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之下》橘猫醉酒

3、乌云之下03

　　祝新河最终还是送于桥回了家，路程比较远，两人到家都已经淋得差不多了，于桥招呼祝新河坐下，让他先去浴室洗把热水澡以防感冒。
　　没带衣服，于桥给他一件自己的T恤，祝新河身高比他小一个头，衣服穿在他身上大了些。

　　整个屋子都是杂乱的，厨房积了一层灰，除了盐之外什么也没用，能看出主人不经常做饭。
　　祝新河擦着头发倚在浴室门口看着他，当初找到房没问于桥喜不喜欢，房子有点小，总之就应急般住下了，这么多天也没人造访过，如今两人共处一室，才有点房子小得喘不来气的感觉，于桥的衣服穿在祝新河身上不仅显长，衣领也大，但穿在祝新河身上却一点违和感也没用，反倒让他更显少年气。

　　于桥瞥了一眼身后的影子，不自然地站起身去接热水，“你先喝点水，冰箱里也没可以做的菜食材，委屈你吃一碗面吧！”

　　祝新河没说乐不乐意，站在那儿有些怅然：“你平时回家也是这么对付吗？”

　　“嗯，平时下班会很晚，没时间做饭。”

　　“……”
　　祝新河不说话了，他知道于桥在随口回答他，再晚也不能做饭的时间也没用，而且于桥也没其他事，回到家后除了思念北棋应该就是思念北棋，就不能一边做饭一边思念么？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有菜场，我下去看看吧！”

　　“唉？”他说着正要离开，于桥却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太晚了，而且雨还没停，你要再淋一次雨我可就没给你穿的衣服了啊！”
　　这话不是撒谎，来这后于桥没出去逛过，衣服都是行李箱里一直带着的，反反复复穿。

　　祝新河不知心里什么滋味，没说话，听话地到沙发上坐下了。

　　他厚脸皮地留在这儿吃了一碗于桥做的面，很清淡，索然无味的。
　　他爱辣，喜欢火锅烧烤大排档，于桥看出来他不喜欢吃，抱歉地说：“我习惯了，你别介意，下次你来做客给你做点别的。”

　　祝新河应了一声，他觉得于桥可真细心啊！这都能看出来。

　　“他也喜欢吃清淡点的吗？”

　　“……”于桥不猜他会提起北棋，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这种细小的变化却被祝新河捕捉到了，骂自己该死，怎么突然不听大脑使唤提起北棋，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变成低气压那时的感觉了。
　　“对不起，”他说：“我没别的意思。”

　　于桥很快将情绪收拾好，他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在意，反倒直白地笑了笑，“对啊！我和他都喜欢，这么些年一直记着他的喜好，习惯了，要我改过来，还真不好做。”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祝新河听的，希望他可以知难而退，不要再抱着别的感觉接近他。

　　“习惯本来就很难改过来呀！”祝新河反倒认真地开导他，“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坏习惯，你不是也喜欢清淡的，做自己就好了，没必要为了谁去改变自己的。”

　　“……”于桥脸拉下来，闷闷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祝新河买了一堆食材过来，站在楼梯口等着于桥下班。
　　很平常的一大包，一些排骨和熟菜，还有一大推生姜八角桂皮和油盐酱醋。
　　看到祝新河时于桥愣了愣，他很少见有人买烧菜放的佐料比菜还多的。

　　祝新河淳朴地朝他笑笑，朝气蓬勃地可爱，是这个年纪鲜少有的少年气，于桥愣了愣，想拒绝他，却又径直越过他开了门。
　　或许交到祝新河这样的朋友也确实挺幸运的。

　　大概是怕他饿死，祝新河进来就起锅烧菜，剩余的菜将冰箱填满，电插上那一刻，于桥闻到了久未的家庭氛围和生活气。
　　这总感觉好像回到了北棋在的时候，只不过等他的人变成了祝新河。

　　热腾腾的菜端上来，卖相普通，味道却出奇地不错，祝新河看他吃了一碗心情更明朗了，想要留下来洗碗，被于桥皱着眉不耐烦地推出去了。
　　于桥知道自己在逃避现实，他不习惯现在和祝新河相处在一起的感觉，他相切想要逃避祝新河给他的类似于“家”的氛围。

　　祝新河知道他不能跟的于桥太紧，太急切了反倒会让他更烦躁，到时候难看到他说不想见他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祝新河忍着没出现在于桥的视线内。

　　估摸着冰箱里的食材他吃的也差不多了，祝新河打算去突击检查看看，他照常在楼道里等于桥回来，却一直等到八点多钟都没见到人影。
　　他心情忐忑起来，打电话没接，只好去敲门试试看，没想到门反而开得很快，三十秒不到就见于桥穿了一身灰色棉质睡衣，懒散地靠在门边望着他。

　　“祝新河？你怎么又来了？”

　　他喝多了。

　　酒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屋子，于桥的视线模糊不清，走路跌跌撞撞，带着祝新河来到卧室，地毯上歪歪扭扭地推放了一地的酒瓶子和易拉罐。
　　整间屋子都很乱，床头柜上摆放的照片却很工整。

　　那是一个笑容纯洁的青年，长发遮住了后脖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凌乱的少年气，白色的毛衣配白色系的相框，像一尘不染的仙子，又不难看出他其实是个艺术家。

　　北棋可真好看。
　　于桥也够深情，居然连出差都要带着北棋的相框照片。

　　祝新河将于桥扶到床上，替他收拾了房间，于桥还算老实，这期间没挣扎也没耍赖，祝新河打开冰箱，冰箱里除了酒以外还剩他上次买剩下的蔬菜，菜耸拉着，早就失去绿色的生机，他走后这冰箱的东西于桥几乎没动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

　　于桥的爱是隐忍克制的，从不向外人袒露，却心甘情愿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自我折磨。

　　背后传来动静，祝新河知道应该是于桥起来了，他刚准备转身问他想吃点什么，于桥就已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下巴垫在他的肩膀，滚热的呼吸缠绕在祝新河的耳边，令他心跳都漏了好半拍。

　　这也是他们认识以来凑得最近的一次。

　　“于桥？”

　　“……”
　　于桥脸埋在他肩膀，只是一味地蹭着，“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
　　祝新河愣在原地，只感觉心脏酸溜溜的，他不敢发出动静，怕一出声于桥就惊醒了，看清他不是北棋后发脾气将他赶出去。

　　于桥醉得很深，他还把祝新河掰过来面对着他，于桥看他的眼神是那样深情，那是令祝新河陌生又渴望的眼神，下一秒就见于桥闭上眼，想低头压下来吻住他的唇。
　　“北棋，北棋……”

　　那个吻原本祝新河是想接受的，却又在于桥叫出那个人名字时清醒了。

　　他像个跳梁小丑般醒悟过来，祝新河觉得他实在无法和北棋相比，北棋白净又有气质，看起来温温柔的，要是明早于桥醒来发现他错吻了他这样的人，肯定会很生气。
　　“于桥……”

　　“别推开我！”于桥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和平时靠谱正经的样子截然相反，他将祝新河抱得死紧，知道对方不愿意接吻也没强迫，反倒乖顺地将湿润的眼睛垫在祝新河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是他，我就是想清醒地沉醉一次。”

　　祝新河手掌攀上于桥的后背，眼眶也没由来地红了，“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

　　“于桥，你要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

　　祝新河又说：“我看到了他的照片，应该是个很优秀的人，他会喜欢你这样弥乱的生活状态吗？”

　　于桥没说话，也没推开他，他怔愣地看着地面，感受着祝新河身体上传来的体温。
　　好热，好鲜活，就和以前抱着北棋的感觉一样。

　　祝新河手掌小心翼翼地往上攀附，轻轻地摩擦着于桥的后脑勺。于桥感受到他的动作，却用力将他抱得更紧。
　　“于桥。”

　　“别说话，”于桥闭目，“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大概是可怜他连爱人的骨灰都没见到，祝新河心软地用力回抱着他。
　　他想，于桥把他当做北棋也没关系，只要他能舒服一些。

作者有话说

　　不是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