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假死后》秋月见

11、第十一章 潇湘楼·丽娘问责

　　夜深了，明月皎皎挂在枝头，天上无云遮挡，墨蓝色的天空，点点星子闪烁。
　　李四翻墙回到院子里，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整理衣冠，他还抬起衣袖闻了闻，有没有什么异味？
　　没有胭脂水粉的味道，想来是被酒气盖住了。
　　李四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他转过亭台楼阁曲院回廊，进入自己的小院子的时候，远远看见杜丽娘坐在小院里的石登上，旁边站着颤颤巍巍的丫丫，石桌上摆放着茶盏和果盘。
　　杜丽娘眉眼弯弯，见了李四便招呼他过去吃茶。
　　李四身体抖了抖，知道她生气了，便向她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石登上。
　　杜丽娘从茶托里拿出两个青花瓷茶杯，提着同款花色的茶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她哼了一声，李四不敢接话，只默默吃茶。
　　丫丫被抢了活计更显凄迷，一副苦哈哈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杜丽娘质问他，“您还知道回来？”
　　李四连忙陪笑，“今日是晚了些，你别生气，身子要紧。”
　　“呵呵~”杜丽娘不吃他那套，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您要去陆家安歇呢。”
　　李四有些不悦：“丽娘这是派了人来跟踪我？”
　　杜丽娘被反问，神色自若和他解释：“我是派个人跟着，看您怎么作死？”
　　李四：“你都知道了？”
　　杜丽娘：“我的人瞧见您打扮的花枝招展地离开这，去了雪月无忌，到了晚间方才瞧见您和陆道元，一道从小门出来，又接着去了小酒馆喝酒听曲，您这日子那叫个逍遥快活啊。”
　　李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丽娘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红贴，放在石桌上，推到李四面前，挑眉：“那是哪样？您要不要挑个良辰吉日，也让丽娘好去陆府下聘。”
　　李四听了疑惑：“给谁下聘礼？”
　　杜丽娘接着阴阳怪气：“给你的卿卿，陆探微呀？”
　　“……”李四绷不住笑出声来，“我与他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丽娘才不理他的狡辩，只换了句问他：“您究竟是怎么想的呀，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四答非所问，“……他向我打听白莲教的事情，丽娘可知道些眉目。”
　　见他不愿意正面回答，杜丽娘也不在相逼，“白莲教？倒是有听说过，是个女子当家的门派。”
　　“哦？”
　　这倒是和“女子失踪案”对上了，李四又问：“你可知道白莲教的教坛在哪里？”
　　杜丽娘挑眉：“您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弱女子哪里知道什么教坛，只听几个江湖人说过，这个白莲教在什么悬崖峭壁上？这种稀奇古怪的门派，江湖上多的是，有甚稀奇？”
　　李四点点头：“我想去会会这个白莲教，最近要去一趟庐山。”
　　杜丽娘欲言又止，最后问他：“陆道元也去？”
　　李四：“嗯，家就拜托你看顾了。”
　　杜丽娘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回他：“好。”
　　这样独自守家，等待主人归来的日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最擅长等待。
　　杜丽娘指了指身后的丫丫道：“让丫丫跟着过去伺候，她学过点拳脚功夫，我也放心。”
　　李四应下：“好。”
　　杜丽娘又问：“什么时候走？”
　　李四回答：“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明日就出发。”
　　第二日清晨，李四带着丫丫租了辆马车，便急匆匆上路了。
　　二人出了城门，在城郊西边的官道和私道的岔路口，旁边的一个小茶棚面前停了下来。
　　李四下了马车，径直走进茶棚，找了张无人的桌位坐下，他身后作小厮打扮的丫丫，则是跟着茶棚小二去停马车，顺道给马喂草。
　　茶棚虽不大，收拾的却干净，老板也很热情周到。
　　李四刚坐下，茶棚老板立即提着茶壶，走过来热情招待。
　　“贵客要到哪里去？”
　　“江湖人走南闯北，到处走走看看。”
　　只见李四一身江湖装扮，他手里拿着剑，腰间挂着酒葫芦，马尾高高扎起，英姿飒爽又模样俊俏，惹得在茶棚里歇息的其他客人频频回头。
　　见李四不肯说明，茶棚老板也不再问他的来历去处，只问他要吃些什么。
　　李四解了腰间的葫芦递给他，吩咐：“来点馒头，一只烧鸡，再来壶好酒。”
　　茶棚老板听了，立即下去准备。
　　待李四提起桌子上的茶壶，连倒了好几杯凉茶下肚解渴，只见茶棚外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背着包袱打着油纸伞走了进来。
　　茶棚老板热情地迎上去，问他：“先生，您到哪里去？”
　　陆道元收了油纸伞，行礼道：“老板您好，我是个画师，到处游历增长见识。”
　　陆道元生的白净，为人彬彬有礼，初见就让人如沐春风。
　　茶棚老板很是客气：“您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烧鸡、烧鸭、烧鹅，羊肉，牛肉和猪肉，我们的厨子是十里八乡手艺最好的，只要您说的出来的菜名基本都能做。”
　　陆道元在李四的桌子对面坐下，对茶棚老板吩咐：“来点青菜小粥，一叠香菜炒牛肉，再去准备二十来个馒头和几个咸鸭蛋路上吃。”
　　“好嘞~”茶棚老板笑着下去准备。
　　李四见陆道元独自一人，拿起桌子上倒扣着的茶杯，提起茶壶洗了洗，向背后倒掉茶杯里的水，再给陆道元倒满一杯茶，放在他面前，挑眉问：“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陆道元垂眸，双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才回话。
　　“某是云游画师陆三，这位兄台又怎么称呼？”
　　李四笑了笑双手抱拳：“在下是江湖人士，听说问剑山庄的武林大会即将开办，便想过去凑个热闹，陆三先生准备去哪？若是同路便捎您一程。”
　　陆道元：“真巧，我欲去庐山采景，这一路上就麻烦李四兄弟了，这顿饭我请客。”
　　李四笑道：“爽快!”
　　二人相谈甚欢，不一会儿就称兄道弟起来。
　　来茶棚里歇脚的客人越来越多，大多数是江湖人士，言语间，似乎也要往问剑山庄去。
　　李四旁边的几桌人，坐的是同一波进来歇脚的江湖人士，他们身着同款青衣，手里也拿着同款宝剑，皆头系马尾，用青色发带绑起。
　　其中唯一的女子，模样生的娇俏，正向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子撒娇。
　　“爹亲~还有多远啊？琳琳的腿都要走断了~”
　　正在撒娇的女子是御剑山庄的庄主，周治的女儿周琳琳，她是家中独女，又只有十六七岁，还是小孩心性。
　　周治有些无奈，只好安慰她，“若是腿脚快些，下个月就能到了。”
　　“还要走这么久啊！”周琳琳听完，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她偏过头不去看爹亲，却意外瞧见对面桌旁端坐的陆道元，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周琳琳立即正襟危坐，转身朝着陆道元问：“小公子生的俊俏，叫什么名字呀？”
　　陆道元：“……”
　　他怎么也算不上“小”了，只是皮相白嫩，看着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快住嘴吧!”周治教训完女儿，又双手抱拳对陆道元道歉：“小儿无状，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李四嗤笑一声：“噗——!”
　　周琳琳被教训本就委屈不好意思，听了李四的嘲笑便看向他怒喝：“你笑什么？!”
　　只见旁边板凳上坐着的李四缓缓转个头，看着她笑的灿烂，“我明明比他更好看，你怎么不夸夸我呀？”
　　周琳琳哪里见过像李四这般好颜色的男人，连忙羞得低头红了耳根。
　　陆道元看不下去，气得踢了对面的李四一脚，李四吃痛皱眉不再调侃周琳琳，回过头默默吃茶。
　　周治与周琳琳换了个位置，他见李四和陆三气度不凡，便生出结交的意思。
　　“二位先生要到哪里去？”
　　陆道元不说话，他瞥了李四一眼。
　　“我叫李四。”
　　李四侧身看向周治，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道元，“他叫陆三，我们一道去庐山参加武林大会，你们又是何人？”
　　李四，陆三？
　　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假名，周治看破却不说破，“我们也是江湖人士，也要往庐山参加武林大会。”
　　旁边的周琳琳接话，“我爹亲很厉害的，这次肯定能拿下武林盟主的宝座。”
　　不等李四和陆道元反应，周治呵斥：“琳琳住嘴，江湖能人异士辈出，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就算是事实也要低调!”
　　看来周治也对自己的武学很自信。
　　陆道元：“我是个画师，不会武学，这次去庐山只是去游山玩水，旁边李兄和你们一样，也是去参加武林大会。”
　　周琳琳听了好奇地看向李四，“就你？也会武功？”
　　李四挑眉，“就会亿点点。”
　　陆道元听出了他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
　　周治看向李四，见他身材高大，看着倒像是学过武的。
　　周琳琳“切~”了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
　　这时候，茶棚小二和老板一人一边，将酒菜送了上来，“陆先生，您的酒菜。”
　　陆道元起身帮忙接过：“劳烦了。”
　　“哪里哪里~”茶棚老板笑眯眯退下。
　　李四也帮忙布倒酒，“陆兄，今日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来来来~咱们喝个痛快？”
　　陆道元连忙推迟：“某不胜酒力，还是少喝点。”
　　李四坏心眼地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就是瞧不起我!来来来，满上满上!”
　　陆道元推脱不了，连喝好几杯。
　　周琳琳见了有些看不过眼，小声道：“人家都说了不能喝……”
　　周治瞪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个鸡腿道：“吃你的鸡腿，多吃饭少说话。”
　　李四无视两父女的动作，酒入肚皮香气扑鼻，没想到这小地方竟有如此美酒，便问老板：“这美酒叫什么名字？
　　老板笑了笑：“此酒名为琥珀光。”
　　李四连喝好几杯，对酒赞叹不已：“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妙极妙极！”
　　老板笑而不语。
　　旁边吃酒的庄稼汉听了李四的话，却放下酒碗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地瓜和高粱酿的酒，可不就叫琥珀光？客人好眼光啊！”
　　李四有些尴尬，举起酒杯与那名庄稼汉，隔空对杯。
　　陆道元微微一笑放下酒杯，用筷子夹了片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李四见了他这副模样，心想他肯定在心里笑话，便从陆道元面前的盘子里，捞出几根香菜，“让我也尝尝，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陆道元见他吃的嘴角流油也不恼。
　　一口牛肉一口酒，李四吃的很快，还帮陆道元吃了大半。
　　不一会儿，他们吃完便起身双双告辞。
　　陆道元朝周治一行人告辞：“各位继续，我等先行一步，有缘再会。”
　　周治起身抱拳：“陆先生客气，我们有缘再会!”
　　茶棚老板送上馒头和咸鸭蛋，用菜篮子装着递给陆道元，陆道元送上银两后，和李四一道儿走出茶棚。
　　茶棚外的丫丫早已在后厨吃喝完毕，她赶着马车在门口等候李四。
　　丫丫不认识陆道元，便问李四：“四爷，这位先生是哪个？您怎么认识的，长的怪好看的。”
　　童言无忌，陆道元听完愣了愣。
　　“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李四接过陆道元手里提着的菜篮子，躬身进了马车。
　　过了一会儿，马车上传来李四的声音：“陆兄快上来。”
　　陆道元对丫丫笑道：“辛苦你了。”
　　丫丫笑眯眯地点头：“哪里哪里，陆先生您请!”
　　等陆道元上了马车，丫丫坐在马车外，赶着马车走远。
　　周治和周琳琳一行人走出茶棚，看向远去的马车陷入沉思。
　　周琳琳问爹亲：“这两个人是谁？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般神仙人物？”
　　周治答道：“不知，那个叫李四的年轻人脚步轻盈，内力雄厚不可小觑。”
　　周琳琳又问：“那个陆三呢？”
　　周治答：“平平无奇，倒不必在意，这次武林大会，怕是不会太平了。”
　　这句话是指李四。
　　周琳琳不相信：“有这么厉害？我看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