伏魔的金刚一样。

      领头的男人,活动活动了筋骨,“火辣,够味儿,我喜欢!”他上前跨步,准备过来抓住江蓠,江蓠看他的样式,好女不和男斗,该怂还得怂,她转过身子往后跑。

      跑了没三步就被提溜着领子抓了起来。

      那力道勒得她感觉自己都要断气了,拍着男人的手从喉咙里蹦着字儿,“放开我!”

      “小妞,我可是尚阳县一霸,没事,等你晕了我就带你回家,以后你跟了我,吃香喝辣都是你的。”这标准的恶霸台词差点儿气晕江蓠。

      就在江蓠要背过气的一刻,远处赫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当街行凶!按律当斩!还不放下你手中的姑娘!”

      王霸天眼睛眯了眯,将江蓠摔下地,对着两边的小弟使着眼神,灰溜溜得跑了。

      临走的时候,小弟还问了一句,“大哥你跑啥。”

      王霸天拍了一脑门小弟,“你傻啊,徐府的公子!”

      江蓠脖子一松,赶紧“咳咳咳”的干咳着,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但那力道不敢恭维。

      江蓠顺了气,赶紧说着:“谢谢公子恩情。”

      面前这位公子,端得一副好容貌,只是……他身上的花纹样式,有些眼熟。

      大概是江蓠的眼神过于探究,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家妹前段日子来你这里买过簪子,我母亲也很喜欢,托我过来买簪子的……不曾……”

      不曾遇见了这等事情。

      江蓠恍然大悟,原来和之前的小姐是一家人。她有些惋惜的从怀里松开布团,里面的簪子七零八落,弯得不成模样,只有那只双蝶簪子还能拿得出手。

      “我……”她把簪子献上,“刚刚哪些人把东西弄坏了,只有这支了,若是想要其他的,可能得等上几日。”

      徐陈徵从腰间取下钱袋子,交给江蓠,“先养养伤吧,姑娘家可别留了疤,这些银子当做订金,我过几日来取。”

      “那你要什么式样的?”

      他面容柔美,却不带女气,徐陈徵低眉思索着,“做只牡丹吧,适合年长者的,毕竟是送给母亲。”

      江蓠一口答应下来,“好!那你等五日后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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