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110、结婚（2）

　　祥叔逐渐平复了喘息，又接着说：“阿东，我是一个商人，不会白白让人为我出力，只要你娶了莎莎，以后好好照顾她。我在隆市的所有产业，今后全部归你所有。这都是我一辈子的心血，除了你，我不放心交给任何人。我看得出，你是块经商的料子，产业在你手里我很放心，莎莎也是，有你照顾她，我便没什么顾虑了。”他看见阿东神色凝重，眼里的瞳孔不时收缩，显然是在做极其激烈的心理斗争。他想这时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又接着道：“阿东，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权衡轻重。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隆市做工，不就是为了能出人头地，赚更多的钱吗？现在这个机会就在你面前，你抓住了，可以少奋斗十几年甚至更多，当你比同级别的人起点高时，你就会走的更快，等他们爬到你的位置的时候，你早已到达顶峰了。人这一辈子，机遇或多或少，有的机会，一生当中绝不会出现第二次！所以啊孩子。当机会出现时，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只有这样，你才有控制自己命运的权利。你回去仔细想想吧，尽快给我答复，别让我等太久，我也等不了多久了……”

　　林狗送阿东回到裁缝店，两人一路无话，各有心事。下车时，林狗递给阿东一支烟，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支持你。”说完有意朝裁缝店看了一眼，然后就掉转车头走了。

　　阿东在门外抽完一支烟，混乱的思绪才微微平复下来。他瞧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他轻声推门而入，又缓缓把门带上，只要他晚上出门未归，古俪都会为他留门。回到房间，看见古俪已经匍在桌边睡着了，桌上摆了两只碗和一双筷子，面香和煎蛋的香味还隐隐可闻，只是碗里的面条已经结成团，汤汁也干了，显然是煮好许久又冷了。他本来还起伏不定的心境，在看见眼前的场景却忽然变得宁静温暖起来。一种家的归属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迄今为止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许多年前，他和父亲冒雨回家，回到家，母亲和姐姐早已做好了满满一桌饭菜等着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那种温馨感是他永生难忘的。而第二次，就在此时此刻。

　　古俪听见响动后就惊醒过来，她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见阿东正站在她旁边朝她微笑，她站起身，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略带羞怯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冷面说：“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重新煮一碗。”

　　阿东拉住了她的手，把冷面接过来，又轻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他拌了拌面条，吃了两口，笑着说：“你煮的东西我都爱吃。”

　　古俪的脸上透露出幸福的笑意，倒来一杯温水摆在他手边，说：“喝点水，别噎着。”

　　不一会儿，阿东就把食物都吃完了。他坐到古俪身旁，抚了抚她的头发，说：“过几个月我去买间大一点的房子，到时候你把你爸接来，我们换个地方住吧。”

　　古俪握着他的手，深情地道：“只要跟你在一起，住哪里我都乐意。我只是心疼你每天奔波劳累，大半夜的说走就走。你看你，头顶都长出两根白头发了。”

　　阿东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闭着眼睛任由她拨弄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手掌在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头发，很是舒服惬意。他忽然仰起头，与她四眼相对，四手相扣，近在咫尺间，问道：“阿俪，你愿意嫁给我吗？”

　　古俪因一时激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双手竟自发抖，语声颤抖道：“我……我……我当然愿意。”

　　阿东把脸凑了过去，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深情地说：“好，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们就结婚。”

　　三天后的午夜，阿东只身一人再次来到祥叔家里。祥叔仍旧半靠半躺在那张旧式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手里拿着报纸阅览。见阿东进来，他放下报纸，点头微笑道：“你总算没让我等太久。”

　　阿东坐下，给祥叔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才说：“叔，这几天我细细想过了，您说的话很有道理。”

　　祥叔眉宇舒展，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缓缓道：“好啊，你自己能想通胜过别人千言万语。莎莎交付给你，我也就能安心了。”

　　阿东正色道：“我愿意娶莎莎，但就怕她不肯嫁我。”

　　还不等祥叔回答，楼上传来一句清脆而坚定的声音：“你说对了！我还真不肯！”伴随着一阵下楼的脚步，李丽莎出现在楼梯口，只见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微扬，嘴角下撇，眉头紧蹙，俨然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斤两！”她瞧着阿东，眼神和语气里大有轻蔑之意。

　　阿东神情淡漠，也不答话，像是没听见她的讥讽一般。祥叔却皱起眉头道：“莎莎，我昨天怎么跟你说来着？你这孩子，怎地整天由着性子胡来？”

　　李丽莎哼了一声，故意把鞋子踏得很响，走了过来，指着阿东说：“他明明就是看中了咱们家的钱和产业！这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种人你还指望他以后能对我好吗？”

　　阿东仍然一语不发。祥叔却道：“你听谁跟你嚼舌头胡说八道？难不成让你嫁给阿东是我故意要害你是吗？”

　　李丽莎叫道：“我身边哪一个男的不比他强？不比他条件好？你让我嫁给他，这不是害我是什么？”

　　祥叔冷哼一声，道：“我看你身边那些男的就没一个正经人！他们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我平日里对你总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你不要以为老头子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后要是再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就搬了你的东西，从这个家滚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女儿！”他最后几句话说得疾言厉色，丝毫不留情面。

　　李丽莎先是一懵，随即憋红了脸，泪水涌上眼眶直打转。在她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她，甚至连一句重的话也不曾对她说过，但刚刚父亲的言语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严厉。两串积蓄已久的泪珠顺着两颊奔腾而下，她把头一扭，想跑回自己的房间大哭一场。却又听见父亲高声喝令道：“站住！”她双腿一顿，立在原地不动，背对着父亲和阿东偷偷抹泪，却未发出任何一声哭腔。

　　祥叔的语气依旧严肃，大有不容人反驳的意味，说：“你必须嫁给阿东！这事由不得你做主。如果你还要耍性子，你现在就给我走！我们父女的情义也到此为止！”

　　李丽莎转回头，幽怨地瞧了祥叔一眼，又狠狠瞪了一眼阿东。说：“好！你们既然这样逼我，我就顺你们的意！姓许的！你听着！我不会给你好日子过的！”说完就急奔上楼，将房门重重一摔，上了锁扣，就再也听不见一丝响动了。

　　阿东抬眼望了望李丽莎的房门，转眼看向祥叔，却见这个老人早已泪流满面，他急忙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道：“叔，莎莎她……”

　　祥叔接过纸巾，拭了拭泪痕，挥挥手示意阿东坐下，沙哑地说：“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寻短见的，顶多生几天闷气就好了。”

　　阿东这才放下心，坐回沙发，又说：“叔，莎莎不愿意就算了，您也别逼她了。她喜欢谁，就让她跟谁在一起吧。您对我的恩情已经够多了。我也不敢贪图妄想别的了。”

　　祥叔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东啊，我从来没有对莎莎这么凶恶过，今晚是第一次。我也心疼啊，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现在再由着她的性子来，那我就是害了她呀！我活不长了，以后只盼望你能多担待她一些，她要是不听话，你可以教训她，但千万不要不管她，也别让外人欺辱她，这就算你对叔的报答了。”

　　阿东看着祥叔恳求的模样，不禁心头一酸，走过去蹲在祥叔身旁，伸手握住老人近乎冰凉的手，恳切地说：“叔，我当着您和伯母照片的面，答应今后一定好好照顾莎莎，绝不让外人欺负她，更不会不管她。请您和伯母放心。”

　　祥叔连连点头，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一手与阿东紧握，另一手不住地轻拍阿东的肩膀，连声道：“好孩子……我和莎莎母亲相信你。”

　　过了好大一会儿，祥叔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说：“你最近准备一下，把你母亲和兄弟姐妹接来，下个月初就把婚礼办了吧。”

　　阿东一看日历，距离下个月初就只剩八天了，现在还什么都没置办，进程未免太过仓促。就说：“叔，时间上是不是太过于紧迫了？”

　　祥叔摇摇头，凄凉道：“我也不想这么匆匆忙忙的，但就怕老天爷不愿意多给我一点时间。尽早办了吧，这个心愿一了，我就可以安心去见莎莎母亲了……”

　　阿东不便再拂祥叔的意思，点头道：“好的叔，天亮我就着手去办。”

　　祥叔忽然一笑，用指头点了点阿东，笑着问：“这时候还叫叔吗？”

　　阿东也随即一笑，朗声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