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十七年》不太甜的鹿竹

4、画笔下意气风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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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天才音乐钢琴家苏易卿被曝出家暴丑闻，二人现已离婚，现在网上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而苏易卿本人却至今没有回应，前妻蓝菀烟也至今没有任何回应，离婚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这让很多喜欢他们的粉丝都非常不解，难道苏易卿私底下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家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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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沙发上的苏易卿听着电视里播放的娱乐新闻，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自从前几天从廖芸家回来之后，应该是路上着了凉，低烧好几天，今天下来已经是第五天了。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苏易卿身上还是裹了好几条厚毛毯，茶几上手机的屏幕时不时地就亮一下，光微信在这几天就已经发了不下百条，电话就更别说了，光宋绵绵打了就得有一百多个，廖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现在的苏易卿丝毫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也不想理会这些。
　　起初他看到自己微博上骂自己的评论还会有些反应，现在看到这些，只会觉得既可笑又可悲。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体验了一把人生的大起大落，挺痛快的。

　　窗外一如既往地飘着大雪，冷风呼呼地撞击着窗子，听这声音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撞开一样。
　　这个寒冬对于江城的人来说既寒冷又漫长。

　　苏易卿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林慕森的身影。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想起和他曾经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那个充满阳光和朝气的少年，那个一遇到事情就会脸红心跳加速的少年……
　　想到这里苏易卿烦躁地挠了挠头，原本平静的心情却因为林慕森而变得焦躁起来。
　　现在唯一可以拨乱他心弦的恐怕只有林慕森了。
　　他猛地睁开眼，余光扫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日记本，抿了抿嘴唇，因为温度比较高 ，嘴唇有一些干裂，喉咙也有些干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他挣扎起身，将放在茶几上的一杯白开水拿起来喝了一口，喉咙顿时觉得好了很多。
　　随后又躺回在沙发上，顺手将日记拿到手上，苏易卿每每看到这个日记本，内心总是充满复杂的情绪。
　　看了一眼墙上老挂钟上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左右。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以前总是抱怨时间过得很慢，现在反而觉得时光的流逝竟是那样快。

　　他深吸了一口气，干咳了几声。这短短几天弄得他已经是疲惫不堪，邋遢的外表与之前那个光鲜亮丽的自己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他翻开日记本往后翻了几张，看到了林慕森画了一幅自己的素描画。
　　这貌似是自己当年在初三春季运动会上跑步的样子。
　　“画的不错。”苏易卿笑了笑。
　　不过随后又把脸耷拉下来：“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少之又少。”

　　苏易卿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翻了过去，心情觉得很奇妙但又很难过。
　　奇妙自己对他的感觉，难过他对自己的感情。

　　随着日记的内容，苏易卿的记忆也回溯到了那一年在初三的最后一次春季运动会。

　　***
　　“慕森，快点，要迟到了。”
　　商裕明靠在门框上，紧紧盯住此时非常慌乱的林慕森。
　　“……嗯，马上，马上就好。”
　　林慕森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找着画板，已经找了快一个小时了。
　　“慕森，要么你别找了，今天就是一个运动会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找画板？”商裕明插着口袋走进房间，结果自己倒是帮着林慕森一起找了起来。

　　林慕森回头无奈地笑了笑又继续开始找，房间不大但是偏偏就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到底去哪了？我的画板。”

　　“哎——”
　　商裕明趴在地上一只手伸进床底的角落，身子又往前挪了挪，胳膊使劲一探，才将画板拿了出来。
　　“是不是这个？”
　　林慕森转过身一瞧，松了一口气连忙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扶起商裕明。
　　“幸亏有你，裕明，不然我自己可能到现在还找不到。”
　　林慕森拍了拍商裕明的肩膀，将画板抱在怀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就赶紧走吧，话说你这么珍贵这个画板，怎么把他放在床底了？”商裕明有些疑惑。
　　林慕森摇了摇头：“唉，我妈不喜欢我学美术，我每次只能偷偷地画画，好几次被发现都叫我妈给撕了”。
　　“好了，没时间叹气了，先赶紧去学校，不然真得让老班骂惨不可。”
　　商裕明拉着他的胳膊跑出了房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要是迟到可就惨了，毕竟那个老班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二人一路狂奔掐着点跑到了学校操场，所幸，还没正式开始，只是操场上各个班都已经井然有序地坐在各自班级所在的位置上。

　　“我们的班级在哪啊？怎么没看到？”林慕森摸了摸脑袋，瞅了半天也没瞅见自己的班级。
　　“……嗯，哎，看到了，在那。”商裕明发现了那个在角落里班级的位置，靠，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着实隐蔽。

　　俩人一路小跑到班级的位置，商裕明趁着老班还没发现，迅速拉着林慕森坐到了最后一排墙角的位置。
　　真险，差点就被发现了，商裕明暗自庆幸。

　　坐下来之后商裕明的心算是踏实了，他左右看了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又看了眼坐在前面的男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男生的身体刚好把他给堵住了，算是不用担心手机被老班发现。
　　一旁的林慕森倒是探着脑袋左瞅瞅，右看看，一看就知道是在寻找什么人。
　　商裕明抬起头将手机藏进袖子里，顺便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提醒了一句：“他还没出场呢。”
　　林慕森扭头看了一眼商裕明，脑子这才反应过来苏易卿比赛的是最后一项的1000米男子长跑。
　　“哦，对啊……”林慕森用力拍了一下脑袋。

　　商裕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从袖子里露出一半看了起来，得亏带了手机，不然自己得无聊死。他对于这些根本没有一点兴趣，如果不是老班说必须强制观看比赛，他现在就可以去外面好好地玩一天了。

　　比赛一项一项地开始，第一、第二、第三的名次也陆续出来了人选，只是这太阳也是愈发刺眼起来，温度也慢慢升高，虽说是在春天，但江城的温度可总是比其他城市的温度要高许多。
　　总结，要么热的要死，要么冷的怀疑人生。

　　商裕明看着这个阴凉的位置，心里严重怀疑这是老班耍的小心思。
　　要说他有什么弱点，那就是，唯有热才能与之抗衡，也难怪老班挑了一个虽不是最佳观看比赛的位置，但却唯一一个非常阴凉的角落。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明智的选择，因为随着比赛的进行，太阳是越来越刺眼，不少学生防止被晒只能把校服盖在头上。
　　热和晒之间，大部分学生选择了热，尤其是女生，有的班级整整一排望过去，就像阿拉伯人在观看比赛一样，场面一度看起来很滑稽，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当然，有利就有弊，对于商裕明来说，这个位置是极好的，因为他又不需要看什么比赛。
　　林慕森就不一样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谁让这个位置并不是看比赛的最佳位置，虽说他对于比赛也没什么兴趣。
　　可问题就是，他所感兴趣的，是他啊。

　　商裕明察觉到了他不对劲，一只手搭在他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要不要换个位置？”
　　林慕森本能地侧开了脑袋，因为商裕明离他太近，弄得他很不自在。
　　“什么换位置？”林慕森问。
　　商裕明一脸坏笑：“可能你得受点儿疼痛了。”
　　下一秒，商裕明就使劲踩了一下林慕森的脚。
　　“啊——”
　　林慕森惨叫一声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是什么招数？
　　林慕森的脸瞬间疼得红了起来，因为他真的用了狠劲。
　　这声惨叫毫无意外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报告李老师，林慕森身体不舒服，我需要带他去医务室。”
　　正说着，商裕明扶起林慕森，一路小心搀扶着他走到了老班面前，就好像林慕森真的身体不舒服一样。
　　这演技，影帝级别。
　　因为周围的学生也都有些震惊，都认为此时的林慕森身体非常难受，那声惨叫足以证明。
　　只是一旁的林慕森被这所发生的一切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脚却是真的痛，一度怀疑自己平时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李老师眯起眼看着林慕森这个样子，这表情像是在说：你确定？

　　林慕森属实不太会接戏，只是满脸尴尬地低着头，背后瑟瑟发抖。
　　谁让他从小都不怎么撒谎，况且是这种装病的戏码，那更不会了。
　　除非，对于他，自己才能游刃有余地撒谎隐藏自己的心罢。
　　商裕明见老班不太相信，一只手迅速滑在林慕森的腰间，使劲扭了一下。

　　“啊——疼！”
　　林慕森真的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就要莫名出现很多淤青了。

　　“老师，我可能有点低血糖。”林慕森刻意将声音压低，一瞬间换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商裕明在一旁连连点头，内心非常满意，他算是开窍了。

　　“老师……”林慕森又喊了一遍，身体摇摇晃晃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好了，好了，赶紧去医务室，把身体顾好。”李老师摆了摆手。

　　“谢……”
　　林慕森刚说第一个字就被商裕明给拉走了。
　　好么，感谢的话也没说完，林慕森觉得太有罪恶感了。

　　商裕明一路上搀扶着林慕森走到操场旁边的教学楼里，二人最后走到了三楼的一间教室。

　　林慕森有些疑惑：“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商裕明指了指窗子的方向。
　　林慕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转过身看了看窗子，但还是不明白商裕明的意思。
　　“真笨。”商裕明将林慕森推到窗边，将头探了探。

　　林慕森这才反应过来，许是刚才的疼痛麻痹了他的大脑，导致他的精神状态有些懵，竟忘了这间教室是观看比赛的最佳场地。
　　他将视线落向了操场的方向，一眼就盯住了那个人影，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
　　不管他在哪里，林慕森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身影。

　　前面所有的比赛项目都顺利结束，最后一项男子1000米长跑比赛即将开始，各个班所参加的男生都已就位。
　　观看席上的学生也都屏息以待，毕竟每年这项比赛对他们来说是一场重头戏。

　　嘭！
　　枪声响起，参加比赛的男生都瞬间进入状态。
　　每个人的目标都是第一，九个参赛者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里面的苏易卿也不例外，不过他没有像其他男生一开始就加速跑，而是从第一圈开始将速度压着，一直在保留体力，这是他的策略，与旁边的男生形成强烈的反差。

　　第一圈……
　　第二圈……
　　教室里的林慕森从枪响起的那一刻开始，心就提了起来，不停地咽着口水，两个手掌心不停地来回互搓，目光紧紧地落在他的身上，一刻都不敢离开。
　　商裕明瞥了一眼现在非常紧张的林慕森，偷偷地笑了笑，看他的样子，不知道地以为是他在比赛。
　　“我觉得他可能要输哦。”商裕明在一旁使坏说。
　　“不会，我相信他会拿到好名次。”林慕森特别正经的反驳他的话。
　　商裕明：“……”
　　商裕明忍住笑声，指着操场的方向：“喂，你看，他落后别人几圈了，最起码两圈。”
　　“我觉得这是他的策略。”林慕森的目光非常坚定看了一眼商裕明。
　　商裕明又故意问：“你怎么会觉得这是他的策略？”

　　这一下把林慕森问得哑口无言，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商裕明看到他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现在这副样子，活生生一个受气小媳妇。”
　　“你又取笑我。”林慕森没忍住掐了一下他的腰。
　　“嘶，痛。”
　　商裕明做出一副很痛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林慕森。
　　“忍着，谁让你刚才那么使劲扭我。”林慕森没好脾气的怼了一句。
　　“哟，你现在这么会怼人了？”商裕明调侃地问。
　　林慕森迅速扭头对商裕明做出一个嘘的手势，食指了指操场的方向。
　　因为比赛现在已经到了紧要的最后一圈了。

　　操场上，苏易卿突然开始提速，一下子就越过了六个学生，直接上到了第三位，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1）班的女生瞬间兴奋起来，几乎一致的发出了尖叫。

　　苏易卿的嘴微微张开不停地快速呼气，脚底加快了速度，这一下，把保留的所有体力全部释放了出来。
　　旁边的男生看着前面那个飞快的背影，纷纷低下了头，有几个男生甚至直接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学霸吗？”
　　“不愧为学霸，想知道有什么他不擅长的吗？”
　　“看他的外表怎么也不像体育那么牛掰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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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看席上的学生都十分震惊的议论，往年这位年级第一的学霸从来不参加这种运动会，导致大家都认为他应该是体育不太好，不少男生还都安慰自己，学霸也是有不擅长的事情的，好吧，现在连最后的安慰也没有了。

　　50米、40米、20米……
　　最后5米……

　　这一刻，大家关注着终点的位置，是谁？
　　“耶——”
　　（1）班的学生们都站起来发出了庆祝的声音。

　　只见苏易卿在最后一刻跨了一大步，身体前倾使出了全力，冲向了终点，比旁边（3）班的男生领先2秒左右。

　　“他赢了，他赢了，我就说他会赢的。”
　　林慕森激动得跳了起来，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商裕明背靠着窗台边，看他这个反应有些无奈：“喂，不至于吧？”
　　林慕森开心地笑出声：“至于，怎么不至于，我很开心他能拿第一。”
　　“那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吧？”商裕明摊了摊手。
　　林慕森转过身坐在一旁的课桌上：“你不懂我的感觉。”他拿起画板，笔尖迅速开始动了起来，“今天我很开心，非常开心。”
　　商裕明向前跨了一大步，探头看了一眼画板：“果然，你拿画板就是为了画他。”
　　说完商裕明坐到了旁边的课桌，有意无意地看着此时专心画画的林慕森。

　　落日的余晖尽数洒了进来，这一刻，教室里的两个少年都安静下来，操场那边，也开始了最后的颁奖仪式，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下来了。

　　“好了，画好了。”林慕森把画板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画板上记录下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冲向终点的那一刻。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画一幅素描啊？你从来都没有给我画过。”商裕明闭着眼突然出声。
　　林慕森看了一眼商裕明，佯装犹豫了一下：“……嗯，看你表现喽。”
　　商裕明不屑的切了一声：“不想画就不画喽，我也不是很在意。”
　　林慕森跳到地上，走到商裕明身边，拿着笔敲了一下他的头：“好了，走吧，运动会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林慕森拽着商裕明的胳膊，二人一同离开了教室。
　　专属于初三学生的春季运动会，最终圆满落下了帷幕。

　　而这一天，看似很平凡的一天，对于林慕森来说，却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天，其他人或许不会理解，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种心情是多么的喜悦和难忘。
　　往后的几年里，林慕森也总是时不时地就回忆起这一天，回忆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冲过终点时的场景，那个场面，永远的刻进了他的心里，无法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