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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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院清淡的春芽，这一刻都能被我闻出香气来，我一时陶醉其中，也同公子一般，忘了周围的环境，又或者说融入了其中。我这才听到公子温和的话语，“小倦，别来无恙？”
青山顶上那最后的惊鸿一瞥，离如今已经过了不知多少个春秋。我深深地一揖到底，回答道，“多劳公子费心，我一切都好。”
公子却垂着眼，淡淡一笑，如果我真是一切都好，今日就不会来找他。不过我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好。
我依然不敢多看他。翡馨璧此刻却又是无声无息。我回头看他，却见他只管抬眼看着如羽公子，脸上挂着笑，显然已经走神了，这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知他一向我行我素，除了家里人的朋友，谁的面子都不卖，这时候怕他作出什么怪事来，就推了推他。
他回过神来，脱口就问，“如羽公子，我听说你神通广大，你一定知道我和小倦，到底有多少缘分？能不能终生相守？我也知道你性淡，不爱管闲事。但小倦之事，怎么都和你有些关系，如若当初你不把瑶儿的秘密透露给小倦，也就没有今日这许多麻烦。你总得给点提示。”他大有说也要你说，不说也要你说的架势。
他原来，并不是只是来问解药，这个话题，才是他更关心的。我既有些感动，又担心他唐突。
公子却并没有介意，脸上神色未变，笔在画纸上描了一笔，才闲闲道来，“你和小倦，原本这一世只有意江上那一面之缘。当年的翡罄黎横死之后，翡涧庄会交还给他的父母。小倦救不回翡罄黎，投崖自尽，变成春水河里的一尾鱼，叫你没事的时候钓起来，煮了，给你的游伴吃了。吃又不好好吃，咬了两口就丢了，害她烂在泥地里。这一世的债，原本要下一世里还。但是机缘巧合，世事轮变，叫你又遇上了她。如今，你不过是提前在还你尚未欠她的债罢了。你与她这一世，是强求来的缘分，不知要花多少心思好好的修，才能圆满，不然随时都会幻灭。”
我和翡馨璧，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这个翡馨璧，原来本是个既无情又可恶的人，居然把我钓起来，吃了两口，又扔了。
我心里有一个疑惑，一直没有机会问，听了公子的话，又被提了起来。这时候，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怕只怕问了这个问题，下一个，公子就不答了。
翡馨璧听了，一时沉默，只是回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见他不说话，才问公子，“我们今日来，只想问公子一件事情。瑶儿的事情，是不是还有救？如果能救，要到哪里去寻那解救的方法？我知我答应过你，不再来麻烦你就翡罄黎的事情。今日事出突然，一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过来试试。”况且公子也说过，人若转世，就和前世没有牵连，翡瑶儿，也不能算是翡罄黎，我今日来，也不见得就食了我的言。不过这话，我只是放在肚子里想了想，也不能对公子说。
公子听了我的话，突然抬眼看了我一下，他的黑眸深邃，眼光虽淡，却一眼看穿了我的心事，他看了一眼，就又垂下眼帘，说，“你若心里还当他翡罄黎，我今日可以不回答你这句话，如若你不当他翡罄黎，你又何必对他这样挂心。”
天下有难的人千千万，我为何谁也不管，偏偏要管了这一个？我本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我哑言。瑶儿，我究竟当他是谁？
公子却又说，“小倦，我再问你一句话。有翡瑶儿，就没有翡罄黎。你到底想救翡瑶儿？还是想救回翡罄黎。”
翡馨璧在一边，握了握我的手。这一刻，他当然想救翡瑶儿。救回了翡罄黎，他可能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但是我呢？我抬头看着公子，有些茫然，有些凄凉，我说，“你问我这句话，又想叫我如何回答？当初我想救翡罄黎，却没有人帮我。今日问我这句话，难道你就能帮我救回翡罄黎了吗？”
既然有办法救，为何当初不救？今日救了，又有什么意义？为何要如此为难我？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初不是不救，只是还未到时候。不过今日时机已过，你已经变了心了。”公子淡淡地说，“瑶儿的解药，要问祁魔去要。他如今在蓝越。能不能要来真正的解药，要看你愿意付出多大的努力，和多少的牺牲了。”
他若不问我那句话，我这时候会心喜，多谢他告诉我解药的下落。他既然问到翡罄黎，我这刻只是黯然，为了翡馨璧，为了翡瑶儿，我刚刚无意间选择了放弃翡罄黎，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和翡罄黎的缘分，到了今日，是真正地断了。
我一时失魂地站在那里，全然忘了要对公子说声谢谢。
翡馨璧却在一边放下心来，这时候，他又急急地问，“我能不能再问一句话？”
公子颔首。
我也没想到他还要问什么，他却说，“我和小倦，能有多少个孩子？”他把如羽公子，当成免费算命先生，居然这个都能问出口。我有些担心地看了公子一眼，不知他是不是要立即把我们扫地出门。
公子却微微笑出来，一双深眸看着他，对他说，“出门向东，十里地外有一个祈愿祠，门口有个摆摊算命的，他会告诉你答案。”
翡馨璧今日特别高兴，出了携雨轩的门，急急地拖着我往东走。我人虽跟着他，嘴里却说，“你不是要去找那个算命的人吧？我看八成是如羽公子想戏弄你一下，才这么说的。”不然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
他也不在意，说，“管它呢，死马当活马医，既然人人都相信他说的话，我今日就去上上这个当，如果他说的不准，也是他留个话柄给我，让我可以回头来找他算账。”我也不知道他嘴里说的这个他，是说那个算命先生，还是说如羽公子。不管哪个，如果没有一点真本事，敢乱说，哪还会等他回头找人算账？还不趁早溜了？
我问他，“你这么急急地问我们有几个孩子干什么？”不是说不到五十不会有孩子吗？那还早着呢，这时候急什么？等我们过了三十年回来找人算账，估计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他嘴里回我的话，脚步却一步不停，他说，“如果你能再陪我个三十年，生孩子，那么就是说我们能修成正果，如果你陪不起这些日子，那么就是说我们没有缘分，我就是想知道。不然我安不下心来。”这件事，他自己没有把握，所以要问人。
我再没有话问他，只是在心里说，翡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我们到了祈愿祠，果然有人在门口摆摊。但是祈愿祠门口人来人往，并没有人过去算命。我看了，有些担心。如果这人算命准的话，还不在前面排起了长队？如羽公子，可能不过是想戏弄翡馨璧一下，亏他还这么当真。
这事看着可疑，翡馨璧却不管，只是拉着我，坐下来就问，“齐先生，你看我和我这位夫人，将来能有多少子嗣？”这人贴着招牌，自称姓齐。
那人装模做样看了我们两眼，就说，“你们将来得三子，两男一女。”他说得非常肯定，我都差不多怀疑他是不是对每个来问子的人，都说这句话。
翡馨璧听了，一脸的欢喜，也不细问，摸出一锭金子，就放在桌上，说，“多谢先生吉言。”说完，站起来，就打算走。
这时候，突然有人跑过来，一把抓住这个齐先生的胸口，说，“齐兹，你欠了我银两不还，居然跑到这里来招摇撞骗。这两位，你们可不要听他乱说，他可不是算命的，赌了钱，欠了债，没办法还，居然想出来这个办法骗钱。”
我一听，就来火，也没有细想，一把抓到那锭金子上，想要收回来。
没想到他手脚还挺快的，已经抓在金子上了，急急地说，“不是我要来骗人，是如羽公子托人叫我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如果是一对美貌夫妇过来问子，就说两男一女，我就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我不是故意要赌钱，我要钱给我夫人治病，一时心急做了错事。”
我听了，心里一犹豫，就没有去抢那锭金子。
翡馨璧却没有动怒，他出手，从那人手里轻轻松松地要回那锭金子，用他那把小刀，一切为二，对那个还提着齐兹衣领的人说，“这半锭金子，够不够还他欠你的债了？”
那人收回手，说，“够了够了，连本带利。”他收了金子，回头对齐兹说，“算你运气好。回头我如果问到不是如羽公子的授意，我再来找你算账。”说完，这才走了。
翡馨璧却还不走，回头又问那个齐兹，“这剩下的，可够你夫人的药费了？”
那人连连点头，也说，“够了够了。”
翡馨璧说，“那你还不快收拾了东西回家。你夫人等你都等急了。”
我看着那人走，问翡馨璧，“你不怕他骗人？”
他却说，“你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摆摊的了？”
当然没有。
他说，“那么他自然就是如羽公子让我们来找的人。祈愿祠只是祈愿的地方，并不是昭示命运的地方。如羽公子让我们来，自然含着戏弄。不过他找的这个算命的人，名字谐音妻子，又说一对美貌夫妇，能生两男一女，自然是暗示，如果我们心诚的话，就能共结连理，安心生儿育女。我要的只是这个，至于这人为何去赌博，或者为何要这金子，又关我何事？我们又不缺了一锭金子。如果你一定要追究，我们跟着这人回家就是了。”
我自然不会去做这件蠢事。我也想借他的吉言，渡过眼前的关。早知道这次如羽公子这般爽气，我怎么也得多问几个问题。
这次双子之行，圆满到不能再圆满。
(本章更完。下一章今日晚上更。）
作者有话说第108章 缘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