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主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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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各回各家，按着羊羊写的曲子各自练习。
周羽钦和辛彻两天就已经熟稔，四五天后于武也背下了谱子。
今天是第一次合作试奏。
本来辛彻说提供一个录音室，练习和录音都可以在里面。但考虑到周羽钦还得开店，便决定把位置定在店内的驻唱台上。
于是辛彻雇人把大家的设备都搬进店里。
台子不大，但勉强放得下辛彻的鼓和羊羊的键盘，周羽钦和于武就坐在台沿上。由于是在店里，声音并没有开太大，只是普通的店内bgm音量。
辛彻敲棒三声，演奏正式开始。
羊羊先弹基础节奏，一节更换和弦，与此同时吉他进，三节后于武开始扫弦。
几人都有基础，作为初次合奏来说，配合也可谓天衣无缝。
在震荡的乐声中，周羽钦回头，看见了辛彻翻飞的手腕，目视前方等同盲打，一通、二通、底鼓、吊镲...在他手中像是赋予思想，以他的手为生命和连接，互相配合着融为整体。他的面色游刃有余，挂着笑容看起来还有三分心不在焉。
身旁的羊羊低头敲击，看起来笨拙青涩，又弹着不符合手忙脚乱表象的高难度旋律。
周羽钦头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是挂着血缘的兄妹。
一曲完毕，于武率先放下贝斯鼓起掌来：“太有默契了，太牛x了，不愧是咱们四个。”
辛彻与周羽钦对视一笑，羊羊也跟着笑起来。
“但是吧，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于武挠挠头，“没有主唱啊？”
辛彻看向周羽钦：“哥，你来？”
“我不。”周羽钦说完，意识到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任性惊到了，又补了一句，“算了吧，我不怎么想站中间。”
于武提议：“那咱们挨个试试吧，谁唱地好谁主唱。”
几人都没异议。于是挨个接麦，把店内设备当成ktv，一人唱一首。
辛彻唱的是首偏古风的歌。和说话的声音有些许不同，他的歌声慵懒而朦胧，润色如玉，绵长温柔。气息很稳，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不出意外地，周羽钦又一次迷了心窍，如果不是他万般心思不形于色的好本事，恐怕此刻已经老脸通红垂涎欲滴了。好在其他两人也在安静听歌，他的滞楞并不显得奇怪。
然后是羊羊。她唱的是首日语歌，或许因为歌曲本身分了角色，她也用不同的声线演唱。从贵气妇人到叛逆小正太，所有的声音竟都惟妙惟肖。虽然唱功不专业，但胜在“外语”和无论怎么变都仍然动听的音色。周羽钦想，这大概是小姑娘可怜的小心机，叫人忽略她本身以为自卑的唱功。这孩子，果然是从里到外给自己套着壳子，壳子上撰写着她反复思考过千百遍的、想要讨人喜欢的“人设”。
接下来是于武。周羽钦听过他唱歌。唱得一般，并不跑调。但因为他选了首民谣，又实诚地扯着嗓子唱出沙哑与沧桑，尤其是灌足了感情似的唱法，竟叫人平白触出几分感动来。
最后是周羽钦。他选了在听到辛彻唱完后才想到的、跟辛彻那首风格差不多的曲子。他不知道自己久不张口的歌声是否有退步，但从三人尤其是于武夸张的反应来看，在唱诗班学过的内容大约还没有还给老师。
一曲完成，辛彻是第一个鼓掌的，曲尾伴奏还没完全结束，但周羽钦能听见他说：“人间哪得几回闻。”
周羽钦哈哈一笑放下麦，回应他道：“你才是此曲只应天上有。”
歌是唱完了，但主唱仍没有着落。唱得最好的自然是周羽钦与辛彻二人不分伯仲，可辛彻是鼓手，不能一边大幅度打鼓一边唱完整首，周羽钦又不愿意站在中间。于武和羊羊虽然唱得不差，但让他们做主唱，显然又不够饱满。
“要不这样，”于武说，“咱们干脆不设主唱，一人几句直接把歌词分着唱了得了。”
“我同意！”羊羊举起手来赞成，像是为了讨好老师而回答问题小学生。
辛彻淡然一笑，看向周羽钦：“我没意见，哥你呢？”
“我也可以。”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话虽这么说，但羊羊和于武唱多了会显单薄不足，而辛彻的鼓又是体力活儿，主要任务还是在周羽钦身上。
问题都已经解决，他们就着打开的软件，直接把店当成ktv，围吧台坐着，轮流点歌唱起来。
酒嘛自然是不缺的，水果点心也恰好管够。
周羽钦举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于武伸手碰杯，装了液体的酒杯发出好听的叮咚声：“明朝散发弄扁舟。”
“什么玩意，去你的。”周羽钦笑着给了于武脑袋一下。几人纷纷抚掌大笑，就连辛彻也微微裂开那张笑颜小面具，露出几分似乎从更深处透出的真心笑容来。
周羽钦再次举杯：”为了乐队，祝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
周羽钦注意到，羊羊碰完杯就一直双手端着杯子，叼着杯口假装在喝，但半天下来，杯中乳白色的奶啤一点没少。
于是他伸手打算拿下羊羊的杯子，快碰到时犹豫了一下，改为敲敲离他近的那一头杯沿：“未成年就别喝酒了，我给你打杯果汁吧？”
“啊，不，不用，我能喝的老板。”羊羊有一瞬的慌乱，但还是微笑着抬头拒绝。
于是周羽钦转头问辛彻：“她喝什么？”
辛彻轻轻偏头，笑答：“苹果汁，或者巧克力牛奶。”
周羽钦进后厨切苹果，为以防万一，把冰着的巧克力酱也拿出来化着。苹果汁简单，但削皮去核还是有些费时间的。
出来的时候店里已经进了三三两两的客人，于武正帮他招待。
他看到一个穿黑色紧身裙的女性正拿着手机和辛彻搭话，看样子是在要微信，身材凹凸有致，妆容精致成熟，长发微卷，偏分齐肩，正是所有高中生小弟弟都拒绝不了的那种知性大姐姐。
辛彻没拿出手机，但和那女生说了句什么，对方烟视媚行羞涩一笑，和朋友对视愉笑着走开了。那句诗叫什么来着...香靥凝羞一笑开。
大约是手机没电，给了对方微信号吧。真是招风的小孩。
甩开脑子里那点抓不清的想法，周羽钦拿起插上卡通吸管套的果汁，端给了羊羊。
刚坐下，辛彻把麦递给他：“哥，合唱吗？”
周羽钦抬头看屏幕，是他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当年直播时也曾多次唱过。
回忆感猝不及防地涌进脑子，好的坏的过去皆争先恐后地被擦亮。这让周羽钦有些惶惶不安。他想摆手拒绝说不会然后出去抽根烟，让自己忘记这种被沼泽的淤泥黏在身上甩不掉的不适感，但伸出的手却鬼使神差般接过了麦。
看着辛彻在自己接过麦的那一刻悄悄变得亮如繁星的期待眼眸，周羽钦此刻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我亦曾立于高楼向下俯望啊，却止步于那颗浅蓝色的发卡，其上镶着的珍珠早已被不断踩踏，仍不肯掉落是在等着谁吗...”
一人一句段，周羽钦和辛彻也算默契，没人抢词也没有空拍。
周羽钦的眼睛一直盯着桌面，外表上有些心不在焉。间奏时他看到辛彻的手机亮了，绿色图标浮现，显然是收到了一条微信新消息。是刚才那个女生的好友申请吧。
等等，既然他手机有电也没断网，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给人家扫二维码？周羽钦有些想不通。年轻人不喜欢扫二维码加微信吗？那他是不是也应该把收款台上的二维码改成微信号比较好...
打破天马行空的是辛彻恍惚间似乎错觉地略带落寞的歌声。
“欺世者必先自欺，拥有情绪又会有何意义，世间最难的事情是尽致淋漓，愿变得正常即便平庸又何惜...”
周羽钦现在才发现，这首歌的歌词有点中二还沾些绝望，又在绝望的尽头缝着破而后立浴火重生的无尽希望。
一首歌停，四座的客人纷纷拍掌叫好。
有熟客上来搭话，勾住周羽钦肩膀：“老板，这是你请的驻唱吗？太好听了，我女朋友都要精神出轨了。不过老板你自己都能唱成这样，有什么必要请驻唱啊。”
辛彻举着杯出现在周羽钦侧后方：“我不是驻唱，是老板的朋友。不过老板要是想请我，我也求之不得啊。”
周羽钦被喜欢在背后说话的辛彻吓得一激灵，又回头冲他笑言：“算了吧，把我这店卖了也请不起你啊。”
这一回身，就巧妙地甩掉了背上的胳膊。
客人聊了几句，就转身回去接着陪女朋友和兄弟喝酒了。
周羽钦看着辛彻，他一米八的身高竟也得略微抬头：“小彻，下次能不能别从背后突然出声？老骨头的心脏可受不了。”
辛彻面带无辜歪头看看周羽钦，又轻轻点头：“知道了哥，抱歉。”
说着道歉的话，神情里却毫无悔改之意。像是被不知情的主人错罚了的杜宾犬，主人以为它知错了，事实上它只是想令主人欢心。
周羽钦本来也没有怪他，自然也不会深究对方是不是觉得自己错了。
两人没多耽搁，怕羊羊单独和于武坐着尴尬，快步回到羊羊和于武身边坐下，继续聊天。
羊羊也在于武的劝说下当着客人面唱了一首歌，还是她刚刚唱过的那首日文。
客人们也赏脸地给了羊羊落石般的掌声，还有女声趁乱喊了一句“小妹妹好可爱”。
羊羊红着脸低眉抿嘴笑，看起来十分雀跃。几人也就着气氛聊天喝酒开着玩笑，气氛渐渐热烈升温，一时间头没杯案，好不自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主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