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39、被迫离乡（3）

　　下命令这个男人是村队长许正林。他闻讯后立马带着十多个人就赶来了。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了他做后盾，动起手来又狠又利索。没费多少时间就把地上缠斗的所有人给拉开了。

　　在劝架的过程中，尹文志这起人顽固不化，不肯听劝，还出手反击劝架的人。可他们没想到，他们打一拳，劝架的人就返还他们三拳。完全不像是来劝架，反而感觉是来助拳的。直到六个男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他们才不敢再挣扎。只有那彪悍的妇女，先是和胡翠兰撕打在一起，别人上来劝架的时候，她就用恶毒的话咒骂别人，再朝别人脸上吐口水。任凭别人怎么用力掐她，她就是死拽着胡翠兰的头发不放。直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把她的裤子扯下来时，她才松手，满地撒泼打滚，哭喊叫骂。

　　许东泽和林狗也伤的不轻。特别是许东泽，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眼眶变得紫黑，鼻孔里流出的血糊的满脸都是，嘴巴里像一边含了一个鸡蛋，肿的高高凸起。人被拉开后，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身双手杵在膝盖上不停地发抖喘息。黄石达想扶住他，他却轻轻地摆了摆手，低声说：“我现在站不直，你别扶我。”

　　黄石达焦急的问：“是不是骨头断了？”

　　许东泽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不然我现在就是条死蛇了。”他啐了一口，把嘴里的血沫吐了出来，看着黄石达说：“为了我的事，还害你遭了一顿打。石达，对不住了。”

　　黄石达鼻子发酸，眼里噙着泪水，伸手轻轻搭在许东泽的肩膀上，愧疚的说：“是我这当朋友的帮不上你，我……哎……”

　　许东泽勉强挤出一个笑。但肿脸上的笑容真是让人看着又害怕又滑稽。他转眼去看林狗，只见林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不停地吐着嘴里的血沫。许东丽蹲在林狗的背后用手掌摩擦着他的脊背，帮他顺气。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打斗虽然停止了，但那妇女的哭叫声却不绝于耳。使得在场的每个人更加心烦意乱。村长许正林大口咂着手里的铜烟嘴，皱着眉头，对身旁一个笑嘻嘻的汉子说：“明海，把裤子还给人家。”

　　这个叫明海的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只见他手里提着刚刚从那个妇女身上扯下来的裤子，笑嘻嘻的把裤子举起来甩了甩，像是在和其他人炫耀他的高明的手段。人群中有个汉子打趣说：“明海，你要拿这娘们的裤衩回去当枕头吗？小心倒霉三年啊！哈哈～”

　　明海瞬间板起脸，啐了一口，骂了起来：“去你娘的！你想要的话送你好了！老子还嫌臊的慌呢！”说着就把手里的裤子向打趣那人掷去，那人也狂笑着躲开。

　　许正林又砸了一口烟，大声说：“别闹了！拿去还给人家。让她不要再嚷嚷了。”

　　明海耸了耸肩，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他捡起地上的裤子就向那妇女走了过去。那妇女见他过来，哭声虽然洪亮震耳，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害怕，她的腿居然抖了起来。明海蹲在她面前，目光却盯在她的屁股上，板起脸大声呵斥：“给我闭上嘴！不准哭！”

　　然而妇女却哭的更大声。几乎把他的耳膜震得发疼。身后的几个汉子高声起哄：“明海，连个女人都制不住。真他妈不是个男人！”“明海，再给她点厉害瞧瞧！把她衣服也撕咯！”

　　明海被激的有些发急，再一次大声威胁说：“你要是还哭！我就……我就咬你的屁股！”

　　妇女哭的更是变本加厉。她不信这个男人真的会咬她的屁股。可她却不知道他是个毫无顾忌的光棍。明海果然张大嘴巴咬了上去。妇女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像只被压疼了尾巴的猫，飞也似得逃到尹文志一群人中。明海把她的裤子丢了过去，笑嘻嘻的回到许正林这边，汉子们又开始调侃和大笑起来。

　　许正林等那妇女把裤子穿上后才走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八个人。他用烟嘴指着两个中年汉子说：“你们是尹家屯的吧？”

　　其中一个汉子正想开口，那妇女指着胡翠兰大叫起来：“她家的儿子把我儿子害死了！我要报告派出所！让她全家去坐大牢！”

　　许正林斜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尹文平，忽然说：“这就是你儿子？”

　　妇女忽然抽泣起来，哽咽着说：“我儿子已经被那杀千刀的给祸害死了！啊～”

　　许正林板着脸突然大声叫起来：“瞎扯！”他的嗓门不仅大，而且具有威慑力。这么一吼，周围人群里的议论瞬间变得安静，连那妇女的抽泣声也戛然而止。每个人的目光都盯着地上的尹文平。像是在看这个浑身裹满白布的人到底是死是活。许正林敲了敲手里的铜烟嘴，把烟灰倒掉。指着地上的尹文平说：“他的脚趾头还会动哩，你咋能说他已经死了！”

　　众人又把目光转移到尹文平露在外的脚趾上。那黑黄的脚趾不时有苍蝇落在上面，只要稍微一动，苍蝇立马就飞走。虽然这会儿没有苍蝇，但两只脚却抖起来。像是害怕一样。众人嘘了一声，又开始议论起来，无一不是在指责这妇女口若悬河，夸大其词。

　　妇女的脸色有点尴尬，但随即又换回一副凶恶的模样，说：“他已经被许家兄弟害成了残废！这辈子都起不来了！和死人不是一样吗？”

　　许正林转头看了许东泽一眼，对妇女问：“你说你儿子是被他给弄成这样的？”

　　妇女指着许东泽，大声回答：“是！就是他家的老三干的！”

　　众人一片哗然，议论声又大了一些。不等许正林开口，明海又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脸上带着愠怒，指着妇女大声说：“你这婆娘尽是胡说八道！三子是咱们看着他光着屁股长大的，怎么会去害你的儿子？你不要觉得这孩子老实就随便端个屎盆子往他头上扣！我们这些叔伯可不答应！”他说完后，身边的几个汉子连声附和。

　　明海指了指妇女身后垂着头的尹文志。说：“这些小子我见过好几次，他们经常在街会上偷人家东西，不少人都知道他们是三只手。带头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小子。咦……今天却没和他们站在一起，怪了。”他话里带着讥讽，摆明在说这带头的三只手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明海又笑嘻嘻的对妇女说：“你想找个冤大头替你养儿子？干脆找我吧！不过我可不认长着三只手的儿子。养你我倒是愿意得很，至少还有奶吃，哈哈～”

　　妇女的脸涨的通红，转身对跟她一起来的几个男人嚷嚷：“你们这些夹尾巴狗！倒是出来帮我说说话啊！”六个男人巴不得把头钻到地缝里。只有尹文志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四个亲眼看见就是许东泽把尹文平踢下去摔成这样的。”四个小伙子中的三个也急忙点头称是。另一个小伙子说：“让尹文平自己起来证明不就得了。”

　　妇女白了他一眼，说：“要是平子现在能说话，我又何苦在这里受这些无赖的鸟气。”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德性太差，连村里的人见了她都像躲瘟神一样。她越想越委屈，越是无可奈何。只得又坐在地上大嚎起来。

　　许东泽已经慢慢的直起了身体。在听到许明海维护他时，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抽动起来，本来因为受伤而充血的眼眶也变得更红。但他随即低下头，神情变得沉重和内疚。喃喃自语的说：“我不该……不该辜负……这些人的信任。”声音很小，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黄石达紧张不安的神情也随之松懈下来。脸上虽然疼，但他还是努力笑了笑，轻拍许东泽的肩膀，说：“有这些叔叔伯伯真是你的福气呀。”

　　许东泽的嘴角扬了扬，说：“他们……他们很信任我。”

　　黄石达又说：“一个人的名声要是烂了，别人不但看不起他，甚至还会故意给他难堪，尹文平就是这种人。但像你这种处处与人为善的人，肯定是左右逢源的。”

　　许东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变得十足坚定。说：“我去和正林大伯说句话。”

　　黄石达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疑虑，低声说：“你就照我教给你的说。知道吗？”

　　许东泽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