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之映雪剑》时间米虫

9、神秘女子2

　　女子在窗边席地而坐，丧气道：“我大概是孤魂野鬼，什么都不记得，亦不知如何投胎。”
　　文轲听后神态若有所思，再抬眼时，眼神中似有戒备。
　　女鬼察觉，忙道：“我虽是孤魂野鬼，却从未伤过人，周身一丝怨气也无。”
　　文轲问：“什么是怨气？”
　　女鬼答：“若是有未了心愿，生出执念，周身就会产生怨气，法力大增变成厉鬼伤人。”
　　文轲想了想：“如果你没有怨气，理应去投胎了……”
　　女鬼点头道：“没错，但我记不得任何与投胎有关之事。”
　　女鬼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我来此处已数月，消散之感越来越明显，再不投胎就要灰飞烟灭了。”
　　文轲愣了愣，道：“灰飞烟灭？”
　　女鬼点头。
　　文轲便道：“我如何能帮你？”
　　女鬼想了想，推测道：“要是能恢复记忆，想起投胎的时间地点，我一定能入六道轮回投胎去。”

　　晚上文轲思来想去，觉得此事还得找人帮忙才能解决。于是，第二日从大学堂回来，他便告知了文雪澜。
　　文雪澜表情颇为凝重，听闻该女鬼记忆全失，又面露思索之态。
　　片刻，文雪澜问：“此事你可有告知筱禾？”
　　文轲摇头，文雪澜便道：“筱禾向来不喜我们与鬼魅打交道，暂且不要告诉他了。”
　　文轲点头，又问：“哥哥可知如何才能帮她？”
　　文雪澜道：“我先前涉猎过此类书册，恰好略有心得。你先去外面塘子舀碗水来。”
　　文轲得令，立马端了碗池塘水回来，文雪澜往水中加了些白色粉末，仰头便要喝。文轲忙道：“雪澜哥哥！”
　　文雪澜端碗的手顿了顿，投来疑惑眼神。文轲紧张道：“这水不净！”
　　文雪澜神情一松，解释道：“无碍，只有这不洁之水能使我褪去金光，不然她不敢现身。”
　　文轲还是不准，道：“若这金光能防邪物，自然不可褪去！”
　　文雪澜无奈道：“只是暂时的。”
　　言罢，他喝下生水，女鬼果然出现在房中。
　　文雪澜将她仔细打量一番，问：“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期间，女鬼也在打量文雪澜，大部分时间目光都停留在文雪澜那条跛腿上。听到问话才收回视线，答：“确是。”
　　文雪澜不自在地收了收腿，深色冷了些，又问：“何时至此地？”
　　女鬼仔细想了一会道：“大概三个半月前，只记得那天夜里圆月高悬，我耳中尽是细密铃声，睁开眼便立在一棵老榕树下……”
　　文雪澜听得很仔细，期间神色不动，末了才点点头，道：“不论是何缘由，我定然尽力助你投胎。”
　　女鬼舒了口气，道：“公子还特意喝下启明汤，实在是万分感激。”
　　文雪澜表情一变，问：“你说启明汤？”
　　女鬼也略微诧异：“你刚刚不是喝了加入符灰的生死水吗？”
　　文雪澜听言，思忖片刻，对文轲道：“你先出去吧，这边交给我。”
　　文轲虽不情愿，还是拔脚向门口移去，便听文雪澜又道：“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文轲便坐在院子的摇椅中看书，这摇椅还是筱禾特地托人采办的，专供文轲看书小睡。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突然传来响动，似有女子尖叫，听来十分痛苦。
　　文轲刚要进屋，门猛地弹开，迎面冲来一团黑气，撞得他头晕眼花。文轲眼前恢复清明后，黑气已无影无踪，屋内文雪澜扶着额角跌坐在地，似是身体不适。
　　文轲顾不得冲喉的呕吐感，连忙跨进屋内将文雪澜扶起，两人一同摔坐在床榻上。
　　“雪澜哥哥，你怎么了！”文轲焦急道。
　　文雪澜定了定神，喘息道：“无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文轲环扫一圈，问：“失忆的姐姐去哪了？刚刚好像有一团黑气，不知是何物……”
　　文雪澜眼中泄出一丝阴霾，咬牙道：“她已经回去了，那团黑气就是那女鬼。”
　　文轲面露惧色，小声问：“雪澜哥哥，是她伤了你？”
　　文雪澜闭了闭眼，摇头道：“她伤不了我，”再次睁眼时，他又恢复往日神态，看到文轲一脸担心，竟伸手拍了拍他大臂，安抚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似乎瞧见文轲脸色不好，文雪澜又问：“你被黑气冲了一遭，可还好？”
　　文轲摇头道：“还好，只是头疼、想吐……”
　　文雪澜深吸一口气，转身点燃了床边案台上的香烛，对文轲道：“你先躺下休息一会，等香烛燃尽再回去。”
　　文轲便乖乖躺下。文雪澜关上屋门，又扶起被碰倒的椅子，也回到床边静心打坐。
　　这香烛味道清冽，吸入的瞬间文轲就感到身上轻松不少。
　　躺了一会，文轲稍微侧了侧头，一边观察着文雪澜惊为天人的侧脸，一边小声问：“雪澜哥哥，你刚刚怎么把那个姐姐送走的啊？”
　　文雪澜睁开眼，目视前方，好一阵才答：“这女鬼当是尸体被人做了手脚，刻意封住了记忆。看不到她尸身，我亦不知是何种术法，只能召回部分记忆。”
　　文轲沉思了片刻，道：“召回记忆后，那女鬼姐姐就变成了黑气？”
　　文雪澜点头，道：“没错，没想到她心中执念竟如此之深，召回记忆后便发了凶性，成了厉鬼。”
　　“那她会去伤人吗？”文轲急道。
　　文雪澜摇头道：“她身上还残留着我的术法印记，我感到她一路北上，片刻不停，想来应是去寻仇家了。”
　　文轲若有所思，文雪澜又道：“冤有头，债有主，待她了结心愿，定能去投胎，你不必再担心。”
　　文轲点头，又安心躺回枕头上，便听文雪澜道：“此事到此为止，你切要保密。明日该去学堂去学堂，该练武练武，晓得了？”
　　文轲答：“是，我不会说出去的。”

　　几日后，文轲正在大学堂听课，中途被筱禾唤走，说是本地最大的医馆杏垣堂有客到访，叫他于贵客厅见人。
　　到时，文建安正与杏垣堂堂主寒暄。那人年岁不小，须发具有些灰白，面色却红润，颇有画中老神仙之感。
　　他身旁坐着个与文轲一般大小的黄毛小儿，应是少堂主。
　　那小儿眼神当即锁定文轲，轻轻拽了拽老者衣袖。老者回头，眼神亮起，颇热络道：“是阿承吧，怎么比我们北明高出这么许多！”
　　文轲行至大堂中央，一边行礼一边道：“堂主，少堂主。”
　　文建安满意地对文轲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年纪轻轻就这般懂事知礼，庄主日后可享安心啦。”老堂主羡慕道。
　　文建安一脸笑意，揽着文轲道：“托许老哥的福啊，”复又对文轲道：“这是你许伯伯和北明，认下了吗？”
　　文轲点点头，又唤：“许伯伯，北明。”
　　文建安道：“和北明玩儿去吧。”
　　出了会客厅，许北明与文轲在院中并排走着，筱禾在二人身后道：“怎么这么些时日也不见你来玩？”
　　北明回头，认真解释道：“筱禾哥哥，我爹带我去游医了。”
　　筱禾震惊道：“你才几岁，就要游医？能适应吗？”
　　北明道：“我们家男儿郎都是满六周岁就随长辈游医的。”
　　筱禾对文轲解释道：“杏垣堂每年都有医者去游医，一路上分文不取，只换少量干粮，惠及四方百姓。”
　　末了，筱禾又问：“这回一路上吃的还够吗？看你好像清减了些。”
　　北明道：“只有米粥和烙饼，无甚滋味。”
　　“这是苦行僧吧？”文轲问。
　　北明摇头：“许家祖祖辈辈都如此，这是祖训。”

　　许北明尚且年幼，与文轲十分投机。两人穿过花园，又去了大学堂和文轲居住的院子，一同用过晚饭后，已经夕阳西下，许北明才不舍地离开。
　　文轲回到屋子，第一句话就是问文雪澜归家否，巧儿摇头道：“今日还未归，我打听了，说这次事务繁杂，不知道少庄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自那日送走失忆女鬼之后，文雪澜就动身去了外地，已经数日未见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