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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个女的不太正常 ...

  •   男人一边开着面包车,一边对后排拼命拍打玻璃的中年妇女不耐烦道:“好了芳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好一单生意差点让你搅黄了。”

      巫夷系着安全带,安静地坐在名叫芳姐的中年妇女身旁,一双灰白的瞳眸冷冷盯着开车男人的背影。

      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颧骨高高突起,脸又长又黑,像头黑驴。

      他背后跟着的怨鬼不比芳姐少,甚至有几只的黑气已凝成一团,离变成厉鬼只有一步之遥。

      怨鬼们显然也意识到了巫夷能看见它们,想靠近却发自本能的惧怕巫夷,只敢朝她发出痛苦的嘶嚎。

      车里温度骤降,男人正想调高冷气的开关,手抬了一半突然顿住,他想起来这辆破面包车,压根儿就没有空调。

      男人低声咒骂了几句收回手,一双三角眼透过后视镜,瞟向垂眸沉默的巫夷。

      他还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么水灵的女孩,比他以前卖掉的那些整货、残货好看千倍万倍,就像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

      只是不知道性子烈不烈。

      想到这男人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再在兴头上掐死人了,处理起来真他妈麻烦。

      后座的巫夷似有所感,抬眸和后视镜那双的淫邪的眼睛对视。

      正心猿意马的男人,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毫无生气的灰白眼瞳。

      男人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猛踩着急刹,连方向盘都忘了把。

      芳姐本来还处于恐惧的情绪中,被这么一晃,恐惧化为愤怒,她捂着额头直起身:“我艹,黑子你会不会开车!”

      黑子流着冷汗转过头,看向巫夷的眼睛。

      巫夷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更浅,整个人散发着不可亵渎的光芒。

      黑子松了口气转回头,安慰自己刚刚应该是看错了,那样的眼睛他只在死人身上看到过,活人怎么可能……

      他摇下驾驶座的窗户,让室外炙热的空气填满车内。

      芳姐还在胡乱咒骂,黑子恼羞成怒大吼:“吵什么吵!我他妈还没说你刚刚搞什么鬼呢,在天桥上大吼大叫,你也不怕把警/察引来!”

      芳姐自知理亏,她总不能说直觉告诉她这小姑娘不对劲,这个理由说出来恐怕连狗都不会信,于是只好干笑几声:“是我不好,黑哥,咱先回去再说吧。”

      黑子重新发动车子,心烦意乱地瞟了眼副驾驶座,那上面放着没派上用场的绳子、胶带和迷药。

      二人不约而同在心里暗骂,这他妈叫什么事。

      *

      车子左拐右拐,很快驶入了一片脏乱差的棚户区,停在一栋破旧的老房子前。

      黑子先一步下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见没有可疑面生的人,才绕到后车门准备拖巫夷下车。

      等他探头探脑走过去,巫夷早就自己下了车,正站在车旁打量着眼前的平房。

      黑子气不打一处来,低声朝芳姐发脾气:“你他妈怎么让她自己下车了,万一货跑了怎么办?”

      芳姐不敢说她莫名有点怵这个女孩,唯唯诺诺点头道歉。

      巫夷看也没看这俩人,开口道:“走吧,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黑子讥笑道:“还他妈把自己当大小姐呢?小姐你倒是能当,就是不知道你那方面功夫怎么样了。”

      巫夷不急不慢反问他:“应该已经有人买我了吧,饿坏了你能收到钱吗?”

      黑子阴测测盯着她,半晌道:“芳姐你带她进去,我去买点吃的。”

      芳姐忙不迭应声,但又不敢上前推搡,好在巫夷自顾自走了进去。

      房子内拉着厚重的窗帘,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和一股说不清的臭味。

      巫夷环视着房子内部,里面一共有两个房间、一个客厅。两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客厅只放了一个廉价的单人沙发,几个塑料凳子和一个可以折叠的小方桌,简陋不堪。

      芳姐跟在后面把门关紧,又打开客厅的白炽灯,她总感觉今天的出租屋格外凉快,就连电灯都暗了几个度。

      不过回到自己的地盘,让她多了几分安全感,她色厉内荏对巫夷道:“看什么看!再他妈乱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芳姐回想起在天桥上的憋屈,直到现在她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怕一个细胳膊细腿的黄毛丫头,见巫夷背对着她不说话,气急败坏就要上去撕扯巫夷。

      “真的吗,你在这里挖过别人眼睛吗?”

      巫夷在她碰到自己之前转过身来,直视芳姐的眼睛。

      巫夷问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但每一个字,都让芳姐感觉有人在拿着铅锤,重重敲击着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绪。

      随着巫夷说完最后一个字,屋内的灯突然急促地闪起来,芳姐惊恐地看着灯光下巫夷明明暗暗的脸庞,喉咙里发出“赫赫”声,仿佛有人把手伸进了她的喉咙里,催促她出声回答。

      就算咬紧牙关,她还是不由自主说出了心里话:“没有…不过有…又怎么样……”

      屋内的白炽灯闪烁得更加剧烈,仿佛在宣泄对她口中答案的愤怒。

      巫夷嘴角微微上翘,无奈道:“好了,来日方长。”

      她话音刚落,灯光就停止了闪烁,出租房内恢复平和的原状,巫夷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笑嘻嘻看向芳姐。

      “妈,我渴了。”

      芳姐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少女,腿脚止不住打颤,就连脸上的横肉也不断抽搐着。

      不正常!

      这个女的绝对不正常!

      她想跑,可是双腿像被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恐怖使她身体内每根骨头都在发抖,却动也不敢动。

      巫夷兀自走到单人沙发处坐下,双手搭在扶手上,歪头道:“妈,我说我渴了。”

      她眼底揶揄的笑意,让芳姐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扭头打开房门就拔腿狂奔出房子。

      门外热浪袭来,这才让她血液倒流的心脏找回了些许温度。她看着嘈杂脏乱的狭窄过道,扶着墙蹲在门外,大口喘着粗气。

      坐在屋内的巫夷收起了那抹笑,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正色道:“排好队,你们谁先说?”

      怨鬼们挤在墙角,谁也不敢靠过来,巫夷只好亲自点了其中一只黑气缭绕,差一口气变成厉鬼的:“走上前,你先来。”

      被点名的怨鬼踌躇着飘到她身前,巫夷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它四溢的黑气:“这点灵力,够你凝实开口说话了。”

      怨鬼肉眼可见逐渐凝实,恢复回生前的模样。

      她剪着利落的齐肩短发,衣服被撕得不成样子,赤着脚飘在空中,脖子上都是触目惊心的淤青和伤痕。

      怨鬼显然有些拘谨,她先试着发了发声,才和巫夷打招呼:“小妹妹你好,我的名字叫周诗雨,我是江市大学大三的学生。”

      巫夷伸出一根食指打断她:“第一,我比你大了不止一千岁。第二,我给你的灵力维持时间有限,他们也随时会回来,挑重要的说。”

      周诗雨听到前半句愣了一下,后半句却让她马上打起精神点头答应。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醒来的时候嘴上贴着厚胶布,浑身无力,好像被下了药。”

      周诗雨和男友约定一起到云市旅游,两人从不同的城市出发,在云市火车站见面。她比男友先到,就想着先去女厕所补个妆,谁知那就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下。

      她被迷晕后装进了后车厢,像一袋垃圾被扔进了这栋平房。因为她一直反抗,他们非但不给她水喝、不给她饭吃,只要她开口求饶还会被芳姐抓着头发打一顿。

      “有天晚上…那男人喝醉了,又来对我动手动脚,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我低着头不敢动,但是他突然开始撕我的衣服……”

      说到这,她眼睛里流下血泪,身体抖得像筛子,四周黑气四溢。

      “我拼命反抗……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唯一喝过的几口水也都被下了药,浑身没有力气。情急之下我只好用力咬住了他的手。他一气之下掐死了我,甚至在发现我没气以后,也不肯放过我的身体……”

      巫夷低叹了口气,站起来握住她的手,默默给她输送灵力,稳住心性。

      “我先前只以为他们是人牙子,所以才询问你们细节。若是知晓如此,我断不会让你再忆起这些。此事是我思虑不周,我向你道歉。”

      巫夷看着一屋子的怨鬼,柔声道:“现代虽律法为上,但我魇梦向来锱铢必较。待我讨高兴了这笔账,再谈那劳什子律法。当然,你们若是不信我,我愿与你们缔结血契。”

      这群怨鬼原本就出自天性的惧怕巫夷,见识了她凝实怨体的能力后,更是在害怕中掺杂了敬佩,听了这话一个个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其中一个身形六七岁的小怨鬼,抬着头一动不动,与周遭的拨浪鼓格格不入。

      他在回想刚才这个厉害姐姐提到的自己的名字——魇梦,他总记得在哪听过。

      看着身旁难得露出笑容的怨鬼哥哥姐姐们,他脑中灵光一闪。

      是前天隔壁婆婆去世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偷听到来引魂的阴差提起过。

      阴差怎么说的来着,小怨鬼苦思冥想了片刻,霍然抖如糠筛,周身的黑气都被他抖得淡了些。

      他想起来了,阴差们说的是:“冥府要变天了,那位千年前砸了孟婆摊的魇梦大人,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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