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十七年》不太甜的鹿竹

3、一颗星慢慢坠落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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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间，存在着太多不同的感情，而人们往往只会遵从所应该存在且被世人祝福和理解的那一种“净”。
　　而剩下的，则是被迫躲在阴暗的角落藏匿着不被世人所包容且厌恶的“脏”。

　　苏易卿一个人在湖心公园待了整整一天，背上的落雪被盖了薄薄一层。

　　周围经过的人都会被这个坐在地上的男人所吸引。
　　这莫不是一个神经病？
　　相信这是大部分人的看法。
　　因为人们往往都只会被表面现象所影响。
　　哪怕后来真相摆在他们眼前，也只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兜里的手机又响起了电话，苏易卿因为在外面坐得太久，弄得浑身都被冻麻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竟然不是宋绵绵打过来的，而是他的老妈。
　　前八条未接是宋绵绵打来的，只是这后面的十几条都是他这个母亲廖芸打过来的。
　　看样子她是知道离婚的事了，不然不会一个劲地打电话。

　　苏易卿两只手慢慢撑着大腿站了起来，弯着腰用力揉了揉膝盖，一股冷风袭来，弄得苏易卿打了个冷颤。

　　他迅速直起身子拨通了宋绵绵的电话，不到五秒电话就接通了。

　　“我的好哥哥，你终于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宋绵绵如释重负。

　　“说吧，什么事？”
　　苏易卿揉着太阳穴轻咳了一声。

　　宋绵绵停顿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哥，你有没有看新闻？”
　　苏易卿：“你直接说什么事。”
　　宋绵绵着急道：“哥，离婚的事媒体已经知道了，微博上许多粉丝都炸了，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我的私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苏易卿语气有些不耐烦。

　　“可是哥，虽然你不是娱乐圈的，但还是离不开这个圈子，现在工作室已经开始公关了，还有就是，哥你也要发个微博澄清声明一下。”
　　宋绵绵在电话那头也是非常着急，整整一天的时间得不到回应，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挂了”
　　“哎——”
　　说完苏易卿就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天色昏暗的看不清他的脸。
　　只是隐隐感觉到他身上隐藏的脆弱和无助。

　　他转过身走向长椅，将日记本放回到箱子里抱起来离开了这里。

　　苏易卿先回老房子把林慕森的物件放了回去，然后叫了个出租车去了他妈家里。
　　*
　　廖芸现在是怒气冲冲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叉着腰一脸哀怨。
　　苏易卿则慢悠悠地坐在餐桌前吃着面条，只是余光时不时瞄一眼这个气的直发抖的老妈。

　　“妈，你不累吗？”
　　苏易卿终于开口，语气有些无奈。

　　“你别叫我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婚？好端端的你干嘛？你疯了吗？”
　　廖芸朝着苏易卿大吼，尤其看到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觉得要么他疯了，要么就是自己疯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易卿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合上了眼。

　　廖芸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直勾勾地瞪着苏易卿，声音压了几分：“我今天一早就知道了。”然后又起身坐到苏易卿身旁拉着他的胳膊，“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给小烟打电话她也不接，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苏易卿听到最后一句话压着火甩开了廖芸的手，起身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表情严肃地看着廖芸：“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做错了？”

　　廖芸被问得有些恼火：“那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离婚，不是你做错了小烟会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吗？”
　　见苏易卿没反应又语重心长地说：“小烟和你从高中就认识了，她是个好姑娘，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做错什么事了？”

　　好姑娘？
　　苏易卿听到这三个字大笑起来鼓起了掌。
　　廖芸看到这个反应有些疑惑。

　　苏易卿站起来靠到墙上，脸色沉了下来。

　　“苏易卿，你什么意思？”
　　廖芸看着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只是谴责。

　　墙上的挂钟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这一刻，母子二人都在憋着一口气，不知谁先爆发。

　　“苏易卿！”
　　廖芸没忍住站起来又吼了一遍。

　　苏易卿侧着身子目光落在了墙上的那幅全家福，轻笑了一声：“好，我告诉你，你听着，蓝菀烟出轨了。”

　　“你说什么？”
　　廖芸预想了一万种可能，可怎么也没有想料到是因为这个。

　　“你没听错，她出轨了，就在前天早上，我回到家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正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欢爱。”苏易卿走到廖芸面前将脸凑近了一些，“这就是你说的好姑娘。”

　　这最后一句话真是字字诛心，啪啪打脸。

　　说完苏易卿就坐回到沙发上合上了眼，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廖芸现在的表情。
　　他太累了，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

　　廖芸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直循环播放着苏易卿说的那段话。
　　突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自己刚刚还一个劲地埋怨着自己的儿子，这算什么事？

　　她瘫倒在沙发上，一只手不停地拍着胸口扭头看着苏易卿：“为什么？她，她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好了不提了，你别再说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两不相欠。”
　　苏易卿说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扭头看着廖芸轻声询问：“妈，你是不是知道林慕森给我写过一封信？”

　　廖芸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大变，她没有想到苏易卿会问她这件事。

　　这还真是一茬接着一茬。

　　苏易卿眯起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脸，看她这个反应果然证实了商裕明说的话。

　　自己还真如商裕明骂得一样，就他妈是一个傻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易卿又问。

　　“我，我哪知道什么信，你别瞎说了。”廖芸眼神闪躲得避开了苏易卿的目光。

　　“你还在骗我。”
　　苏易卿这下彻底失望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只字未提。

　　她一直在骗自己，还骗了那么多年。

　　苏易卿有些生气的两只手抓着廖芸的胳膊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苏易卿的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痛到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廖芸被苏易卿抓得很痛连忙甩开了他的手，起身准备离开但又被苏易卿挡住了去路。

　　“苏易卿你干什么，我有些累了，我要睡觉，你让开。”
　　廖芸强装镇定，但脸色被问得有些苍白。

　　“你还想逃避吗？妈。”
　　苏易卿继续质问。

　　这几天从蓝菀烟出轨再到现在林慕森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弄得他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你还见过他，对吗？”
　　苏易卿的眼眸慢慢垂了下来坐到了沙发上。

　　其实他只想看廖芸的反应而已，昨晚商裕明已经把所有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自己。不管廖芸回不回答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廖芸看到他的反应心里有点难受，但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啊，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廖芸坐到他旁边顿了顿身子，轻叹了口气：“小卿，妈是知道，妈也承认骗了你。”她摸了摸苏易卿的脸，“妈是为了你好，小卿。”

　　苏易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避开了廖芸的手，冷冷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是为我好？”

　　廖芸看着他这个反应有些害怕：“小卿，你不相信妈？”

　　苏易卿没有回答，只是两眼空洞地盯着前方。

　　“好，妈见过他，在你们高三毕业后，妈和他聊过一次。”廖芸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她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

　　苏易卿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吭声。

　　廖芸把茶几上的保温杯拿起来喝了一口，开始了回忆：“那天我在林慕森的房间发现了他给你写的一封信，你们毕业晚会结束的几天后，我把他约出来谈了一次话……”

　　***
　　这一天是最炎热酷暑的时候，浓荫覆盖在街道两旁，蝉鸣不断。
　　街道上看不见几个人，都躲在家里避着暑气，毕竟江城的夏天是最让人忍受不了的。

　　林慕森有些不好的预感，一个人坐在茶馆里左顾右盼，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这时廖芸从门口走了进来，林慕森瞧见立马起身站了起来看着廖芸坐在了对面。

　　“坐。”
　　廖芸的眼神有些敌意，从上到下把林慕森打量了个遍。

　　林慕森察觉到廖芸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为了缓解气氛，迅速地给廖芸倒了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才坐了下来。

　　“廖阿姨，不知道您有什么话要专门到外面和我说？”
　　林慕森心里很疑惑，不知道廖芸为什么要避开家里专门把自己约到外面聊天，而且很明显，她对自己的态度从前几天就开始发生了转变。

　　廖芸有些厌恶地将林慕森给自己倒的茶放到了旁边，自己又重新倒了一杯，浅浅的尝了一口望向了窗外。

　　林慕森被廖芸这个举动弄得有些不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难不成她是嫌自己脏吗？
　　他不理解为什么廖芸对自己的态度突然180度大转变。
　　还是自己在家里做错什么了？
　　一系列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弄得林慕森此时精神有些恍惚。

　　“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找一封信？”
　　廖芸回过神看了一眼林慕森。

　　“什么？”
　　林慕森瞳孔放大，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找一封信？

　　“你不要装了，林慕森，信上的内容我已经看完了。”
　　廖芸开门见山，一脸刻薄地盯着林慕森。

　　林慕森听完背后蒙上一层冷汗，眼神有些迷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廖芸。

　　廖芸看到他这个反应皱起了眉，一只手不停地敲着面前的桌子，低声笑了笑：“没想到啊，家里竟然来了一个变态，还待了整整两年。”

　　变态？
　　林慕森怔怔地看着廖芸，心里一直回想着这两个字，身子微微颤抖地弯着腰，把头埋了下去，避开了廖芸的目光。

　　廖芸见他没出声又嘲讽：“你不要觉得我说的话难听，你这种行为就是变态，而且让我觉得恶心至极。”

　　此时此刻廖芸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林慕森无比羞耻。
　　变态、恶心，这几个字就像几根倒刺插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林慕森的嘴唇微微颤抖，鼻尖一酸，眼眶逐渐湿润，一滴眼泪刚好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慢慢抬起头看向廖芸，神色有些难堪，喉咙更是哽咽得说不出话。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廖芸一脸嫌弃，一想到那封信更是一肚子的火。

　　林慕森被廖芸说的坐立难安，手心出了很多汗，呼吸也开始吃力起来。

　　他做错了什么？
　　还是说，只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同性就要受到这种谩骂？
　　难道他的喜欢就不是喜欢，而是他们所说的心理变态？

　　林慕森慢慢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廖阿姨，我是喜欢易卿，可是我从来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困扰和麻烦。”

　　“那信呢？你还敢说你没有给他带来困扰？林慕森，你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要不是我发现这封信把它拿走，你可能就要直接送到我儿子手上了。”
　　廖芸的态度非常恶劣地斥责着林慕森。

　　“廖阿姨——”
　　“好了，我今天也不想和你废话，你听着，这几天你尽快收拾东西给我搬出去，至于小卿，你从此以后不许再见他，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儿子身边有这种心理不健康的人在身边，也请你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

　　廖芸说完就站起来离开了茶馆，丝毫不给林慕森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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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们大概就聊了这些。”廖芸拽着苏易卿的胳膊，“小卿，妈也是为了你好。”

　　苏易卿静静地听完之后鼻子有一些酸，他没有说什么，可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甩开了廖芸的手起身直接离开了这里。

　　夜晚温度直降十几度，苏易卿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一身，使他不得不一路蜷缩着身子。
　　他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钟就到零点了。
　　这一天过得真漫长，他望见了不远处的路灯走到跟前，抬头看着这个昏暗的路灯，这一刻是他极度无助的时候。

　　“易卿，快回家吧，再不回去廖阿姨又该骂我们了。”
　　这一刻，林慕森仿佛如往常一样站在了苏易卿面前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苏易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慕森？”
　　然后用力地眨了眨眼仔细确认了一番：“真的是你，慕森。”

　　他急切地凑到林慕森身前，但当他触碰到身体的时候却扑了空，慢慢地，林慕森的身影开始若隐若现，直至消失。

　　“不要，不要走，不要……”
　　苏易卿看着消失的林慕森情绪彻底崩溃，那一根紧绷的弦终于被彻底绷开，他不愿意相信，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慢慢地他跪倒在地，捂着脸低声痛哭，眼泪通过指缝不断地涌出，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寂静的长街响彻着他的哭声，那一晚，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哭了多久。
　　只是后来一些居民反应，很多住户都被那晚的哭声影响到了，还有的人说那一晚整整有半宿哭声就没停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事情能让一个人那么痛苦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