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生》呆呆怎么呆呆的

3、第二章

　　柳会是个美人。
　　最吸引人的就是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直留到了大腿的长度，编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身上，走路的时候辫子就晃呀晃，晃到了不少男孩儿的心里。
　　毛衣厂东边还有一个更大型的纺织厂，平时午休和下班的时间，能看到一群一群的年轻男女从东边涌过来到毛衣厂旁边的馆子里吃饭。
　　纺织厂里大多都是城里的土著，这一批新人互相都是邻居同学，从小都认识熟悉得很，中午不爱吃食堂，喜欢凑在一起下馆子。而毛衣厂里大多是各个村镇里来的女工，生活更朴素一些，基本都是每天吃食堂的饭菜。
　　鸭梨姐看不惯那群天天下馆子的人，总是跟柳会和柳鹃说：“那群人天天吃喝玩乐，都是些没谱的。”
　　柳会明白鸭梨姐的意思，可她心里也会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这样放肆地生活呢？
　　柳会家里不富裕，但也不是贫困的人家。家里有几亩地，也能养活好四口人。农村自给自足的日子，也不缺吃少穿。
　　来到城里的几个月，柳会能感受到城市和农村的不同。她喜欢城里，喜欢夜晚也能被照亮的街道，喜欢垒在一起的高楼，喜欢充满自由和期待的感觉。
　　她想留在这里。
　　这天中午，毛衣厂的财务把柳会叫到了办公室。财务是个四十岁的大姐，有个远房弟弟年纪和柳会差不多。
　　柳会明白这是想要给自己相亲，财务开口：“小会啊，我家这弟弟不错，家里条件优渥着呢！
　　家里几十亩地，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也到了结婚了年纪，可一直没碰上合适的对象。
　　家里就想着，让我给介绍一个吧……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李姐，我……还没想过这些事儿呢……”
　　“哎呦喂”，财务李姐捂着嘴笑了，“知道知道，年轻女孩儿抹不开面子，我也不是硬牵线的，明天中午我弟弟来，你跟着吃个饭。看中了，你们再发展。”
　　李姐这样说，柳会也不好拒绝，只好应承下来。
　　第二天中午，李姐早早在车间门口守着。到了午休时间直接把柳会带去了毛衣厂旁边的饭店。
　　那位弟弟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李姐把柳会安排到她弟弟的对面，做了个介绍就转身离开了。
　　柳会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悄悄用余光看看对方。
　　“柳会，你好。我叫姜新。”
　　柳会微微抬了抬头，也轻轻地打了声招呼。
　　“姐姐她已经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了，但我想她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情况。”
　　“李姐她，说过一些……”
　　“是吗？那我想，她说的也只是一部分。其实……”
　　姜新刚想继续说下去，门口突然进来了一群年轻男人，吵闹声压下了他的话茬。
　　柳会回头看了一眼，刚好跟人群里个子最高的男生对上，那个男生很帅气。虽然皮肤有些黑，但却长了一张书生气的脸。
　　那群男生坐到了斜前方的桌子上，喊来老板点菜，看这熟稔的样子，他们应该就是隔壁纺织厂天天来下馆子的工人。
　　刚刚对视的男生刚好坐在面对柳会的方向，她感觉对方坐下后时不时就朝自己的方向望。
　　柳会有些不好意思，便跟姜新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算了……没什么。总之，我们肯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是我的原因。我姐姐也是好心，对不起了……饭菜都点好了，钱也付好了。你吃吧，我走了。”
　　柳会还没搞清楚状况，姜新已经起身离开了。
　　柳会把饭菜打包带回了宿舍，下午跟孔雀姐讨论了这件事。
　　“李姐这个人吧，没别的毛病，就是爱面子。肯定是人家家里人开了口，她不好拒绝。”
　　“可姜新他，感觉是说李姐有事瞒着我，像是把我骗过去的。”
　　“相亲嘛，肯定都捡好听的说。说不定真有问题，那这男的倒是挺诚实……就是不知道他隐瞒的是什么。”
　　孔雀姐皱着眉头思索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哎，我想起来了，李姐的老公好像跟我一个同学在一个单位工作……你等着，过几天我让她去问问。”
　　“这么麻烦？算了吧？要不我直接去问李姐？”
　　“不行，人男的都走了，你问她也不会告诉你了。我去搞清楚，万一真有啥你也有底气跟李姐对峙。”
　　“怎么了，尤航？一进饭店你就魂不守舍地盯着对面那女生看。”
　　“就是啊，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没看人家有男朋友吗？”
　　“滚滚滚，你们知道什么。”尤航摆了摆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我早晚能把她拿下。”
　　酒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拍卖场上的落锤。不同的是，这是尤航与自己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