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姑娘的白夫君》七步诗

13、胭脂娇娇

　　“女子点灯上胭脂，与君千里共婵娟。”

　　一道娇媚声起，一脸蒙轻纱、手挽披帛的妖艳女子从天而降。那空中舞动的曼妙身影，婀娜多姿、魅惑诱人。

　　但见女子于舞动中缓缓落地，烟罗紫裙下，足尖轻点，灵活多变，仿若漫步盛放的花丛般，在丝竹乐声之中，款摆扭动，翩然起舞。

　　十二舞姬脚踩碎步围成一圈，配合着女子舞动的步伐，时时变换着队形和舞姿，令女子的献舞，更显绝艳！

　　台下看客，如痴如醉，仿佛忘记了时间姓名，屏住呼吸，不敢眨眼。怕眼前美景终成一场美梦，醒来太早，不够回味。

　　一曲舞毕，还未回神，又听一道娇柔声起——

　　“姑娘柔骨多娇娇，盼君心怜度良宵。”

　　只见露台南角处，三尺来高的漂亮莲花灯突然绽开，一阵琵琶声起，定睛一看，竟是一柔媚女子于莲芯中懒懒站起，手拨琴弦，反弹琵琶！

　　女子额点花钿，红艳寒梅，色雅诱人。行进间，足上铃铛，叮当作响，妩媚一笑，蚀骨勾魂。

　　琵琶声毕，两女子对视一笑，飞入空中，琵琶换披帛，默契开演。真可谓是——你方舞罢我登场，琵琶献曲舞双姬。

　　琵琶女改弹为舞，纤纤玉臂，如勾似拨；露脐细腰，如花似柳。舞动间，回眸一笑，台下众人，痴醉入魂。

　　蒙面女改舞为弹，灵动玉指，轻拢慢捻；潋滟双眸，夺魄惑人。弹拨间，面纱落地，看客心喜，笑不合唇。

　　曲终舞止，两女巧笑上前，盈盈施礼——

　　“奴家胭脂、奴家娇娇，给各位看官见礼了！”举手投足间，只觉风情万种、娇艳无限。

　　围观群众兴奋大喜，莫不昂首拍掌，高声叫好。

　　“好！好！好！”

　　“胭脂姑娘！娇娇姑娘！太美了！太美了！”

　　“精妙绝伦！意犹未尽呐！”

　　“再舞一曲！再舞一曲！”

　　“再弹一曲！再弹一曲！”

　　“胭脂娇娇！胭脂娇娇！”

　　“胭脂娇娇！胭脂娇娇！”

　　“……”

　　一阵又一阵的狂热拍手，一声又一声的竭力呐喊，整座婵娟楼前，热闹沸腾之势，直冲上天。

　　两女见状，掩唇一笑，打了个止住的手势，台下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名唤胭脂的姑娘上前一步，妩媚笑道：“今日是我婵娟楼五年庆典，值此佳日，楼内各色美酒佳肴、琴棋书画皆可优惠享用，还望各位赏脸光临。”说着，她环视一圈众人，对着步凌鹰的方向弯唇一笑，“愿与君，共婵娟！”

　　立时，台下骚动又起——

　　“好啊！好啊！胭脂姑娘！”

　　“光临光临！立马光临！”

　　“胭脂姑娘！胭脂姑娘！”

　　“共婵娟！共婵娟！”

　　“与胭脂姑娘共婵娟！”

　　“……”

　　反观步凌鹰，对上胭脂姑娘投来的视线，始终不见波澜，一动不动，只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唤作娇娇的姑娘不甘示弱，也上前一步发话道：“婵娟楼内美物多，美人更多，各位一切所需，我婵娟楼皆可满足。今夜月光皎洁、星光璀璨，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说完，她直直看向白问歌，娇声笑道：“盼与君，诉情肠！”

　　台下看客早已迫不及待，兴奋大喊——

　　“娇娇姑娘！娇娇姑娘！”

　　“我心似你心！你心似我心！”

　　“我的娇娇！我的娇娇！！”

　　“诉情肠！诉情肠！”

　　“与娇娇姑娘诉情肠！”

　　“……”

　　白问歌冷眼旁观，一副事不关己的默然模样，令被其无视的娇娇姑娘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

　　好一个气质出尘的少年侠客！这个人，她要定了！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胭脂娇娇！胭脂娇娇！”喊声响起，婵娟楼终于敞开大门，开始迎客。

　　众人欣喜若狂，你推我挤，争先恐后地往前直奔，都想做今晚第一个入楼的客人。

　　很快，偌大的广场上就只剩下黑玉芽、白问歌、步凌鹰和花秋月四人。

　　热闹退去，原来，夜里还是会感寒凉冷清。

　　胭脂娇娇眼带秋波，不舍看向步凌鹰和白问歌，还想说点儿什么，突然，一声娇叱响起——

　　“真是不要脸！身为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衣着暴露，还敢跳舞卖弄，专会使些狐媚手段勾引人，简直不知羞耻！”

　　循声看去，露台远处方向，竟还站了三个人。

　　“吕芊芊？她们怎么也在这里？”花秋月惊讶问道。

　　那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悬玉门吕芊芊、冬妍和雅儿。

　　见自己成为众人焦点，吕芊芊挺了挺胸，昂首训道：“哼！好好的花好月圆夜，没想到出来逛逛街、散散心，竟会遇见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真是污眼！什么婵娟楼，分明就是见不得光的暗昧之地！”

　　胭脂娇娇闻言，眼神倏变，杀意一闪而过，虽不明显，却还是让细心的黑玉芽发现了。

　　她们……究竟是什么人？

　　被人坏了兴致，娇娇心情很糟，冷哼一声，生气转身，将残局留给了胭脂。

　　习惯了收拾烂摊子，胭脂调整呼吸，圆滑笑道：“这位姑娘不知从何而来，如此貌美绝色，真是令人移不开眼。”说笑间，她又佯装叹道，“只是姑娘有所不知，婵娟楼开门做生意，皆是明码标价、清清白白，绝无任何暗昧欺瞒。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亲自进来瞧瞧，一看便知，绝对包君满意。”

　　听人夸自己漂亮，吕芊芊心情大好，笑着点头：“说话倒是实诚！”抬头看着胭脂，她应声道，“既然你诚心邀约，那本姑娘就大方赏脸光顾光顾，且看看你这婵娟楼里，究竟有什么乾坤。”

　　不顾身边冬妍师妹的无声劝阻，吕芊芊一意孤行，执意要入婵娟楼内一看。

　　雅儿也好奇不已，直觉进了婵娟楼定能大开眼界。

　　冬妍见雅儿满脸期待，在心内摇了摇头，不再做任何指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说，好说，定叫姑娘终生难忘。”胭脂笑容可掬，转头又对步凌鹰几人问道，“不知这几位贵客如何称呼？今夜婵娟楼里，皆是平日不可多得的珍贵佳酿和饕餮大餐，几位客官且莫错过呀！”

　　“多谢好意，我们已经用过晚膳，就不进去打扰了。”步凌鹰终于开了尊口。

　　胭脂一喜：只要对方愿意开口，那就好办！

　　正待说点儿什么，只见吕芊芊径直走到她面前，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胭脂姑娘，麻烦带个路！夜色渐深，时间可不等人呐！”

　　黑玉芽与白问歌对视一眼，白问歌了然于胸，趁此机会，薄唇吐出两个字——“告辞！”说完，就转身离开。

　　步凌鹰与花秋月早有此意，略一点头，也迈步离开。

　　“人都走了，胭脂姑娘还在等什么？怠慢了我们，可不是简单两句话就能了的。”吕芊芊冷声讥讽。

　　眼见贵客离开，胭脂目若寒冰，再一转身，却又是满面喜色、笑脸迎人。

　　“姑娘哪里话！三位年轻貌美又独具慧眼，如此贵客，我婵娟楼定会用心招待，绝不敢丝毫怠慢。”说着，她向后退开一步，伸手笑道，“请！”见三人点了点头，她也转身带路，不再赘言。

　　吕芊芊见这胭脂姑娘走起路来左摇右摆，仿若被风吹动的莲花般摇曳生姿，心里的不满更深了。

　　一个黑玉芽和花秋月还不够！现在又冒出个胭脂和娇娇，叫她怎能不气！

　　她们若是长得普通些也就罢了，可偏偏——

　　偏偏她们全都长了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连她都不禁开始有了压力，怕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美貌会逊色于她们。

　　在悬玉门里，她从来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如今出了悬玉门，她吕芊芊也绝不甘落于人后、任人无视！

　　她，定要让所有人记住——她吕芊芊才是世上最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人物！

　　至于这婵娟楼里的胭脂和娇娇……哼，她会让她们知道，谁才是真正受欢迎的大美人！

　　越想越得意，吕芊芊昂首扬笑，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婵娟楼内走去。

　　青石大街上。

　　花秋月见大家都没说话，她沉思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十分在意的问题。

　　“玉芽妹妹，你说，这婵娟楼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不管男女老少都争相往里跑？莫非……里面真有什么奇珍异宝？”

　　不然，她也想不明白，一个好像酒楼模样的地方，怎么就那么吸引人呢？

　　黑玉芽还在思量今晚所见，突然被点名，心里不觉有些好笑：没想到，秋月姐这么在意婵娟楼，看样子，好奇心这东西，真是每个人都有啊！

　　轻摇了摇头，她开口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看着安静无人的街道，感受着月夜下的幽宁，黑玉芽缓缓说道：“初入繁兴城，白日入住了名副其实的最大客栈，晚上又见识到了婵娟楼奇景，这繁兴城倒是令人大开眼界。”

　　略顿了顿，她又续道，“或者，婵娟楼真像那胭脂娇娇两位姑娘所说，只是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吧！”

　　至于婵娟楼里有什么……未曾听说、未曾踏足过的地方，她也不好随意猜测。

　　白问歌对婵娟楼和胭脂娇娇毫无兴趣，只是玉芽好像因为今晚之行有了心事，他很担心。

　　等回到客栈，他再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步凌鹰突然开口了——

　　“秋月师妹、玉芽姑娘、白少堡主……”三人齐齐看向他。

　　步凌鹰认真道：“婵娟楼的事情，我略知一二，如果你们有兴趣，一会儿回了客栈，我可以说给你们听听。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三人看了看彼此，默契点头。

　　只听花秋月开心笑道：“好啊，步师兄！那我们可就洗耳恭听了。届时，你可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步凌鹰无声笑了笑，点点头道：“师妹放心，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