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78、圈套（2）

　　潘芸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下了，只要晓梅不说今天的事，她假装跟她走一趟又何妨呢？到时候找个借口甩开她。她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这里来。“好吧，那我们一道走吧。”

　　“老板，结账，把她的鸡肉钱也一并算在我账上。”晓梅说着就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皮夹准备付钱。

　　王大叔一直在灶台里忙活，这才走出来道：“你就付你吃的那份吧，她的饭钱她男人月底会来结算的。”

　　晓梅愣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的潘芸正对着王大叔比手势，示意其不要再多说。潘芸这个小动作更加深了她的怀疑，她在心里暗暗道：“还敢骗我说不住在这里……”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笑着：“看来你运气不错，嫁了个好男人呀。”

　　潘芸似笑非笑，跟王大叔打了声招呼后就跟着晓梅走了。她不知道，当她坐上车才离开不到半个钟头，阿东就回到井家巷来接她了。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次错过从此使两人天人永隔，阴阳两界。

　　整整一个下午，潘芸都跟晓梅在一起，两姐妹先后逛了服装商场，花市和公园。晓梅执意要请潘芸到家里吃顿饭，潘芸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下来。最后两人又在菜市场买了些菜肉，就一起回到了晓梅的住所。吃晚饭的时候，晓梅的男朋友也正好下班回来。见家里来了个比自己女友还漂亮的女孩时，晓梅的男友总是趁晓梅不在意的时候狠盯着潘芸，一双发光的眼睛里尽是猥琐和不轨。潘芸被他瞧得很不自在，几次借口上厕所以掩饰尴尬，她现在只想这顿饭局快点结束，好尽快离开这个令人不安的地方。

　　饭桌上，晓梅先给两人倒了些果汁，然后洋洋得意地对潘芸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叫李红志，在一家大出口公司当经理。”

　　“嗯……”潘芸低声呢喃了一句，算是回应。

　　“你这个朋友长得很像我表妹呀。”李红志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潘芸说道。

　　“哼哼……”潘芸冷笑了两声，显然对他这种过时的搭讪手段大为无感。

　　晓梅正想插嘴，就突然闻见一股糊味，忙站起来就往厨房跑去，她走后，潘芸边低头吃菜，边低声道：“你这么看我，不怕晓梅戳你眼睛么？”

　　李红志笑道：“比起戳眼睛的痛苦，我更怕见不着你。”

　　潘芸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吃菜。这时，晓梅也端着一盘菜回到桌上，刚放下，她就对身旁的男友说：“你可别乱认亲戚，潘芸是我的好姐妹，怎又成你的表妹了？”

　　李红志不急不忙地说：“我看就像。只是有一点不太像。”

　　“哪一点？”晓梅问道。

　　“我表妹只有笑起来的时候好看，而这位潘小姐，不笑也好看，要是笑起来，说不定就更好看了。”

　　潘芸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想笑却又不敢太过分，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吃碗里的菜。而一旁的晓梅则阴沉下脸，什么也不问不说了。其实李红志说潘芸像他表妹也并不是信口开河，自打他进门看见她，就觉得她实在跟祥叔的女儿李丽莎长得非常相似，特别是一双眉眼，犹如孪生一般。他对丽莎心仪已久，做梦都想一亲其芳泽，但丽莎的脾性和气场只能让他望而兴叹，不敢妄图。潘芸的出现，恰恰满足了他的臆想。他想着，就算搞不到正品，搞个高仿也一样能填补虚荣心，反正女人对他来说就像鞋子，只图一时新鲜，感觉过了随时都可以丢弃。他盘算过，先说些好话拉近和潘芸的距离，再借口送她回家，等打问到她的住址之后，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顿饭很快吃完，潘芸打过招呼后就要告辞，晓梅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让李红志送她回家，这使李红志不禁愣住，心里奇怪她为何如此大方？虽然他想不通她的用意是什么，但总比自己偷偷摸摸地跟踪要好。他很快追上了潘芸，并提出要送她回家。潘芸的态度却来了个大翻转，先是臭骂了他一顿不知廉耻，而后又大呼大喊引来了不少围观路人，搞得他像个尾随的流氓一样难以下台。她也趁乱离开，随手拦了一辆车就径直逃回井家巷子。

　　当潘芸在王大叔的早点铺前下车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矗立在路旁的路灯亮起了黄光，一些商铺里的各色灯光也交相呼应，巷里行间传出沸沸人声，街道上的行人比白天徒增了许多。有些人也许根本不住在这里，到这来纯粹是为了“寻乐子”，因为这里是出了名的烟花柳地。

　　“小姐，多少钱一次？”一个样貌猥琐的中年汉子上下打量着潘芸，全然把她当作站街小姐。

　　“回家问你妈她多少钱一次！”潘芸毫不客气的回击了一句，接着恶狠狠地瞪了中年汉子一眼，转身就准备走。

　　“臭婊子！”中年汉子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揪住潘芸的头发骂道：“你就是个下贱货！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啊！”潘芸惊叫一声，双手本能地护住头部，接着她就被拽倒了。中年汉子没有松手的意思，瞪着眼咬着牙准备再羞辱她一番，不料有人从身后狠狠敲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壳。“哎呦！哪个狗日的打我！？”他放开抓住潘芸的手，转而护住自己的头，扭身一看，打他的人是个帅气青年，他怒不可遏地喝道：“你他妈是谁？打我干什么？”

　　潘芸坐在地上也转头看去，心里顿时一凉，李红志还是追来了。

　　李红志对汉子道：“敢在刀哥的地盘打他的人，我看你是嫌命长吧！”

　　中年汉子听到刀哥二字顿时就焉了。这巷子里的妓女都是由刀哥罩的，谁敢玩完不给钱或是刻意为难她们，那么不出半刻钟，刀哥就会领着一帮痞子来帮她们出气，到时候不光要滋事者双倍赔钱，而且还免不了遭一顿打，所以经常到这里来的嫖客多半不会去触这种霉头。本来他也知道这里的规矩，只是潘芸回击他那句话实在惹恼了他，才让他一时失去理智。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认为潘芸就是个妓女。“小兄弟，不是！大哥，我跟她闹着玩的，闹着玩。嘿嘿……”

　　“滚！”李红志骂了一句，汉子就夹着头溜走了。“他没扯疼你吧？”他关心地询问坐在地上的潘芸，伸出手去想把她拉起来。

　　潘芸却一转胳膊推开了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我不会谢你的。”她冷冷地说完就朝早点铺旁那条窄小昏黑的楼道口走去，眨眼间就消失了。

　　李红志却愣愣地站在原地打量着。他先看看早点铺，又看看那个楼道口，如此来回瞧了三五遍，才在心里敲定：“这不是阿东住的地方吗？难道潘芸就是阿东的女友？……不会这么巧吧！”他其实刚跟踪到这里的时候就起了疑问，只是不敢断定罢了。现在看来，他的猜想很有可能是对的。不过，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这楼上少说也住着十来家人，说不定潘芸是别人家的呢？要验证这个疑问也简单得很，只要上去敲敲阿东的房门就会有答案，阿东今中午已经走了，如果房里没人或是个生脸来开门，他就能确定潘芸不是阿东的女友，但如果真是潘芸来开门，那他可就倒霉了。回头她把今晚遭他调戏的事告诉阿东的话，以阿东的脾性，绝不会忍气吞声算了的。但他转念一想：老子以后可是你阿东的上司！你是我的下手，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哪怕我叫你去跳楼你也给我去跳！我玩玩你媳妇儿是瞧得起你，敢有半句不服，让你在隆市一天都待不下去！这样想着，他对潘芸的觊觎之心就越来越放肆了，甚至渴望潘芸就是阿东的媳妇儿。他迫不及待的上到阿东租房的门外，轻扣了三下门板，静待回应。

　　“东，是你吗？”屋里随之传出一个女人警惕地询问。

　　李红志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敲门，他狂热般地窃喜起来，他耳朵听的真真切切，那屋里的声音不是潘芸是谁？搞了半天，潘芸果真是阿东的女友，怪不得这小子不答应小萍的追求，也从不跟他们一道出去寻花问柳，原来是金屋藏娇呀！

　　“东？是你回来吗？”屋里的潘芸又问了一遍，那声音很近，总感觉她就站在门后面。

　　李红志也贴近门面，语气里尽是轻挑：“弟妹，我听说你这间屋里曾经吊死过一个女人，一到夜里就哇哇地哭，你听没听见？阿东不回来，你一个人不怕吗？”

　　短暂的沉寂了几秒钟之后，屋里的潘芸爆发出高声的咒骂：“姓李的！你如果不想阿东找你的晦气，你现在就滚！”

　　“我会怕他？”李红志轻蔑地笑道。“告诉你，用不了多久，他连吃饭都要看我的脸色！你要是识趣，现在就把门开开。不然等我失去耐心的时候，我保证让你们两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潘芸顿了顿，说：“你既然认识阿东，就不该打我的主意！你这么做，还算朋友吗？”

　　李红志道：“正因为你是阿东的媳妇儿我才非要搞你一搞！这小子平时一副大爷相，我早他妈瞧他不顺眼了！老子就不信，我干了你，他还能咬掉我的屁股不成！我表哥可是——”他说到这突然噎住了，因为他听见楼道下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晓梅的说话声，只听她在说：“就是这里……她今天就是在这早点铺吃的饭，老板好像跟她还很熟……”

　　接着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道：“给我把门砸开！”

　　李红志听见后，脑袋里咯噔一下，惊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思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一个百思不解的疑问瞬间笼罩在心头：李天南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