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假死后》秋月见

12、第十二章 马车里·说白莲教

　　李四的马车是雾蓝色车皮，还是双马并行，为了赶路买的，马车里面不算宽敞，里面坐下两个成年男子后，便显得拥挤起来。
　　车厢是用楠木做的，款式也是一般江湖中人赶路的马车款式，只是车厢内铺了满满一层浅灰色野狼皮草。
　　灰色的野狼不常见，却也算不上是稀奇的好物，寻常百姓也能用得上。
　　车厢内，左右两条长矮凳，也是用相同的皮草扎紧，而最里面放着个用铜锁锁着的铁皮箱，箱子上则放着两床大红棉被，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物件。
　　李四和陆道元正一左一右，坐在马车里的长矮凳子上。
　　待陆道元进来坐好后，李四给陆道元递了个甜橘子，陆道元放下包裹接过，拿着橘子慢慢剥着外面的皮儿。
　　李四问他：“你怎么看？”
　　陆道元剥好橘子，分了一半给李四，“那一行江湖人士，瞧打扮应是御剑山庄的人，听闻御剑山庄的庄主周治乃是正道侠士，平时惩恶扬善又乐善好施，在江湖上颇有声望，他的女儿名唤周琳琳，也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
　　现在江湖上有名气的武学门派不在少数，其中名门正派以五岳三庄为首，五岳指的是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恒山派和崇山派，三庄则指的是御剑山庄、问剑山庄和灵剑山庄。”
　　李四问他：“你对江湖上的事，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陆道元解释：“朝廷设天机阁，除了星象卜卦，也收集武林秘辛。”
　　李四突然想起来，天机阁还是面前的人提议开设，顿时五味杂陈，他又问：“你千里迢迢去查白莲教，莫不是为了她(俞婉欣)……罢了不说了。”
　　陆道元：“俞六娘子死的蹊跷，昨晚仵作在她的尸身上，查出了别的东西，听说是和白莲教有关，我也想知道当年她为何突然悔婚，俞家二老托我查清事情原委，也算是给陆俞两家一个交代。”
　　李四挑眉：“你倒是怜惜这俞六娘子。”
　　陆道元不答，却和他说起另一件事来，“我和问剑山庄的少庄主任瑜舟有些交情，也托他去查了白莲教，只是这白莲教行事谨慎，每次都得信提前逃脱，任瑜舟现在忙着处理内应，筹备武林大会，已无力再帮忙查探白莲教。”
　　李四在一旁听他说话，吃完橘子又抽出马车后的暗格，又拿出几个橘子塞给陆道元。
　　陆道元接下，继续给他剥橘子。
　　李四：“即便是坐马车，赶到问剑山庄也要小半个月，这些时间徐蓬可有安排人手巡夜？”
　　陆道元：“此事徐蓬已联系白莲教活跃的地方县衙安排妥当，只是为避免打草惊蛇，没有发布正式的通缉令。”
　　李四从衣袖里拿出一柄，画着青绿山水的折扇，缓缓摇开扇风，“外面的太阳太毒，马车里面闷的厉害。”
　　陆道元见他换了把折扇，上面的笔墨很新，想来是最近所作，线条行云流水又不失细腻柔美。
　　陆道元做官的时候，听闻李政鸿府上的管家娘子杜月娥(杜丽娘)犹擅丹青，想来李四诈死后，也是此女子在照顾李四的衣食住行。
　　李四又问他：“目前在册的失踪女子有多少？”
　　陆道元听了神情凝重：“近十年来，已有五百六十八人，还有些受害者家属没来官府报案，所以不在失踪的名册之上，具体人数应有八百余人。近几年白莲教“招收弟子”不再拘泥于性别，所以才逐渐让官府察觉。”
　　李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收起折扇问他：“小皇帝知道这件事吗？”
　　陆道元摇了摇头：“陛下生辰将近，最近在忙着接待各番国来贺的使臣，不宜为此等小事烦忧，扰了心神。”
　　李四听完噗嗤一笑：“呵呵，这生辰办的，寿星倒成了最忙的那个，你今年没陪在小皇帝身边，他想来定会“兵荒马乱”吧。”
　　陆道元认真说：“陛下虽年幼，却有明君之相，四爷不必过于担忧。”
　　李四敛了笑容，不再说话。
　　陆道元自知说错了话，便找其他话头弥补，可惜无济于事，“四公子准备何时回朝堂？”
　　李四却不再看他，伸直了背靠在车壁，语出嘲讽之意：“您在说笑？”
　　陆道元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顿时头疼的厉害，早知道会惹他生气，便不会在他面前为小皇帝说好话。
　　李朝的新帝年纪小，虽遗传了李家皇室的好样貌，虽然会投胎，但是天资却实在一般，上任皇帝早早咽了气，没能好好加以教导，只能堪堪守成罢了。
　　真正适合做皇帝的人，正在坐在对面和自己赌气。
　　“四公子……”陆道元刚想说话，不料马车颠簸，他一时不察，猛地向对面坐着的李四扑去，李四反应很快，连忙伸开手接住他。
　　车外传来丫丫的提醒，“四爷、陆先生，道路颠簸还请坐好了!”
　　陆道元半跪在车里，上半身全扑在李四怀里，李四怕他摔跤只得一手搂他的腰，一手护着他的头，陆道元顺势将脑袋往他肩膀上一凑，偏头吻在他露出的脖子处。
　　李四身体僵硬故作不知，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气也渐渐消了。
　　李四只感觉得到陆道元轻微的吐息声，在耳边轻轻响起，他觉得现在的陆道元，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因为做错了事，所以变相地与自己的主人撒娇。
　　这个意外的“吻”很快结束，陆道元侧过身子靠在李四的肩膀，紧张地吐了口气。
　　李四的左腿伸直，左手搂着陆道元的细腰让他坐在腿上，右手则是将陆道元耳后的绒发理了出来，意外发现他白皙的脖子上，都是细密的薄汗。
　　这么紧张？
　　李四嘴角慢慢勾起，陆道元眼睛往李四看去，也微微一笑，车内的气氛，开始缓和起来。
　　车外赶车的丫丫浑然不知，高声打断这难得的好气氛，“四爷~天快黑了，可要去前方驿站落脚。”
　　“绕过驿站，去前面三里外的客栈。”陆道元吩咐完起身坐直，李四继续搂着他的细腰。
　　丫丫疑惑怎么是陆道元开口，四爷还在里面，她不敢随便应下。
　　李四吩咐：“听他的。”
　　丫丫遵命：“是!”
　　车内，陆道元坐在李四的腿上，居高临下地望向李四，气氛突然变得甜蜜起来。
　　丫丫提醒车厢里的二人，“四爷、陆先生，客栈到了!”
　　陆道元轻轻将李四推开，坐直身体整理衣冠。
　　李四看了看空荡荡的双手，暗道方才天赐良机，却没好好把握住，真是可惜。
　　李四：“我先下去？”
　　陆道元：“好。”
　　等李四撩开车厢的帘子，下了马车后，陆道元方才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叹道：“愿君情思如红豆，累累相思待采撷。”
　　客云来客栈开在官道的驿站附近，武林人士大多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从这条路上经过便会在这里落脚。
　　李四和陆道元一行伪装成武林人士，自是不好借住驿站，便也来此处落脚。
　　“客似云来，这名字取的倒是不错。”
　　李四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牌匾，见其笔法苍劲有力有大家之风，顿时赞叹不已。
　　陆道元扶着丫丫的肩膀下车，和李四一道走进客栈，丫丫则跟着客栈里的杂役，牵着马车去后院马厩喂草。
　　二人刚踏进客云来客栈的门槛，店小二便一脸谄媚地迎上来问：“二位贵客晚上好！月亮出来了，二位是准备打尖还是住店？”
　　陆道元吩咐：“给我准备三间上房，各送些吃食再烧桶热水!”
　　李四则是在一旁打量客栈的布局，客栈的一楼十分宽敞，桌椅板凳摆放的整齐划一，想是为了多坐人，桌椅之间的距离很近。
　　现在天全暗了下来，只有几个身穿黑衣皮甲头戴斗笠的江湖人士，在客栈的角落里喝酒吃菜。
　　那几个江湖人士眼角瞥见站在门口的李四，向他们投来打量的目光，他们面面相觑，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腰间挎着的大刀上。
　　李四飞快地看了一眼，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立即移开好奇的目光。
　　他心里想的却是，那几个人腰间的刀是户部新做的军刀，刀身比常见的刀厚且长，原是为了羽林军所打造，现在多是用于京城督察司，督察司又历来是皇帝直属，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陆道元付了银子，见李四看向客栈角落里，那几个吃酒的江湖人士，便也投去打量的目光。
　　李四见状侧身挡住陆道元，低头摇了摇指了指楼梯，示意上楼再说。
　　那几个江湖人士见李四搂着陆道元上了楼，方才收起放在刀上的手，和旁边的同伴交头接耳。
　　“首领，那白衣书生好像是那位……先生？”
　　“先生早已向主子乞身切莫惊扰，夜深再去拜访便是……”
　　“那旁边的男子又是怎么回事，二人动作为何如此亲密？”
　　“嘘，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