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101、追踪真相（1）

　　一周后的夜晚十点，阿东驾驶摩托车来到井家巷子。黑虎的同伴之前见过他，忙去通知黑虎。他才把车停稳，黑虎就只身一人朝他走来。两人打了招呼，散了烟。他就随黑虎来到一处烧烤摊，等点的酒菜上齐后，两人这才开始交谈起来。

　　黑虎道：“北街口开早点铺的王老汉大约是在八个月前搬走的。我打听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有一伙人天刚黑就砸开了他家的铺子，把店里的锅碗瓢盆都给砸了，最后又上楼抓走了一个漂亮女人。”

　　阿东听到这里，一颗心已然吊到嗓子眼，凄然道：“她果然遭遇了不测，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见她。”

　　黑虎又接着说：“据当时几个在场的人说，带头抓那漂亮女人的男人是市里粮油大亨的公子，叫李天南。而当时跟在李天南身后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你让我查的李红志。”

　　阿东恍然大悟，难怪自从他回来以后就再没听见关于李红志的消息，一开始他以为这小子跑外地发财去了，直到那天无意间在街上撞见，这小子也跟见了鬼一样没命的逃。原来潘芸的失踪跟这小子有直接关联，他害人心虚，当然不敢见阿东的面。

　　黑虎又说：“李红志染上毒瘾已经一年多了，刚开始他还造得起，到后来那点钱也被他吸空了。现在整天就靠赌靠骗，能混一天是一天。你来之前，有个兄弟跑来告诉我，他这会儿正在西街口的理发室按摩呢。要不要我喊上几个兄弟，现在就过去把他堵起来，痛打他一顿，逼他说出来。”

　　阿东沉思了一下，说：“只怕不妥，我原来跟他有过一点交集，他这人虽然狡猾多变，但个性却是很犟，吃软不吃硬。要是来硬的，不但得不到准确消息，还会打草惊蛇，下次想再找他就千难万难了。”他回想起当初潘芸毒瘾发作时的模样，不禁后背一凉，忽然想到一处，说：“这些有毒瘾的人几乎每天都要定时吸一点，不然就会神智失常，发狂发癫。我们可以趁他发作的时候套他的话，那时就不怕他耍滑头了。”

　　黑虎的眼睛转了转，道：“既然不能动手打，那我就把他关起来，不打也不骂，等到他毒瘾发作时再来问话，他要是三五天不发作，我就把他当成狗一样养三五天。总有他发作的时候。”

　　阿东眼里透出一股欣赏的神色。黑虎的机谨不亚于郭威，一点即通，无需多费口舌。他拿出一卷卷好的钞票，塞给黑虎道：“叫上两个可靠的兄弟，今晚就动手。这事儿做的越隐秘越好。”

　　黑虎收了钱，点头沉声道：“我这就着手去办。你夜里两点再来，到时候街口有人接应你。”

　　阿东喝完最后一口酒就起身离开了，漫无目的地骑着摩托车在街上游荡，不一会儿，他就骑到裁缝店门外，店门依旧紧闭。这一周当中，他每天都要刻意经过这里一次，每次都要停顿好大一会儿才走。自从七天前他和古俪坦白了自己和潘芸的事实后，古俪就一直闭门不见。有一天林狗和董得财兴致勃勃的买了一大兜子菜，想来古俪这里做饭吃，最后也吃了个闭门羹，悻悻而返。

　　郭威通过祥叔的关系打点，已经顺利进入公安局当上了辅警，搬去了单位提供的宿舍；林狗和小萍的关系也发展的火热迅速，两人已然在一起同居了。现在宿舍只剩阿东一人，有时也倍感孤独凄清，想找个搭话的人也不能够了。每当这时，她总会回想起古俪之前的种种温情，想去找她，想跟她说话，哪怕已经词穷没话可说，只要她在身边，那也种感觉也是极好的，总胜过一个人。但裁缝店店门紧闭，把他一次次无声地拒之门外，他不禁黯然惆怅，随即又回想起他跟她说那句‘我有女朋友’时，她当时的神情是多么无助和绝望啊，她掩面恸哭，泪如雨下，也一定是伤心欲绝了吧。

　　此刻，阿东面对着紧闭的裁缝店木然而立，他没有勇气去敲门。又默默发了一阵呆，才骑车而去。不知不觉间已是凌晨一点，距离和黑虎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没有多耽搁，径直又去了井家巷子。这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宁早勿晚，过去的许多事给他总结出一个经验，那就是，事前有所准备往往可以预防甚至规避掉一些临时出现的问题和风险。

　　阿东刚驶入井家巷子的路口，马上就有人迎面过来招呼他，是黑虎的兄弟，那兄弟带着阿东到了一处居民楼，黑虎见他早来，不由一怔，脸色有些尴尬，低声道：“东哥，是我没看好他，让他偷偷溜回家了。一会儿我就撞门进去逮他出来，别着急。”

　　阿东淡淡一笑，递了一支烟过去，又给黑虎点了火，说：“这不是没到两点吗？你办事我一点不急。”

　　黑虎大感欣慰，咧嘴也笑了，指着第二层一间门头透光的屋子说：“他就住在那间，我今晚……”他接下去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人同时听到一阵脚步声朝他们这边来了，他顿时禁声，拉着阿东躲进一旁的楼道口里，带来的两个兄弟也随即躲了起来。

　　几人听见那脚步声轻脆而响亮，“铎铎铎”地上楼去了，显然是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黑虎和阿东走了出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停留在李红志房间门外。黑虎见状，低声咒骂道：“这狗日的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招妓！不能等了，我现在就上去把他抓出来！”他刚要动身，阿东忽然伸手拦住他，说：“等等！那女的不像是上门的鸡婆子。”

　　黑虎顿住，再抬眼望去，只见那红裙子女人果然没有敲门，而是低头在包里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掏出一串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反手就把门关上了。阿东略带失望地说：“走吧，今晚是不能抓他了。不然那女的指定要去报警。”

　　黑虎咬着牙，一拳打在另一只手掌上，恨恨道：“要不咱们连那女的一起抓起来审问！”

　　阿东摇摇头，说：“我们的目标只是李红志，不要牵扯一些不相干的人进来，不然水越搅越浑，到那时我们反而变得被动，就处处要受制于人了。”

　　黑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有不甘地又望了一眼那间门头透光的房间。突然听见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又响起一声女人的叫喊。阿东也听见了，循着声源望去，正是李红志那间房发出的，两人对视一眼，均感事态有所转机，黑虎安排两个兄弟在上下楼口放风，他和阿东轻步直上二楼而去。

　　两人来到李红志房间门外，黑虎用一根细绳绑住门把手，另一头系在门框的铁扣上，这样可以防止里面的人突然开门看见他们的脸，也留下足够逃跑的时间。阿东凝神侧耳倾听。只听见屋内传出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像是两人在相互你追我赶，边跑边撞倒了一些器皿，乒乒乓乓的。

　　只听那个女人嘶吼道：“我哪来的钱？我的钱都给你吸粉了！一分也没有了！”

　　又听李红志气喘吁吁地说：“我……我不信！你把包给我瞧瞧！你之前出卖潘芸，李天南不是给了你好大一笔钱吗？我不信你那么快就花光了！快把包给我！”

　　女人尖着嗓子喊道：“你少拿潘芸来吓唬我！我不过是把她的住址告诉了李天南！而你们却把她活生生给弄死了！她变成厉鬼，第一个肯定要找你算账！”

　　李红志听完，声音颤抖不已，大骂道：“贱货！臭婊子！她是李天南害死的！你……你再说是我害的！老子今天就杀了你！”

　　女人又尖刻地说：“就凭你这脓包？你看看自己那副怂样！活脱脱就是李天南养的一条哈巴狗！他玩剩不要的你还当成宝贝！你一辈子只配给人家当绿头乌龟王八蛋！永远别想出人头地！要我说，你早点去死吧！最好和潘芸那个烂货死在一个坑里，这样就没人打扰你们这对狗男女做龌龊事了！”

　　李红志怒不可遏，说话都前言不接后语，只听他一个劲的骂那女人“烂货！”“婊子！”“我杀了你”之类的话。接着整个屋内又传出追打的噪声，直到听见一声玻璃碎裂，女人凄厉的惨叫声过后，整个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快撞门进去！”阿东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