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1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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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1岁
霍谨站在芙苓心理咨询室的门口，指尖泛白，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门。
里面不同于普通医院，色调偏暖色系，浅绿色居多，中间掺着几幅山水画。
进门的大厅左侧有一张负责接待的长沙发，角落有一盆袖珍椰子，郁郁葱葱，长势喜人，立式空调上方还有一株绿萝，被打理的很好，藤蔓垂下来，一簇一簇叶子争相往外爬。
前台见有人来，带着微笑迎了上来，“你好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霍谨站在原地舔了下嘴唇，开口时嗓音有些干涩，“呃...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董茯苓老师的。”
前台指引她到接待沙发落座，给她倒了杯水，“那您请稍等，董老师有病人在。”
霍谨坐在沙发上，腰背笔直，小腿合拢微微倾斜，争取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一点。
她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激动。
董茯苓年仅二十二岁就获得剑桥大学心理学专业硕士学位，之后前往斯坦福读博，四年后回国创立了芙苓心里咨询室，次年任北安大学客座教授。
霍谨去年因为兼职耽误了选课的时间，在她登录网站进行选课时，老牌教授的课已经爆满，只剩下几名新教师的课，其中就包括董茯苓。
因为不了解这些新教师的秉性，也不知道课讲得怎么样，很少有人冒险选择。霍谨还剩三学分的必修课，最终锁定了董茯苓。
新学期，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二十几个人，董茯苓站在讲台上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让霍谨惊讶的是，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董茯苓，没想到误打误撞，竟以这种方式相逢。
和印象中不一样了，那个时候她脸上尚有稚气，充满朝气，却也锋芒外漏。
而现在看起来更贴近她名字的含义，圆圆的脸蛋，圆圆的鼻头，整张脸好像都没有棱角，声音平和，笑着问坐在第一排的霍谨，可以帮她发一下讲义吗。
在霍谨发讲义期间，董茯苓走下讲台，靠在门边，看起来像是一个迟到的学生。
大体介绍了一下专业课之后，话风突变，“我算了一下啊，无论是睡懒觉还是你觉得有比上课更重要的事，这个学期你们最多可以逃三节课。当然了，全勤并且期末成绩最高的小朋友期末有奖励哦。”语气中带着哄小朋友的意味。
和四年前一样。
听到有奖励后，讲台下才逐渐有了窸窣的声响。
“老师，有什么奖励？”一个个有些跃跃欲试。
“都知道《法合》这本书吧，不过是1968年杨勒先生版本的。”
台下吵吵闹闹的讨论声。
杨勒先生是建国后第一位心理学的专家，只可惜天妒英才，年仅四十八岁就离世了，1968年的《法合》是他出版的最后一本心理学的书籍，只可惜当时的年代发行数量太少，因此极具纪念意义。
讲台下的学生们好似水池里的鲤鱼，有了跃龙门的架势。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当时19岁的霍谨心动，也不会让21岁的霍谨激动。
虽说奖励很诱人，但是可能还是清晨的被窝更有吸引力，抑或者是远方足够迷人，让人一时忘记未完成的课业。
一个学期下来，全勤的学生寥寥三人。
期末总成绩最高分是霍谨。
认知心理学是期末第一门考试，出成绩时，还有其他的专业课没考。
董茯苓让霍谨其他科考完之后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霍谨站在办公室门口轻轻叩门，办公室里除了董茯苓没有其他老师。
“来了。”
董茯苓坐在角落靠柜子的桌子前，桌面上除了学校配置的电脑之外空空荡荡。
“老师您找我？”
霍谨走近后才发现董茯苓脚边窝着一只橘猫，懒懒的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低头舔自己的毛，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平时伙食应该不错，腰围得是头围的三四倍，舔背上的毛隐隐有些吃力。
董茯苓指向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转动椅子，和她面对面，看她有些拘谨的坐姿，笑道：“放松，我就是来兑现我的承诺。”说完拉开抽屉，拿出了那本开学之初便承诺好要作为奖励的书。
那个年代并不时兴给书包上腰封，表面也只是印有书名以及作者名，连出版社的名字都印在了左侧面。书页的侧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封面没有翘边，内页也没有折痕，不难看得出来主人保存得很好。
董茯苓把书递给她，声音温和，“看过这本书吗？”
“看过。”
“杨先生主张学心理学的人自己首先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霍谨抬眼看过去，不明白她想告诉自己什么。
董茯苓看到她的表情噗嗤笑出声，随即又严肃道，“你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吗？”
“是父母替你选择的，还是因为只是想上北安大学，而恰好这个专业分数较其他专业低一些？”
“不是父母选的。”顿了顿，眼神看向自己的鞋子，又加了一句：“也不是因为分数低。”
半晌，两人都未出声。
一个认为对方还有话未说完，一个则不知怎么开口，还在酝酿接下来的话。
倏地，有人推开办公室的门，空气里的灰尘甚嚣尘上。
“诶？董老师你在啊，我说怎么没锁门。”
谈话被打断，董茯苓让霍谨先回去。
——
霍谨等了大约四十分钟，前台的小姐姐过来提醒她董老师的病人出来了。
一个戴着盗版阿迪达斯帽子的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男人脚有些跛，走的很慢，几乎是在蹭，而女孩个子小，以至于看起来两人的步子竟有些同步。
两人身上的衣服看着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整洁。只是小女孩神情木讷，瞳孔没有焦距，且加上年龄实在很小，男人牵着她好似提线娃娃，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很容易被别人误认为是拐来的孩子。
霍谨一路目送。
直到两人推开门走远。
直到前台再次出声提醒她，她才敛回目光。
在前台疑惑的目光中抬腿走向董老师的办公室。
直角形的两面书架把办公桌和诊疗室隔开来，诊疗室内有两张单人沙发，一张圆台，上面放着两个纸杯，杯里还冒着热气，看样子热水刚添不久。
霍谨进来时，董茯苓正在摆弄那台摄影机，行业规定，在进行心理治疗时，一定要全程开着录像。
“好久不见啊，小朋友。”董茯苓依旧笑容温暖，只是隆起的腹部平添了几分母性光辉。
两人自那次结课后鲜少相见，最近的一次是在咨询室收到霍谨的简历后去学校找她聊近况。
也是那次，董茯苓问她，“确定要选这个专业作为职业了吗？”
她重重地点了头，目光坚毅。
“那先来做我的助理吧。”
看着霍谨熟悉的拘谨姿势，带着笑意的调侃道：“我们不应该算熟悉了吗，怎么还那么紧张。”
霍谨抬起手摸了摸耳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吧，带你去办入职手续。”
走完所有流程已经中午了，霍谨提议请老师吃午饭。董茯苓抬眼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道：“是该吃午饭了，走吧。”
两人边走边聊，“有什么想吃的吗？你才刚入职，怎么能让你请客，老师请你。”
“您来定吧，我对这附近也不熟。”
两人走到对面街上的一家港式餐厅。
“这家可以吗？前段时间有点不忌口，上次去产检还让医生说了。”董茯苓温声看向霍谨道，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肚子里的小东西太挑剔了。”
霍谨有些犹豫，“会不会让您破费了？”在她的认知里，这种装潢考究的餐厅一般都很贵，至少超出了她的经济能力。
“不会，这家性价比还是很高的。”董茯苓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许是被董老师打过预防针，翻开菜单时，霍谨竟觉得价格还能接受。直至菜品上来品尝过后，更是赞同老师刚才的评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1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