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姑娘的白夫君》七步诗

14、有主之屋

　　夜起凉风，薄云笼月；残星点点，静夜无眠。

　　最大客栈，二楼房间。

　　与秋月姐和步少宫主说完话，黑玉芽回到房间，刚打开房门，她敏锐感到一丝异常——房内有人！

　　等在房外的白问歌，见玉芽没有关门，正待出声提醒，却见一道身影破窗而出，向暗夜驶去。

　　他顾不得其他，立马冲入房内，关心喊道：“玉芽？”

　　黑玉芽隔空点灯，房内瞬间明亮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黑玉芽开口回道：“我没事。”说完，两人一齐来到窗边。

　　暗夜中，方才那道身影站在远处屋顶并未离去，只是看着他们的方向，不知想做什么。

　　白问歌看向身边人，开口说道：“玉芽，你留在房内，我去会会她。”

　　此人不知意欲何为，他可不能让玉芽处在危险之中。

　　黑玉芽看着白问歌的眼睛，见他眼神认真坚定，她柔顺地点了点头：“白问歌，凡事小心，无需恋战，更不必穷追不舍。今晚我会留心提防，你也是，千万别让自己受伤。”

　　“嗯。”白问歌温柔一笑，“玉芽，关好门窗，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说完，就见白问歌轻轻一跃，从窗边飞了出去。

　　几个起落站在对方两丈开外，白问歌剑指对方，冷声问道：“阁下夜闯有主之屋，不知所谓何事？”

　　对方看着他手中寒芒毕现的长剑，又扭头看向站在明亮客房窗边的黑玉芽，只听一声冷哼响起，对方并不作答，只随手丢来一道暗器转身就跑。

　　白问歌轻松避开毫无杀伤力的暗器，转头对黑玉芽点了点头，立马向前方追去。

　　“白问歌，一切小心，我等你。”黑玉芽看向远方，低声自语道。

　　直到白问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黑玉芽这才依依不舍关紧了门窗，端坐在圆凳椅上，静心凝神，等待归人。

　　夜色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前跑后追，始终隔着两丈距离，不上不下，令黑色身影不禁疑惑转头，却不见身后之人。

　　她停下脚步，左右四顾，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嗓音——

　　“说，是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若是不说，刀剑无眼，小心丧命！”

　　清楚感到架在脖子上长剑传来的森森寒意，黑色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并不害怕对方会痛下杀手。

　　直到一丝痛感来袭，她感觉到自己的玉颈见了血，这才颤抖着双臂，举手投降。

　　白问歌正要再问，对方突然用力扯破两边衣袖，露出了嫩白藕臂。

　　见对方势有再次碎衣之举，他退开两丈之远，侧转过身，闭上双眼，不再多看，只屏息凝神，留心听音。

　　对方心内好笑，见目的达成，又施展轻功，快速朝前方奔去。

　　白问歌凭借过人的耳力和轻功追了上去，听对方似乎又一次停了下来，他睁开双眼，见到了熟悉的地方——

　　婵娟楼？

　　黑色身影站在婵娟楼顶，昂首对他勾了勾手指，很快，那道身影消失在婵娟楼后，不见踪影。

　　运功跃上婵娟楼顶，白问歌看向下方，只见另有一处地方与婵娟楼紧密相连。

　　他思量片刻，还是飞身下地，将婵娟楼后院几处楼阁简单探寻了一番。

　　其中一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烟水居？”他喃喃低语道，“那是什么地方？”

　　不远处隐约传来几道女声，他小心靠近，认真听了听，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因心里记挂着玉芽，他足尖点地，轻轻飞上屋顶，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大半个时辰后。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黑玉芽见状，立马开了房门，待白问歌入内，她左右看了看，迅速将房门关上。

　　“怎么样，白问歌？追到人了吗？”黑玉芽问。

　　白问歌随黑玉芽坐下，喝了口茶，点点头道：“追到了。那人轻功不错，我见她闪身进了婵娟楼便回来了。”

　　“婵娟楼？”黑玉芽凝思片刻，缓缓开口，“看样子，婵娟楼里有姑娘缠上你了。”

　　方才那黑衣人，衣着贴身，曲线毕露，分明就是个姑娘！

　　果然，白问歌走到哪儿都少不了姑娘家惦记呢！

　　白问歌闻言，差点儿被口中的茶水呛到。想起那黑衣人可疑轻浮的举动，他轻咳了咳，转移话题问道：“玉芽，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今晚，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喜欢玉芽的话他还不能轻易说出口，只要武林大会结束，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一定会表白心迹。届时，他们之间……

　　认真看向眼前人，白问歌心里也有些许忐忑：也不知道玉芽会不会接受他的心意。

　　这段时日两人相处下来，不仅越发了解彼此，说话行事间也是信赖有加、默契十足。他能感受到玉芽对他的关心和在意，对他来说，目前能够如此，便足矣了。

　　黑玉芽知道白问歌有他的志向，心愿未完成前，他对很多人事物都没什么兴趣。不过，他的反应倒是有趣。

　　在心里偷偷一笑，黑玉芽面上冷静，学着白问歌的样子轻咳了咳，开始说起了正事。

　　“白问歌，你应该也发现了，婵娟楼里的胭脂和娇娇两位姑娘，她们会武功，而且，还是高手。”

　　“嗯，她们虽然有意隐藏，但比起普通弹琴跳舞的女子，她们吐息之间，更显不弱的功法。”

　　同为习武之人，白问歌知道，只有武功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才能于吐息间不见丝毫疲态和喘气。

　　胭脂娇娇在弹琴跳舞时，定是用了内力，说不定，她们修炼的，是某种媚术，只是寻常人察觉不出而已。

　　“嗯。”黑玉芽点点头，“既然我们的想法如出一辙，那你可有发现，吕芊芊说话时，胭脂娇娇的反应？”

　　“吕芊芊？”白问歌微皱眉头，摇摇头道，“没去观察。”

　　对于吕芊芊，他实在是反感至极，吕芊芊的一举一动，他是能避就避，不想多了解一分。

　　黑玉芽并不意外白问歌的回答，以她对他的了解，早已猜到答案。

　　看着白问歌的眼睛，黑玉芽正色道：“我见到了，她们眼中浮现出的杀意。”

　　虽是一闪而过，但她看得清楚，所以，才会以眼神示意白问歌速速离开，好回到客栈理清现状、商量对策。

　　白问歌闻言，眸色变深，沉声说道：“此事，的确不容忽视。”

　　虽然他不喜欢吕芊芊，但同在繁兴城，若吕芊芊真遭了什么意外，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见死不救。

　　“玉芽，你是如何发现的？”

　　“因为你啊！”

　　“我？”白问歌不解问道，“我怎么了？”

　　他有做什么吗？

　　黑玉芽莞尔一笑，开口解答了白问歌的疑惑。

　　“今日晚膳前，你并未对我提及过婵娟楼，如果是大事，你比我早到两日，不可能不告诉我。在婵娟楼外时我就在想：如此费心安排的表演，为何此前从未听闻。因为事出蹊跷，所以对台上表演之人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格外仔细。”

　　不然，以她对吕芊芊的观感，也很难多去注意其几分。

　　白问歌看向黑玉芽，黑玉芽看向白问歌，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都很明了——悬玉门的吕芊芊，算是他们心照不宣想要避开的人了。

　　只不过，如今他们发现了其他心怀不轨之人，与悬玉门和吕芊芊之间的恩怨，姑且就先放置一边罢。

　　“如此说来，步凌鹰所言之事，倒是八九不离十了。”白问歌淡淡说道。

　　“嗯。金凤宫在繁兴城有几处据点，对于城内之事，自然知道得比我们清楚。”黑玉芽点头回道。

　　今晚，回客栈后，步少宫主将从金凤宫弟子那里得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他们。

　　原来，那婵娟楼内，不仅集齐了茶楼、酒肆、饭店和艺馆的营生，还提供了胭脂水粉、成衣布匹、金银首饰和奇珍异宝的买卖；简直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除了像客栈一样为客人提供房间留宿，其他东西，婵娟楼几乎都有。难怪那位娇娇姑娘会说，婵娟楼内美物多，客人一切所需，她们皆能满足。

　　但婵娟楼真正吸引人的还远不止如此，她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婵娟楼内，皆为女子，而且，全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

　　这一点，倒是和悬玉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是开门迎客的生意场所，一个是江湖有名的大门大派，女子啊，真是如水载舟，亦能覆之呢！

　　因为婵娟楼只在夜晚开门，是以，对其他店家的生意影响还不算太大。不然，这样规模的营生，怕是早就引发竞争对手不满，从而彻底消失在繁兴城了。

　　白问歌沉吟片刻，还是将今晚之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至于玉芽会有何反应，他……且静心听着罢。

　　黑玉芽闻言，诧异挑眉，微张檀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黑衣人……她竟然，竟然无视女子身份，打算在白问歌面前直接脱衣？

　　简直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