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异度觉醒（Awaking）》栎山眠

7、斜光（上）

　　疲惫。

　　已经疲惫到不想要思考，但意识还清醒着，因为内心深处最大的好奇，所以还在思考。

　　痛苦。

　　好像失去了什么，但不记得，又很模糊。

　　“怎么了？我亲自给你做的饭还不合你胃口？”

　　一个声音在某处，把处于孤立状态的自己唤醒。

　　眼前还是模糊，但已经有些许颜色。

　　现在的我……

　　在遗忘者这里吗？

　　“……露西亚他们呢？”几乎是下意识，我这样问道。

　　不过，自己的额头突然一疼，似乎是被人用手指狠狠地弹了一下，鲜明的痛感让视觉清晰起来。自己确实是在遗忘者的基地，而渡边正坐在我旁边，眼前是颇为可口的食物。

　　“指挥官，是你自己丢下他们过来这边的吧？”渡边反问我。

　　“我？”

　　记忆仍然很暧昧。

　　渡边解释道：“根据你自己的解释，说是最近太累了，所以从空中花园那里，独自一人到了这里。”

　　……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是这样啊。”

　　不排除……自己在做梦。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在做梦？又为什么会梦见这些？

　　可是，我接触到的所有都是那么真实。究竟是什么，让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指挥官，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我听丽芙说，你喜欢熬夜。虽说是因为任务而不得已，但正常情况下，该好好睡觉，就要好好睡觉。人类的身体状况，可是和睡眠息息相关。懂得保护自己的前提下，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渡边皱了眉说道。

　　稍微在心里确认了眼前的的确是渡边，所以自己也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了。不过，我已经被里他们说教过了，所以，渡边先生能不能放过我呢？”

　　渡边看了我一眼，见我拿起筷子开始进食，也没有继续说关于我独自离开空中花园的事。

　　没有一会，外边就有巡逻的人来找渡边了。我向他示意不用管我，他也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太累了……吗？

　　空中花园也是有解压课程的，只不过……那是辅助性的作用。更何况，到了那里，反而占据了自己的休息时间。也不知道露西亚他们发现我不在了，会不会急得把整个空中花园翻遍。

　　……

　　至今为止，灰鸦小队接受的任务，都是应该的。这是我在法奥斯就学到的，要为人类胜利付出的代价。事到如今因为累而逃避，实在不像自己，也实在太自私了。

　　于是，我放下筷子，任由自己瘫躺在椅子上，头很自然地被重力牵引，仰垂在椅背上。

　　“指挥官？”

　　在所有物体都颠倒的世界里，渡边那张认真严肃却颠倒的脸，反而显得有些好笑。

　　“您这个姿势很危险。”

　　“……虽然但是，这样看渡边你的脸，分外好笑。”我笑着说。

　　渡边没有回答我，他的风衣飘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原本被我半支棱起来的椅子，重重地四脚落地。

　　我不得已将视线收回，然后正对上渡边的眼神：“快点吃饭，吃完睡觉。我刚刚已经联络了空中花园的人了，明天早上露西亚他们就会接你回去吧。”

　　“……嗯。”

　　“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这次没有。”我笑眯眯地说，“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渡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人没事就好。”

　　“谢谢。”我坐直了身子，再次拿起筷子说，“其实我觉得有点累……但是我没有资格说累。”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们可是比我还累的。”我说。

　　“但是构造体只会消耗能量，只要将感觉系统关闭，是感觉不到累的。”渡边看着我说道。

　　“……那是特殊情况。正常情况下，构造体也会感到累的。你们的意识和人类的意识没区别，意识上能感受到累，那就是真正的疲惫。”我顿了顿，“首领大人没有这种体会吗？那种一大堆事情压在你身上的感觉。”

　　“没有。”

　　“真的没有吗？”

　　“……即便是有，作为首领也不可能表现出来。”渡边顿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快点吃，我一会还要出去一趟，不能一直陪你。”

　　“本来还想多和你说说话，结果是这样吗？”

　　虽然自己是这样说，但自己那天和渡边确实聊了很多。在遗忘者基地能看到他所说的美丽星空，所以我们出去看了星空，但我也许真的累了，那天晚上沉沉地睡过去后，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了新的任务。

　　不过，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

　　眼前是令人眩晕的白，隐约记得之前的自己是在花园里睡着了，然后……

　　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才开始环顾周围。观察之后，我肯定了这里是柯布的私人休息室。

　　柯布没有和我断开链接，毕竟倦怠感已经达到了昨天近70%的程度了。说不定他就在附近的实验室，既然是这样，大概自己也不能乱走了。

　　自己躺的地方是休息室里的沙发，但这里的布置非常简单。除去一张沙发，再有就是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架。墙壁的雪白占据了大部分视线，连地面也是白色的。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想要站起来走一走，但脚在接触地面的时候，直接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碰到桌子上的玻璃水杯——

　　“啪！”

　　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会这么差的。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

　　“客人！”

　　“指挥官？！”

　　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后，伊丽莎白和万事从门口出现。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反而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怎么了？”

　　“客人，您居然还问怎么了这种话！”伊丽莎白有些生气地走到我面前，小心地把碎了的玻璃杯捡起放在桌上，“我和柯布先生回来的时候，本来以为您只是睡着了，结果却发现您一直都叫不醒。万事哥哥可担心了，我也很担心啊。现在客人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问着怎么了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伊丽莎白小大人般的模样，让我忍不住看向了万事，他摊了摊手表示他什么也没说。

　　本应该向伊丽莎白道谢，或者安慰她，但话语从我的口中，却成了笑声：“噗……真是对不起，让伊丽莎白担心了。”

　　“客人您还笑！”伊丽莎白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咳。”我老实地在地上坐好，收敛笑容，“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比起那个，指挥官，你的早餐。”万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

　　“这不是客人给我的礼物吗？”伊丽莎白盯着万事给过来的饼干问道。

　　“也是指挥官旅行途中的口粮。”万事解释着，然后递了一块饼干过来，挨着我坐下。

　　“也就是旅行用的粮食了……客人您居然把那样珍贵的东西当作礼物给了我……”伊丽莎白有些吃惊。

　　“也不算很珍贵了……毕竟我也没有别的了，给朋友的礼物还是要周全一点。不过说起来，伊丽莎白，你旅行过吗？”

　　伊丽莎白干脆也坐到了我的旁边：“有过哦。”

　　“能和我们讲讲吗？”

　　“可以呀。我是四岁时来到了这个岛上。本来是伦敦孤儿院的一位先生是和我一起坐船到这个岛上的。不过，途中因为暴风雨，大部分的食物都被冲进了海里。那位先生为了保护我，把大部分的食物都让给了我，还把我托付给了柯布先生，我这才活下来了。”

　　“……对不起。”我道歉着。

　　“？为什么客人要道歉？”

　　“……那一定是一段很艰难的日子吧？”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所以这样反问。

　　伊丽莎白却抬头看着我说：“才不是。那是我至今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为什么会觉得快乐？”一旁的万事问道，“那样的生活可是随时有生命危险。”

　　伊丽莎白困惑地皱了眉：“生命危险？是说死掉的意思吗？那个时候，我好像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被人领养，能够从孤儿院出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因为太小了，所以完全理解不了生死吗？

　　“对了，趁这个机会，客人和万事哥哥也来讲讲你们的故事吧！我已经拜托柯布先生允许这几天来找你们玩了。”伊丽莎白的眸子又熠熠发光起来，“之前来这里的客人也都讲了故事给我，我已经记录了好几个故事在我的故事集里了，你们的故事也一定很精彩吧？”

　　“这个……”

　　我在犹豫。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讲述没有帕弥什的世界。可如果，将那些讲给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我和你解释过，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和你不在一个世界。很多事情你是没办法理解的，有时候，好奇心反而会害死自己。”万事慵懒的语气，和这些本该听上去像威胁的话语格格不搭。

　　“那个，万事的意思是……”意识到事情不太对，我有些慌乱开口。

　　“对不起，万事哥哥。”

　　伊丽莎白道歉，但她下一句话——

　　“如果你们是在说，关于那个充斥着病毒的世界，我其实是知道的。布莱曼小姐都偷偷告诉了我，况且……你们应该和柯布先生很熟吧？我想要通过你们多了解柯布先生。”

　　伊丽莎白站了起来。

　　“柯布先生教给了我很多东西，他给了我家人般的温暖。客人，您能想象我曾在孤儿院是多么的孤独吗？柯布先生将我带到了这里，给我讲睡前故事，带来我最爱的布偶娃娃，漂亮的裙子，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伊丽莎白脸上泛起了红晕，语速显然有些快。

　　我和万事互视了一眼，决定听伊丽莎白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对他一无所知。柯布先生从来不说他的事情，从来不说帕弥什，从来不说外面的事情。他会询问我的课程学习，会回答我所有的问题，除了他自己的事情。那样的感觉对我来说太糟糕了，虽然比不上在孤儿院的时候，但也确实很糟糕了。就好像……嗯……我想不出了……”

　　“就像想亲自和别人说话，但中间隔着一扇门那种感觉吗？”

　　几乎是脱口而出。

　　伊丽莎白的肩膀猛地一抖，兴奋地抓起我的手：“正是这种感觉，客人！难道您也有相同的经历吗？”

　　“那倒是没有啦……”

　　不过露西亚……或者阿尔法会有吧？毕竟她们和露娜……

　　伊丽莎白有些沮丧，但她的小手还是握着我的手：“不过，您还是能第一个准确地说出我的感受的人。”

　　“布莱曼小姐不理解吗？”万事问道。

　　“布莱曼小姐会照顾我，但她说起你们的世界，我可以感受察觉到，那并不是全部的外部。”伊丽莎白松开我的手，起身坐在了我的身边，“布莱曼小姐是我的好朋友，她会拉小提琴给我听，也会教我做量子物理。倒也不是不理解，只是有一次，布莱曼小姐和柯布先生大吵了一次……怎么让讨厌柯布先生的布莱曼小姐去理解她讨厌的人呢？那对她来说是折磨。说实话，我本来以为布莱曼小姐能一直陪着我……”

　　伊丽莎白越说越小声，最后房间陷入了安静。

　　“伊丽莎白？”

　　我转头看见伊丽莎白靠着我睡着了，柔软的亚麻色长发搭在她的肩膀上。

　　“真是个小孩子呢。”万事这样说道。

　　“嗯……”

　　“不，我说的是你，指挥官。”

　　“我才不是小孩子，万事。”

　　“……不过，伊丽莎白说的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万事站了起来，靠在了一旁的书架上，“按照指挥官你之前的那些说法，柯布是个傲慢的天才。”

　　我将伊丽莎白轻轻抱起，放在了沙发上，并没有忽视万事的话。

　　“为什么他会花这么大的心思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万事……柯布以前也是人类。虽然不喜欢，也不赞同他对待构造体的态度，但本质上还是人类。会庇佑弱小，这是人性一面。”

　　“……这一方面我持保留意见。”万事继续说，“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她刚刚提到了量子力学。那我是不是可以假设，她已经涉足，甚至基本掌握了里面的基本原理？可是，她这个年龄学习量子力学就已经超出了普通儿童的学习范围了。”

　　“……说不定伊丽莎白也是个天才。”

　　“然而并没有，她只是理解能力比平常孩子好一些。”万事纠正我，“而其他孩子的能力只停留在平均水平。”

　　“因为没有像柯布那样的人引导吗？”

　　“那是不可能的。”万事拒绝了我的答案，但也不愿意再多说。

　　毕竟我也想到了一个人，诺亚。以诺亚的身份，想要在岛上传播更先进的知识，完全不是问题。

　　“第三点。”

　　万事没有说下去，因为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柯布手端一只白色杯子走了进来：“看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

　　“有什么事吗？”我问。

　　“过来这里休息，顺便看看我的指挥官。”柯布的语气轻飘飘，带了点类似罗兰的轻佻语气。

　　“……柯布先生，我只是您的临时指挥官，没必要这样称呼我，”

　　面对这样的柯布，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不，这是最基本的尊重。”柯布坐在了伊丽莎白睡着的旁边的沙发上，将那只杯子送到我的面前来，“反正你待在这里也没有事做，不如和我一起去参观一下我的实验如何？”

　　“那是您的秘密研究吧？”无奈之下，我只好接过杯子问道。

　　“对于指挥官你而言，我没有秘密可言。”柯布温和地回答我，“并且，我也很想用那个劝服指挥官加入我们。这样的话，我也少欠黑野那边一个人情。”

　　“……不用了。”

　　“不用那么快拒绝，不如先看看再说吧。”

　　“您在浪费时间。”我低下头说。

　　“难道这个岛都不足以让你产生兴趣吗？”柯布问道，“和地球比较，这里是极致的天堂。你难道不认为这里要比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人类生存吗？”

　　“无法反驳。”我回答道，“不过，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立场。”

　　柯布不再说话，因为伊丽莎白已经醒过来了。

　　“柯布先生？时间到了吗？”

　　那张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与以往相同的温和笑容：“没错。”

　　伊丽莎白脸上浮现出些许失望，然后看向了我：“对不起，我现在要去学习了。客人，我明天再来找您玩。”

　　我点了点头，柯布也向我鞠了一躬才带着伊丽莎白离开。

　　直到柯布离开后五分钟后，万事才开口：“布莱曼的日记里也有提到伊丽莎白学习的事情，不过她说的学习，是指和柯布一起学习关于他现在那个实验的内容。”

　　“具体指什么？”

　　“布莱曼没有调查到。她来到这个研究所，做的工作是研究岛上居民的梦。严格来说，只是收集他们做梦的频率和内容，并且大多数的研究人员是做这个的。”万事转过头来看我，“你应该去看看那个实验。”

　　“……没有那种必要，我们只需要再待上六天就能回去了。”

　　“布莱曼虽然没有具体调查到柯布在干什么，但她调查了柯布身边的一个助手默尔索，得知了实验的一些东西。”

　　“……万事。”我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现在的这些事，都和我们要完成的任务没什么太大关系。坦白来说，我不想牵扯到柯布的实验中去。”

　　“……那你想放任那孩子的死亡吗？”

　　“……伊丽莎白？”

　　“毕竟那个日记本上写着，‘那孩子迟早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身体器官衰败而死’。”

　　这回轮到万事一脸无所谓了。

　　“……这件事我会和柯布说明的。”我说，“然后呢？那个日记本上还写了什么？”

　　“关于布莱曼这个人的一生。”万事继续问道，“要听吗？我可以以睡前故事的形式讲给你。”

　　“那样太失礼了。无论如何，从日记上来看，她都是空中花园一名研究人员，她的牺牲和她的故事，都值得尊重。”

　　“结果却死于她的幻想。”万事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比起那个，我接着说一下伊丽莎白的第三点异常之处。只有这一点，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她并不是一个普通孩子。”

　　“难道你觉得伊丽莎白会做什么伤害我们的事情吗？”

　　“我没有这样说。”万事靠在了沙发上，“人类作为知性的动物，会对所有新奇的事物产生好奇，但是她并不好奇外面的世界。”

　　“那是因为她已经听布莱曼小姐描述过……”

　　“驳回。布莱曼在她的日记里，给她讲的关于帕弥什的东西，仅仅是一部分。布莱曼还给她讲了旧时代的世界，黄金时代的世界。”万事靠在沙发上说，“既然是这样，她是如何断定我们是来自帕弥什的那个世界，而不是其他世界？”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偷偷告诉了她这些事吗？加上诺亚说，是第一次见到像我们这样的人……是说第一次见到，正式从帕弥什世界来的人吗……”我想到了这个猜测，“但是，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布莱曼的日记里记载了她和伊丽莎白的日常，包括发现伊丽莎白有两个人格。”

　　“两个人格？那孩子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那不过是布莱曼的猜想。诺亚作为柯布的医生，同时也是伊丽莎白的心理医生。布莱曼和诺亚讨论过，但诺亚并没有发现伊丽莎白的异常。尽管如此，诺亚也承认，伊丽莎白确实会做出不同于平常的行为。两人根本没法给出具体的原因，所以便只能用‘双重人格’来解释。”万事冷静分析。

　　“你觉得柯布知道这件事吗？这个孩子双重人格，究竟是在来这个岛后形成的，还是在那之前就形成的？”我颇为头疼地接着他说的话，“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了。更重要的是，这本日记。啊……万事，你把日记还回去了吗？”

　　“唔？”万事的停顿在此时显得非常微妙。

　　“嗯？”

　　“啊……你说那本日记吗？在快速读取了上面的内容，为了防止有人泄露秘密，我把它烧了。”

　　“……诶？！我一定是听错了……”

　　“没有哦，指挥官。你没有听错，我烧了那本日记本。虽然不知道在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人看了那本日记，但要保证在我们之后的人看不到这本日记。”

　　“可是我还没看完。”我无奈又生气地回答。

　　“指挥官可以问我。”万事指了指自己，然后目光看向我，“还是说，指挥官不相信我？”

　　“并非不相信你，只不过那本日记还是布莱曼小姐的遗物。”

　　“……”

　　一时我们沉默下来了，我只好借口出门走走，离开了房间。

　　“……算了，我出去透透气。”

　　出门不过才走几步，就看到柯布靠在墙上，而离他更远的地方，有一扇已经关上的门，看来那就是他待的研究室了。他闭着眼睛，浅绿色的长发顺滑地从脑后垂下。在知道这是因病而致，自己就无法觉得美丽了。脸上露出的神情，那是在他脸上极其少见的冷漠和孤独。

　　“……我可不记得你有这种偷看他人的习惯，指挥官。”柯布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很快变得柔和了。

　　变化太快，以至于自己开始怀疑刚刚那是不是看错了。

　　“你不用继续研究吗？”我好奇他为什么没有和伊丽莎白一起进去。

　　“陪她学习的又不是我。既然你对实验没有兴趣，那我也没必要待在里面。”柯布将手伸进自己白大衣的口袋里，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关于伊丽莎白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和你说比较好。”只有一点犹豫，但自己还是说出来了。

　　“……果然关心的是最实际的东西吗？”柯布从口袋里摸出来的东西，是一个黄金时代才有的东西，“也是，你一向都是那样的人。”

　　还没等我开口，关着的那扇门就打开了，里面走出了医生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