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121、困兽之斗（1）

　　“咯嗞！咯嗞！”……

　　一连串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偶尔还溅出一两点火星，锉刀与钢条来回摩擦，产生的热量像烧红的铁片一样烫手。阿东用棉布裹住锉刀的把头，左右手交替开工，一刻也不停歇，一会儿功夫，他已经热得大汗淋漓，就爬到水洼边喝了几口水，洗个脸，又把烫手的锉刀浸冷，包好后又爬回窗边继续锯起来，他让丽莎听着屋顶的动静，如有响动就马上停手，一直到他锉断了一整扇窗的钢条，李满瑞也没有来。

　　他把头探出窗外，只见天空繁星点点，半轮月亮隐在黑云之后。往下看去，树木茂密，三四栋别墅分别坐落在林宇之间，中间是一条林荫大道，路灯还亮着，周围的房子却已熄灯。他猜现在多半是午夜，人都休息了，就趁这会儿再把另一扇铁窗给锯开。

　　他一边锯，一边在心里谋划：“看来这次的困难比我想象的还要艰巨。李满瑞买通了警察，报警是于事无补了。郭威给了我一把枪，一层意思是让我关键时刻挟制李满瑞，逼他放我们出去，可人家狡猾着呢，根本不给我正面接触的机会。如果我贸然开枪，打死了他，我就能出去吗？如果打不死他，那我就得死！我要是死了，丽莎非得被他爷孙两给折磨的生不如死！这也是郭威送枪的第二层意思，走投无路时，只能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免得多受罪。那丽莎也要跟我去死吗？不能！她千万不能死！我也不能死！我得想个办法自救！李满瑞曾说，只要我和丽莎答应把名下产业过继给他，他就会放我们出去。但这人阴险狡诈，说的话是万万不能相信的。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我们执意不签过继协议，要是签了让他得逞，他那时就更加毫无顾忌了。以他的行事作风，加上他年事已高，我不相信他能让我和丽莎平安走出这个鬼地方！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要让我们死在他前头他才安心。我跟丽莎前几天探讨过这个问题，她的想法跟我如出一辙，说什么也不能李满瑞得逞，不然最后产业丢了，命也丢了，那才是蠢到家了。祥叔如此倚重我，把一辈子的心血和丽莎托付给我，我要是一个都守不住，那我真是无颜苟活于世，百死难辞其咎！我再好好想想，总会有一个办法的……”

　　突然丽莎从背后拽了拽他的衣角，说：“你歇歇吧，我来换你锯一会儿。”

　　阿东不假思索的摇摇头，手不停歇，说：“你手太嫩，会划伤的。何况你身体不舒服，就躺下好好休息。我可以应付。”

　　丽莎听完心头一暖，柔声说：“我已经不疼了……我现在也睡不着，既然我帮不上你，那我就陪你说说话吧。”

　　阿东嗯了一声，又锉断了一根钢条，接着又继续锉下一根。只听丽莎说：“这房子虽然四周都是硬墙，但那积水的墙角似乎有漏洞，应该是最这房子最薄弱的地方。你让你的朋友下回给你带把铲子或者打洞的工具。我们从里面往外挖，只要打通了那个水洼，我们就能出去了。”

　　阿东道：“你说的这个方法我早想过了，行不通。我们是被困在楼顶，不是在地上或者地下，这个位置太招眼，如果从里往外打洞，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见，到时候只会加强李满瑞的戒心。虽说那个水洼是这房子最薄弱的地方，但我们……”他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了，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阴暗坚固的房子就像李满瑞一样，要想击破，必须要找出一个薄弱的地方，也就是弱点。可我根本不了解李满瑞平时的兴趣爱好，如何能投其所好呢？等等！那个记者！吕向前曾在婚礼当天跟我侃过一段关于他爷孙俩的八卦，他当时说‘这俩爷孙一个好色，一个好赌。能是什么好人？’对了！就是这句。李天南年轻，多半好色。那么李满瑞就该好赌了，我既然出不去，那就只能让林狗，郭威和黑虎替我去办这事了……”

　　“喂！你怎么不往下说了？”丽莎见他半天不回应，就轻声催促道。

　　阿东轻轻咳了一声，拉回思绪，道：“你说的很对，要想攻破一件事物，必须找准其弱点下手。”丽莎刚刚的话瞬间将他点醒，他现在觉得，丽莎这姑娘确实是聪明灵活，懂得变通和思考，只是周密性略显不足。这么一来，他对这个机敏的姑娘又增了一层好感。

　　一夜过去，四个窗口已被锯开三个。阿东怕李满瑞突然来视察，只将钢条锯断，外层的铁皮却只锯开一边，这样仍旧能挡住外面的光线，就不至于被看出猫腻。到了中午，头顶的盖板被打开，一人丢下一袋东西，二话不说又匆匆将盖板锁上走了。阿东猜测李满瑞今天不会再来了，那袋丢下的东西也不必多说，肯定是发馊发霉的馒头或者菜叶。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扇窗子的铁皮，耀眼炽热的阳光投射进来，把半个昏暗的房子都照亮了。丽莎也走到窗边，感受着许久不见的阳光和吹进来的热风，由于多天艰苦的生存环境和心理压力，她的脸色苍白而无血色，眉宇间满是憔悴，但也难以掩盖她清丽的容貌，此时阳光拂面，她的两颊因热渐渐有了红晕，看起来更增生动和艳丽。阿东把她让到窗边，自己走到另一扇窗口，也推开铁皮来透气。

　　隔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她“咦”了一声，招呼道：“你来看，那里有个坑，坑里好像有东西。”

　　阿东闻言走了过去，依照她手指的方向朝下看去，只见在一处树林茂密的中间，有个长方形的土坑，在那土坑上零零碎碎压着几块大石头，周围还横七竖八丢着三四把铲子。再仔细一看，有两块大石头中间的缝隙里突兀着一个塑料袋扎口，周围蚊蝇遍布，不住地在那扎口附近盘旋。

　　丽莎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恐惧，颤声道：“那土坑里该不会埋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