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桃桃》燕倾

6、06

　　望山喊“行”的时候中气十足，事后那么一琢磨，分不清师兄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话大冒险，又或者这是什么新型美人计大骗局。
　　但吴师兄一言既出，开始每天发来早晚安的问候信息，每次都有不一样的颜文字和表情包，还问望山排不排斥这样的亲昵度。
　　望山不排斥，还承包了每天问候午安，在师兄午睡结束后发上各种论文，与男朋友一起学习进步。
　　果不其然，得到了吴柘善意的打趣，让他可以不用那么认真严肃。
　　吴柘会在两个人都排到休息的时候，约望山去公园散步，看一场电影，或者两个人混入一群陌生人中，搞一场剧本杀。都是些经济实惠又健康的约会方式，符合望山白日梦中的想象。
　　望山莫名觉得，不是他暗恋师兄，而是师兄在对他展开温和又坚定的追求，而他在感情方面是个大直男，根本不明白怎么讨师兄喜欢。
　　每当他问吴柘，吴柘就说，望山只需要做他自己，感觉心里舒服就行。
　　望山心里不止舒服，每天都像飘在云上，任谁也拉不下来。
　　散步时他把手臂搭在吴柘肩头，或揽住对方，吴柘给他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地握住吴柘的手，心里的恶魔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但都是黄的。
　　时间一晃过了小半年，这段时间里，很多人见到望山都会夸赞他气色不错，恋爱使人年轻，钱业成也变相打听，望山有没有和师兄进行某些只有两个人关起门来能搞的约会，却无功而返。
　　但他有一次借望山的手机登校园网，偶然看到了浏览记录里有一条“安全套的保质期”有多久。
　　钱业成又舒心了，合着望山还什么都没干，并不是他一个人没有x生活。
　　不久后，吴柘毕业了。
　　望山和吴柘一样，进大学后的培养方式都是本硕博，从青年熬到人近中年，看到吴柘成功熬完了12年，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作为男朋友，望山出席了吴柘等人的毕业典礼，有幸见证全程。
　　他听吴柘念毕业誓词的时候，心底里又涌起了久违的澎湃激荡，就像他第一天考入医大时的感觉。
　　“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
　　“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就像誓词说的那样，即便他们尚未完全踏上这个岗位，就已经为止奋斗良久，奉献出了整个青年时光，只为承担他人生命的重量。
　　望山很庆幸他的身边一直有吴柘的身影。
　　吴柘身着合身熨贴的毕业服，与导师们合影留念。
　　陆续有本科班的学弟学妹去找他拍照，望山站在稍远处，眼里满含着笑容，像在看他的好大儿。
　　钱业成轻推望山后背：“去去去，去跟你那脑回路清奇的帅哥对象拍张照。”
　　师姐也起哄：“山儿，听说你在西餐厅搞烛光晚餐才追到的师兄，一顿饭钱1314，西餐厅都搞了一个求爱套餐出来，看不出来那么浪漫，我要想我家大猪蹄子给我搞一个。”
　　望山让他们说得臊得慌，不知道谣言传成了什么模样，但这一次，暗地里却没有人帮他辟谣，他的师兄乐见其成。
　　望山被钱业成推搡着往吴柘身边走去。
　　梁老师也走过来大力拍拍望山的肩膀：“你不去？害羞什么，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话说得很不吉利，望山让他拍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吴柘的身边。
　　吴柘也被望山撞了一下，鼻梁撞到望山的胸上，抓着望山两边的衣袖才站定，黑色博士帽晃了晃，掉到了地上。
　　望山弯腰捡起，递给吴柘，吴柘却又把帽子戴到了望山头上，又握住望山的手，然后冲同学的镜头说：“可以了，拍吧。”
　　单反的闪光灯闪个不停，吴柘对镜头报以微笑，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望山咧嘴露出标标准准的八颗牙，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一同进入了镜头。
　　师姐瞪大了眼：“不是我们瞎磕的？他俩是真的？”
　　钱业成说：“草，我酸了，吴柘这狗男人是认真的。”
　　梁老师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望山和吴柘拍完照，乖乖地被吴柘拉走，走的时候同手同脚，深受钱同学的鄙视。就这，戴个帽子牵个手就找不着北了，那什么的时候可怎么办？
　　吴柘拉着望山来到更衣室，锁了门，换下毕业服。
　　他穿戴整齐，勾勾手指，示意钉在更衣室门旁的望山过来。
　　他本来只打算让望山走一步，自己把剩下的走完，谁知二人都快步走到一起。
　　就在望山给吴柘一个拥抱，恭喜吴柘毕业时，吴柘把脸埋进望山的身前。
　　刚才是被动挨撞，现在是主动投怀送抱。
　　吴柘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望山问过吴柘，得知那并不是香水，其他人也基本没有闻到，他再三查资料，得出结论，原来竟然是费洛蒙的味道。
　　“恭喜你博士毕业，正式被二院录用。”望山反手抱住吴柘，贪婪地嗅着只有他能闻到的气味。
　　吴柘说：“光说恭喜不行，我想要礼物。”
　　望山松开手，露出灿烂的笑：“那是应该的，师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买给你，只要你喜欢！”
　　“真的？”吴柘被望山感染了，也笑得开怀。
　　多次的课题研究和兢兢业业的打杂得到老板的好评，望山拿到了丰厚的报酬，暂时告别穷光蛋的队伍，一部分寄回家里，剩下的自己攒着，以备不时之需。他怕吴柘不信，连连点头：“真的真的，你相信我，我嘴巴笨不会说话，只要是你想要的，我——”
　　“不会说话不要紧，噤声。”
　　望山的嘴让软软的东西堵了。
　　师兄摘下眼镜，下巴微微抬起，用了蜜桃味润唇膏的嘴唇严丝合缝，像春日的潮水翻涌不息。
　　许久以后，吴柘满足地勾了一下舌尖，这触感也把望山从前所未有的巨大震撼中带回了现实世界，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一直抚摸着师兄修长的脖颈，感受着喉结的起伏。
　　“师兄，为，啊，为什么突然？”望山被烫了似的缩回手，艰难地问，说话像讲英语，连母语也说得磕磕巴巴。
　　吴柘走开两步，斜睨望山一眼，眼神中含着奇异的风情：“为什么？还不是你一直想对我这么做，所以我就先让你感受下，谁是主场谁是客场。”
　　吴柘接着说：“你和我都在一起半年了，一个吻都没有过。我从来说话算话，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我也猜到了，你顾虑我的取向，担心我们亲密一些我会难以接受，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但刚刚不是挺好的吗。”
　　望山问：“那你有不喜欢的地方吗？”
　　“你看我的眼神，我很喜欢，又很不喜欢。”
　　望山想让师兄说一说究竟是哪里喜欢，哪里不喜欢，又想问问主场和客场到底作何解释，但吴柘什么都没说，把望山压在了墙上，贴着脸低声问：“现在你知道我想要的礼物了，不是吗？你还能打包票说能帮我买回来吗？”
　　“我知道了，我能给你。”望山同样低声回答，像是地下工作者交换情报，“我买的东西都还没过期，就在我宿舍，奇异果味的。”
　　“……那能好吃？”
　　“不清楚，想买的口味断货了随便囤的。”望山没好意思说他的猎奇心理驱使他买了这个口味，“还没开封，试试看，不行……就不戴了。”
　　吴柘强迫自己松开眉头，勉强认同了这个和水蜜桃八杆子打不着的桃味，又补充：“戴上吧，当了那么多年医学上，要是连我们都不重视，怎么能让别人也重视？”
　　望山点头如捣蒜：“师兄，其实这事，我不会，你会吗？”
　　吴柘叹息一声：“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你觉得我会？”
　　“那我们谁来？”
　　“我不清楚，你定。”
　　望山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比英语考试还令人担忧：“我们不会翻车吧？”
　　“要对自己有信心，”吴柘的食指点了点望山的胸大肌，“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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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望山：这要是万一裂了……
吴柘：这里是绿江，裂了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