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配角谢幕后》海上共潮生

2、第一章

　　维也纳的冬天并不算太寒冷，平均温度基本上都会在零度上下浮动，除非遇上寒潮过境，能在一夜之间温度骤降到零下二十度。但令人无力的却是每日短暂到只有几小时的日照以及天幕中淅淅沥沥总是下个不停的小雨。

　　林越冬早晨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家大门前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一只狸花和一只牛奶。

　　看起来两个小家伙是结伴出门遛弯却不知为什么迷了路，在冬夜里被小雨淋过一阵后显的有些狼狈。

　　林越冬的家门前有一个略显陈旧的宠物小窝，大小能够勉强容纳一只中型犬，这是上一任房主的宠物遗留下的，因为宠物小屋整体是用刷过桐漆的实木搭建，看着很是牢固的样子，林越冬也就懒得去特意拆卸，于是在入住后把一些清理出来的布料堆了进去，算是给路过附近的流浪动物们一个短暂的容身之地。

　　这个做法意外的让林越冬获得了邻居们的赞赏和好评，甚至让住在不远处的老菲尔斯先生主动帮忙，为林越冬解决了入住新家却无法解决供暖问题的大麻烦。

　　本来林越冬是打算过了冬季后，在明年天气变暖后再搬来的，但计划没有变化快，林越冬几乎是追逐着严冬的脚步从万里之外来到了维也纳，而在冬季，特别是气温下降到十度以下后，维也纳的房屋装修工人对于房屋的维修仅限于最基础的服务，比如通个下水道，换根电线什么的。至于整体装修，对不起请等到来年气温适合的时候，才会有人接受订单。

　　不过好在当初购买这套房产的时候，负责房产交接的中介是家还算靠谱的大公司，负责人很有职业道德的维护了林越冬的权益，在付出了比原本房产价值溢价约15%的情况下，前房主至少在交房的时候保持了房子整体的可用性，除了取暖之外，其他只要打扫一下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今天是林越冬成为艾维拉斯社区新一员的第四周。

　　通过门口这个小意外后，很快获得邻居们认同的林越冬已经基本熟悉了整个社区的环境，至少在看到猫咪们脖子上挂着的宠物牌后，他可以清楚的回想起这两个小家伙的家是在社区的哪个方向。

　　“好吧，亲爱的小情侣们，我想你们可以在我这里洗个澡，然后美美的吃一顿早餐，直到晚上你们的主人来接你们。”林越冬通过宠物牌上记录的电话和地址联系了两个小家伙的主人，那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电话接通时，她正为了找不到心爱的宠物而焦急万分，甚至连幼儿园都打算不去了。

　　在得到林越冬的通知后，小姑娘的母亲即欣慰又有些严肃的要求自家小公主换上外套，正常上学，并答应下午下班后，带着她一起去接两个淘气的小宝贝。

　　两只明显很心大的猫咪则粘人的在林越冬的脚边蹭了又蹭，仿佛撒娇一般发出‘喵喵’的轻唤，很是乖巧的跟着林越冬走进屋子。

　　室内的温度不高，只有大约十六度，但比起室外的湿冷阴寒还是要舒适的太多，更何况室内还铺着一张厚厚的羊毛地毯，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

　　两只猫猫似乎非常的聪慧，仿佛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狼狈，并没有放纵天性的跃上毛毯，反而是蹲坐在玄关前的地毯上，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闪啊闪的关注着这间屋子的主人。

　　“好乖！”林越冬笑着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两只猫猫的脑袋，然后很顺手的将两个小家伙抱进了怀里，在吃早饭前，显然给两只猫猫洗个澡，是个不错的主意。

　　林越冬的房产是一间沿街的小别墅，商住两用，除了本身三层的别墅居住布局外，入门后右转便是两间稍大的半开放店铺，沿街的一面使用了玻璃墙，以及可以自动开启的滑动玻璃门，这里也是林越冬工作的地方，一间花店以及一间社区便捷宠物店。

　　不过目前花店还没有收拾好，只是简单的准备了一些花架、洒水器等，一些半人高的长青类植物被种植在盆中，油油绿绿的在冬季里显示着勃勃生机，而宠物店也仅仅只是维持了一个草创的模样。

　　毕竟才入住三周，林越冬光靠自己动手，蚂蚁啃骨头式的开店准备，耗费的时间自然不会短。不过宠物店一角的淋浴设备倒是已经投入使用了，光是上个星期就有至少十只猫猫狗狗在这里享受了泡澡服务，反响很不错。

　　特别是自从接待过几只以抗拒洗澡而著名的猫狗后，附近已经有很多住户会主动致电过来预约给自家的宝贝儿泡个舒适的澡。

　　泡澡用的水池是特制的，可以根据宠物的大小手工调节注入的水量，同时还有相应的温度控制。

　　两只猫咪很自觉的跳进水池里，乖乖的感受着被温暖的水流所笼罩，偶尔在水中做个不怎么优雅翻转或者轻跃，还能够有利于清洗掉那些粘在毛发上的污渍，当看到那位黑发黑瞳的好心男子走过来用沐浴露为它们清洁时，它们更是露出小妖妃们拿手的撒娇大法，使劲的在那年轻人的手中享受着那舒适的按摩。

　　等预约的钟点女佣梅拉尔.凯蒂斯上门时，就看到两只洗白白且浑身毛毛被吹的柔顺丝滑的猫猫，在沙发上争相往房子主人的身上蹭着，个头比较小的那只狸花猫已经成功的在年轻人的怀中曲卷成团，而另一只牛奶猫则努力的想取而代之。

　　“上午好，林先生。”梅拉尔并没有对家里突然出现的猫猫感到奇怪，在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雇主已经先期说明过，这里在不久的将来会开张一家家庭式的小店，更何况之前梅拉尔也曾有幸亲眼目睹过，某只被邻居带过来，号称在宠物店界臭名昭著的哈士奇，在雇主的手里变成一只又乖又怂的舔狗的模样。

　　将自己的外套挂在大门的背后，露出内里收拾整洁的工作服饰。

　　“上午好，梅拉尔，今天你来的有些早了。”林越冬看了眼挂在客厅里的时钟，现在还不到九点，梅拉尔的工作时间是预约在九点半。

　　“是的，今天我会多做半小时，因为后天我要陪我的纳里娅去参加帕雷尔默乐团的钢琴师招募会，关于纳里娅你知道的。”梅拉尔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无奈也有些忍不住的笑意，“若是她继续维持失业状态的话，估计学校的宿舍长会把她的行李直接丢到大街上。”

　　梅拉尔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的一名波兰籍的学生，今年已经大三了，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她有三个舍友，在林越冬看来都是很有特色的人物，比如提到的这个纳里娅，小提琴系大四的学生，一名出色的小提琴手，用梅拉尔这种专业人士的说法，纳里娅可以直接去应聘维也纳交响乐团这种顶级乐团，甚至不用担心会落选，但遗憾的是，纳里娅有密集恐惧症，还是比较严重的那种，比如无法在被人围观的情况下保持冷静。

　　所以即便今年秋季纳里娅已经拿到了毕业证，但由于这该死的密集恐惧症，她已经连续错过了三场招聘会，而每错过一场，纳里娅的心态就会更加崩溃，这就变成了糟糕的恶性循环。

　　“帕雷尔默乐团主要的工作是歌剧，乐团是以伴奏的方式隐没于台下的，这一点对纳里娅而言会很友好。我正好也想去看看乐团的招聘模式，毕竟明年我也要毕业了，要为之后的职业生涯做个基本的规划，要不是你的钢琴太迷人，我可不会在钟点女佣这一行长干。”梅拉尔向林越冬举了举手里拿着的一个小盒，“这是今天早上萨尼西斯亲手做的，你最喜欢的那种，缺糖少油的蛋糕。”

　　萨尼西斯是梅拉尔的另外一位室友，今年大三，很有个性的西班牙美人，就是脾气有点爆，有趣的是，作为一名职业级别的长笛手，她的梦想是在多瑙河畔开一家甜品店，但绝对不给她那总是让她挂科的教授，品尝哪怕一点，付钱也不行。

　　至于梅拉尔所说的钢琴，是林越冬那架放置在客厅角落里的黑色钢琴，那是一台老式的立式钢琴，岁月时光已经在上面留下了刻纹，原漆的剥落更是让人无法察觉到这架钢琴真正被隐没的身份——施坦威——出产于一战时期的施坦威。

　　此刻的它宛若落魄的乡下农夫，但琴键敲击间响起的清亮的音色，丝毫无损，一如月光女神一般的纯净美丽。

　　至今梅拉尔每次想到这琴，便要感谢自己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在第一次完成钟点女佣的工作后，因为看到钢琴陈列保养的并不妥善，便很自然的上手给这个可怜的小宝贝打个保洁蜡，也在同时发现了钢琴的秘密。

　　梅拉尔无愧于一名十分优秀的钢琴手，只是几个音键的按动，她出色的听力便察觉到了那不寻常的优美与力量，当她意识到真相，用一种愕然的表情向坐在一边翻看报纸的雇主追问时，年轻的亚裔男子用一种非常自然的语调，这么回答。

　　“是的，施坦威钢琴，1914年出产的，一战前最后一批中的一架。我上一任房东留给我的。”

　　当时还仅仅只是给萨尼西斯替班，并没有打算在钟点女佣这个行当里久做的梅拉尔几乎是立刻的和这个自称叫林越冬的亚裔雇主签订了三个月的长期合同，这是目前梅拉尔可以自主签署的最长期限的劳务合同。

　　钟点女佣在维也纳也是属于人手紧张的行业，当然这是指梅拉尔这种拥有正规的欧盟公民身份的人员，更多的钟点女佣是没有合法身份的偷渡者或黑工，由于这两者之间的收费天差地别，所以雇主们多倾向于更加廉价的黑工，这也让合法的工作者失去了大量的机会。

　　不过像林越冬所居住的街区，都是有着百年历史的老街区，这里的住户更多的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士，他们则更愿意选择合法工，倒不是因为他们更加富有，而是因为本地合法的钟点女佣更多是本地家境不佳的年轻人或者打工挣学费的学生，能够给予他们一个帮助，社区的住户们都非常的乐意。

　　梅拉尔的家境并不富裕，但她早在去年便已经找到了一份在多瑙河畔的咖啡厅里当钢琴师的工作，收入虽然不太多，但也足够梅拉尔的平日所需了，每小时30欧元的钟点女佣工作，仅仅只能算是被偶尔用来补贴一下某个节日的额外花销。长期合作原本是不会出现在梅拉尔的计划里的，直到这座钢琴出现。

　　没有钢琴手能免疫施坦威的诱惑，梅拉尔也不行。

　　在林越冬有些诧异却同样有些好笑的表情里直白的表示希望能够允许自己在服务结束后，使用这架美丽的钢琴，哪怕服务不收钱也是可以的。

　　“没有那个必要，有一位美丽的小姐，愿意在晨日里为我演奏优美的旋律，对我而言本身已经是一份莫大的荣幸了。”林越冬拒绝了梅拉尔的提议，在正常支付了钟点服务费后，很愉快的借出了那台钢琴的使用权，这几乎立刻就赢得了梅拉尔的好感，其最显著的表现便是每次在倾听钢琴独奏的时候，林越冬会获得一杯香浓美味的波兰风味咖啡和一块来自萨尼西斯的小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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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拉尔的工作很简单，尽管林越冬是个年轻的单身汉，但在生活起居上却没有沾染传统的糙汉子的坏习惯。

　　梅拉尔只需要认真的将每个房间做一遍简单的清扫，花店和宠物店因为还没有正式开设，所以也仅仅只需要略微的整理收拾，比如给浴池喷个消毒剂，用干抹布擦拭一下隔间门的玻璃等等。

　　占据时间大头的反而是那架施坦威钢琴，这上了年纪的老古董，打理起来可不轻松，有时候林越冬也会调侃梅拉尔，说自己花了钟点女佣的钱，却请到了一位专业钢琴保养师，要知道这是在维也纳，世界音乐之都，钢琴保养师的报价，可是需要仰望的。

　　不过林越冬的话换来的却是梅拉尔的白眼，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这么珍贵的钢琴居然就这么随意的扔在一边，除了外表随意用湿布擦抹外，琴架里积满了灰尘，害的梅拉尔甚至需要整整一个星期来给整台钢琴做清洁调音。

　　两个小时的工作并不繁琐，即便梅拉尔想多做一些，几乎完整洁净的空间，也很难有她发挥的地方，这两小时里甚至还包括了冲泡手磨咖啡的时间，等梅拉尔收拾完一切，洗干净双手，脱下那身有些笨拙的工作服，露出内里的那套休闲套装坐到钢琴前，时间也不过是十点半不到。

　　“昨天晚上有人来弹过钢琴？”梅拉尔例行清理琴盖的时候，看了眼琴弦，钢琴的琴弦看得出来至少有十多年没有更新过了，有很多老化磨损的痕迹，一旦有过度使用的情况，梅拉尔这种熟手，马上就能发现。

　　她很清楚，林越冬对于钢琴并没有弹奏的能力，用他本人的话来说，最多有时闲的慌，弹个一闪一闪小星星就已经是极限了。

　　“对，昨天晚上有个老朋友到我这边来发牢骚，说是要去听帕雷尔默乐团的冬季新剧场。”林越冬一提起这件事就有点牙疼，“老菲尔斯昨天带着他家那条哈士奇来我这儿泡澡的时候，没少说关于帕雷尔默乐团最近推出的冬季新剧场，费加罗？还是奥赛罗？反正是什么罗！”

　　“上帝，林，你的音乐素养真是太糟糕了，是奥赛罗，莎士比亚最著名的悲剧之一。”梅拉尔发现每次和林越冬谈起音乐，她都隐约会凭生出一种捂脸的冲动，下意识的那种。

　　“抱歉，我和音乐剧真的不熟。”林越冬耸了耸肩，很坦然的承认自己对某个领域的常识的匮乏，“事实上这么冷的天，最适合窝在家里，陪伴这些暖烘烘、软绵绵的小可爱不是吗？更何况还是晚上七点，上帝，维也纳晚上七点后的气温，从来都是零下的，又是雨又是雪、路上还有冰、我真不想在这个时间点上出门。”

　　“所以你的朋友没说什么？”

　　“是的，他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弹奏了整场的歌剧配乐，还是以一种不容许别人拒绝的方式。”林越冬把脸埋入怀中猫咪柔软的肚子里，闷闷的回答，但言词里那一份咬牙切齿的味道，却是没有东西可以阻拦。

　　“哇哦，真是个好家伙。”梅拉尔很没有同情心的赞扬。因为维也纳冬季漫长且寒冷潮湿，建筑材料的密封性和保暖性是非常高的，所以即便是在屋子里整夜弹琴，只要不打开窗户，也不会对周围邻居的睡眠产生影响。

　　“那么你决定几号去？帕雷尔默的奥德赛最近演出可是很火爆的，要去看的话，你最好尽早订票。”梅拉尔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突然闪烁起狡黠的笑意，“还有，友情提示，帕雷尔默乐团是维也纳最传统的古板的私人音乐团体，他们的音乐厅可没有开通网上订票服务，如果你要去的话，记得至少提前一天去音乐厅门前自己买票。”

　　“噢，不！不要提醒我！”林越冬终于不顾形象的瘫倒在了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两只猫咪则仿佛是想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青年，于是很友好的在他身上爬上爬下跳来跳去，让梅拉尔笑了许久。

　　仿佛是林越冬的悲怆取悦了梅拉尔，这位波兰姑娘很是炫技的弹奏了整整三个小时的钢琴，李斯特的几首著名的钢琴曲都被拿来练习了一下，即便是林越冬这种没有什么音乐细胞的家伙，也能够被乐声里那跳跃的音符所感染，暂时驱走了心头上的阴影——是的，是阴影，因为那位去音乐会的要求没有获得满足的朋友，今天晚上，还是会继续上门的。

　　下午二点，梅拉尔满足的换上外套，向林越冬挥了挥手，离开了。

　　望着少女靓丽的身影坐上不远处的公交车，林越冬真心佩服小姑娘，无关她的演奏水平或者刻苦练琴的专注，仅仅是为了那个保持身材而不吃午餐的决心。

　　每次看到梅拉尔练琴结束后额头满是汗水，却要匆匆赶回学校去上下午课的样子，林越冬都会担心，她会不会因为体力消耗太多，然后在路上出现低血糖什么的。

　　维也纳冬日的光照并不多，下午两点过后，天边便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模样，让早上八点才有日出感的林越冬很是不习惯了一阵子。

　　不过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快要接近一个月了，最初的磨合期要比林越冬想象的短了许多。

　　梅拉尔是个很不错的姑娘，热情大方，有着年轻人特有的那种四溢的活力，通过和她的交谈，在有意无意间，让因为寒冷而始终没有去室外欣赏过维也纳这个城市的他，对自己的身处之地有了一个模糊却不会糊涂的概念。

　　比如吃饭不要去咖啡厅，特别是沿着多瑙河的咖啡厅，那里的东西非常昂贵，又不好吃；比如去超市采购开车最好选择外叫车，而不是开自己的车，维也纳湿滑的道路以及那有些让人头晕的老式街道，对新来访者并不友好，超市里各种停车要求也是五花八门各有不用；再比如尽量不要找黑工，虽然价格会便宜一些，但黑工的素质令人不敢恭维，除了黑工本身的身份问题之外，更多的原因是集中在语言交流上，而黑工卷走雇主佣金不打招呼就违约、毁约是常事等等。

　　而在梅拉尔专注练琴的时候，林越冬选择悄然无声的坐在一边翻阅新闻，在智能手机的协助下，很多被林越冬忘记了的、忽视了的、甚至从来不知道的消息，都慢慢填塞着他的记忆和思绪，甚至在纠正他某些已经偏颇误会了很久的知识。

　　由于屋子里的女士选择了无视午餐活动，作为一名绅士，林越冬也只能很体贴的用那块小蛋糕打了个底，等送走了小姑娘，才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个早早就准备好的三明治，也不用加热，泡上一杯热可可，就可以算是一顿丰盛的午餐加下午茶了。

　　接下来当然是一个固定的休息时间，每天下午补眠两小时是林越冬在这短暂的三周里养出来的新习惯，倒不是他刻意要在半夜修仙，每天晚睡早起，只是吧，有些事情，他也只能在晚上才能解决，不过是片刻，他便沉沉的睡去。

　　“喵。”今天争宠行动明显落于下风的牛奶猫在轻叫了一声后，终于觅到了机会，闪电般窜入年轻人的怀中，将那只没眼色的狸花给挤了出去，甚至还将自己的身体拉成法棍状，毛茸茸的脑袋越过年轻人瘦削的锁骨，慢慢蹭到那温润的颈窝。

　　狸花猫一朝失察有些不甘心的在年轻人横卧的沙发周围转了几圈，最后只能恨恨的跑到年轻人纤细的双脚上团成一个团子，暂时把那片微凉之处，圈为领地，嘴里还叽叽歪歪的发出抗议声，只是动作却轻柔至极，仿佛是怕惊动了已经沉入梦想的人。

　　突然不远处的一张羊绒薄毯自动漂浮在了空中，慢慢且仔细的盖到了年轻人的身上，空气中似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年轻人略微凌乱的额头碎发，寂静的房间里，隐约飘荡起微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