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79、圈套（3）

　　李天南自然是晓梅引来的。自打她今天在井家巷子偶然遇到潘芸那一刻开始，她就盘算过，她要把潘芸的行踪以一种交易的方式兜售给李天南。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地找借口拖住潘芸，其实在家吃饭那会儿，她就想让男友李红志偷偷地去报告李天南，可这不争气的东西从头到尾都盯着潘芸，连看她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听她讲话了。最后潘芸执意要走，她也不便强留，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就让李红志送潘芸回家，说是送，其实就是尾随跟踪，只是李红志不知道她的用意罢了。两人走后，她忙放下手里的活，刻意打扮一番，肚里装着她将要出售的信息直奔舞厅。

　　她很顺利就找到了李天南，并把她带来的消息透露出一部分，李天南本来不想搭理她，一听她说遇到潘芸的事后，马上就振奋起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凶狠地质问道：“那个贱货在哪里？！”

　　“在井家巷子。”

　　“那么大个井家巷，你让老子一家家去搜？”

　　“我已经让红志跟去了。”

　　“现在就带我去！现在！”

　　晓梅丧着脸，痛苦道：“李老板，为了能告诉你这个消息，我不惜出卖自己的好姐妹，你深明大义，可不能白白让我做这个恶人呀。”

　　李天南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二话不说就掏出一沓还未开封的纸币丢进她怀里，说：“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全城要饭的叫花子轮死你！”

　　现在，李天南在晓梅的引领下来到了井家巷王大叔的早点铺外，除过他两，他还带来二三十个痞气青年。这些人前后相跟着走进巷子，几乎占据了半条街道，一些好热闹的人一边低声议论一边把眼睛瞪圆，显然是准备看一出好戏。当这些马仔接到李天南一声砸的命令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踹砸关闭的门面，前后不到一分钟，两道铁制的卷帘门就像树皮般轻而易举的被剥落下来，紧接着这些人又冲进店里，见什么砸什么，就连灶台上那口还在沸腾的高汤锅也被掀翻了，汤汁淌了一地，混杂着各种调味料，香味扑鼻的同时，店铺里早已是狼藉一片。

　　王大叔披着一件旧羊毛衫从后院匆忙赶到前铺，他本来已经睡下，听到有人砸门就又翻身起来。等他出来时，人家全都砸完停手了，才短短几分钟，这些人就把他的饭铺翻腾成泔水房了。“你们是谁？凭什么砸我的东西？”

　　李天南穿过一众马仔，来到王大叔面前，面色阴沉地问道：“你跟那个贱货是什么关系？”

　　王大叔懵住了：“谁？你说谁？”

　　“去你妈的！”李天南抬手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在王大叔脸上。王大叔应击而倒，身体翻倒在地上的污水之中，抬起肿胀的半边脸道：“你怎么打人？我要报警！”说着他就挣扎着爬起来，还没直起身，一个马仔就从身后狠狠踹了他的腿一脚，他一弯腿就跪了下去，扭曲的表情和粗声的喘息都代表他此刻疼痛不已。

　　这时，站在李天南身旁的晓梅开口了：“今天在你店里吃鸡肉那个女的，她住在什么地方？”

　　王大叔垂着头，手指着房顶：“在楼上……”

　　“带我去！”李天南一声令下，两个马仔就一人一边把王大叔搀起来拖出了铺子。铺外围观的人群不少，但没一个敢走上前询问，都只是垫着脚张望。

　　除了李天南，王大叔和四个马仔以外，其余人全都在楼下侯着，晓梅没敢跟上去，因为她怕见到被自己出卖的潘芸。六个人上了楼道，迎面就撞见李红志。这小子在一户门外左顾右盼，见李天南走来，他顿时换了副笑脸躬身迎过去：“表哥吔，你怎么来了？”

　　李天南冷冷道：“我不来，你有本事让她回去吗？”

　　李红志压根听不懂李天南在说什么，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潘芸和李天南的关系。他也不敢多问，只是模棱两可地附和：“表哥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很快，在王大叔的指定下，李天南就命令马仔两脚踹开了潘芸的房门。屋里亮着灯，潘芸双手紧握一把剪刀站在床后，刀尖正对门口的不善之客，当她看清走进来的人是李天南时，她眼里闪过的恐惧瞬时遍布全身，握刀的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沉默无声，谁也没有开口。李天南就这么静静地瞧着潘芸，眼里没有怒火，也没有激动，甚至连一贯的冷漠也没有。过了半晌，他才轻描淡写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潘芸不回答，只是别过头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

　　“当野鸡吗？”李天南恶毒地问道，腮帮已渐渐鼓起。

　　潘芸还是不回答。

　　“卖一次多少钱？”

　　”......“

　　“卖来的钱够不够你吃饭？”

　　潘芸叫道：“李天南！我已经怕你躲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

　　李天南怪笑几声，又戛然而止，表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这个不要脸贱货！给你好日子你不过，非要到这种脏烂地方来吃屎！你自甘堕落下贱，还说我逼你？！”

　　潘芸道：“你那种所谓的好日子我不稀罕！让别人给你过吧！”

　　“操你妈的！”李天南爆了句粗就朝潘芸扑过去，一扭手就抢下了她手里的剪刀，并抽了她两记耳光，最后掐着她的脖子道：“老子最后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不……不跟。”潘芸因为气短憋红了脸，说话声也断断续续的，但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李天南掐住她脖子的手越收越紧，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喉管在剧烈收缩，她本来憋红的脸逐渐变成黑紫色，一双眼睛半睁半闭，那模样随时有晕厥的可能。他看得出，她宁愿被掐死也不愿跟他回去。他觉得他的尊严被她无情地践踏在脚下，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无视他的一切，哪怕一件小事，他也要求对方要以他满意的态度回复，这种霸道的性情也许是他李家一脉相承下来的。但最终他还是松手了，他此刻虽然恨她入骨，但还不至于要置她于死地，因为就在刚刚，他脑子里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好好折磨她一番，让她深刻地体会到背叛他的下场！“带她回去！”他命令完就背起手走出屋子，先下楼去了。

　　潘芸被松开之后，捂着胸口干呕了半天，她无力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里噙着泪花。她此刻多么希望阿东赶紧回来救她，甚至对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企盼，这种感觉原来从未有过，只有在这关键的时刻，她才明白，她离不开阿东。她扬起头，死盯着故意站在门外的李红志说：“你不是想要我吗？如果你现在带我走的话，我什么都给你。”

　　李红志哑口了，经过李天南和潘芸一番对峙之后，他才多少清楚一些事情的原委，虽不是很明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潘芸和李天南的关系绝不一般。他现在对潘芸仅存的那一丝邪念完全烟消云散了。他甚至还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冲进屋子，更庆幸李天南来的及时，要是再晚那么一时半刻，被李天南掐死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了。“嫂，你别跟我说笑了，表哥还在下面等你哩，咱们快走吧。”

　　“呸！你这不要脸狗杂种，我跟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要联合晓梅那个母狗来算计我！？亏你还是阿东的朋友，你还是人嘛！”潘芸咬牙怒骂道。

　　李红志却道：“嫂，不管你怎么咒我，我都受着。但现在，你还是先跟我表哥回去再说吧。”

　　潘芸又用最恶毒的语言咒了李红志一遍，还拾起剪刀抗拒。但她终究是一介女流，拧不过这些粗壮的男人。叫嚷的嘴被胶布一封，她就连最后一点抵抗之力也丧失了，被两个马仔轻轻松松地架到楼下，塞进早已等候在路旁的车里。车门一关，引擎一燃，几辆车就迅速驶出巷子，眨眼间就去的无声无影了。而还在巷子里准备看热闹的人群也唏嘘着悉数散去，除了那间被毁坏的早点铺外，这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李天南带领一群人来砸店抓人的事件只能充当一些嘴闲者茶余饭后的谈资，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被人淡忘，因为谁也不会惦记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