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凉薄》黑山鹰

21、21

　　21

　　沈钧的39本书，并不全是医书，其中有一部分是话本和一些民间的杂谈，字数有多有少，所以即便沈律一分钟能看一千字，34本也花了他三个小时。

　　201天寿命刚到手！
　　沈律立马就兑换了两百克高丽参。
　　而此刻，周小芸还剩下20个小时的抢救时间。

　　用药之前，沈律亲自给周小芸诊了一次脉，确定周小芸有胃气，能用药了，他才吩咐沈钧赶紧让人拿着高丽参去抓药，并武火急煎。

　　太阳看着就要下山了，主人家还没有从屋子里出来，蔺大夫等人有点坐不住想回家吃饭了，一是饭点快过了，二是茶水点心，他们真的腻了。

　　然而……
　　就在他们要走，春桃怎么拦也拦不住之际，周小芸的房门突然被人拉开了，蔺大夫等人看到沈钧拿着一叠纸和某样东西走出来，交给守在门外的小厮。

　　那小厮拿了纸和东西就跑。
　　脚步急匆匆的，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子。

　　蔺大夫等人看着那小厮的背影，纷纷愣住。他们都是大夫，沈钧也是大夫，所以他们不用问太多，光是用眼睛去看，他们都知道沈钧这是开方了。

　　这时候开方？
　　不对，沈钧居然敢开方！
　　周小芸都那样了，沈钧居然敢开方！！
　　这到底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无知者无畏？
　　又或者……

　　周小芸是亲娘。
　　所以，沈钧才这么敢折腾？

　　蔺大夫等人面面向觎。
　　他们在场那一个不是行医数十年，经验丰富。他们这些人都不敢做的事情，沈钧居然敢！他难道就不怕一碗汤药将亲娘送上西天吗？

　　“要不看看再走？”
　　有人提议。

　　“也行。”
　　“看看吧，不差这点时间。”
　　“……”

　　人类的本质是吃瓜。
　　同为大夫，他们都很好奇沈钧到底开了什么方子，不过也有不好奇的人在。蔺大夫就不感兴趣，他提起自己的药箱，挂在肩上就要走了。

　　“蔺大夫，你不留下来喝茶吗？”
　　有人见蔺大夫要走，随口问了一句。

　　喝茶？
　　说是喝茶，其实是想看人家二少爷的热闹吧？

　　蔺大夫看破不说破。
　　也没有留下。
　　春桃想留却根本留不住。

　　蔺大夫的离开并没有打扰余下几人的雅兴，他们三人重新在圆桌前坐下来，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拿起茶壶倒茶，结果却发现茶壶里没茶水了。

　　“那个谁……穿绿色衣裳那个……”
　　圆脸男人放下茶壶，冲站在一旁的春桃招招手，春桃看到了，但不确定是叫什么，毕竟，穿绿色衣裳的不止她一个，可圆脸男人对上她的视线却道，“对，就是你，没茶了，再来一壶龙井。”

　　“再来碟瓜子。”
　　“点心也再来一碟，都饿了。”

　　春桃郁闷。
　　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要走吗？
　　怎么又坐下了？
　　还要茶，要瓜子点心？

　　只是再郁闷，春桃也照着几位大夫的吩咐，吩咐丫鬟泡茶，准备瓜子点心。因为没能留住蔺大夫，春桃怕出事，便让一个丫鬟去将此事告知沈枭越。

　　茶和瓜子点心很快送来。
　　几个大夫一边磕瓜子一边聊天。

　　兑换了两百克高丽参后，沈律只剩下26小时的寿命了，他要的100本书，沈钧已经凑齐了，只是连看34本书让沈律看伤了，他得休息一会。

　　可即便是中场休息，沈律也没闲着。
　　他趁沈钧催眠时间还没结束，开始打补丁。

　　首先是绢布。
　　虽然沈枭越等人都知道，沈律脸上的绢布是沈钧的意思，但沈钧并不知道，所以沈律得让沈钧知道，他脸上的绢布是沈钧让春桃给他戴上的。
　　作用是阻挡飞沫。

　　嗯，虽然绢布效果不好，但沈律仍旧坚持戴。
　　聊胜于无嘛。

　　至于他上回催眠沈钧给自己开的那个方子，沈律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打补丁了，他当时病得太厉害了，压根没精力给沈钧像现在一样‘打预防针。’
　　现在打补丁，无疑是画蛇添足。
　　所以还是算了。

　　打完了绢布的补丁，沈律又给沈钧灌输了两个意识。
　　一是，屋子里的书都是沈钧自己要看的。
　　二是，沈钧给周小芸开的方子，是沈钧看了大量的医案之后，结合那位走方郎中告诉他的破格救心汤，苦思冥想许久才研究出来的方剂。

　　有了这两个意识，再结合沈律的辨证论治，沈钧此刻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记忆线。嗯，也就是说，沈钧被沈律洗脑后，已经彻底认为周小芸是他亲手治疗的了。

　　事情到了这儿，沈律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接下来，就要看经过模拟空间模拟出来的方剂到底能不能救周小芸的命了，如果能，那就说明模拟空间很靠谱，以后可以放心使用。

　　叩叩叩。
　　有人在外面敲门。

　　沈律猜应该是药来了。
　　他拍拍手，解除了对沈钧的催眠。

　　啪啪啪。
　　沈钧眨眨眼恢复了意识。
　　恰好，门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少爷，药熬好了。”

　　“快进来。”
　　沈钧边说边朝房门走去。

　　门外的少年推开房门，端着托盘快步走进屋，沈钧这会正好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就拿走了少年托盘里的药碗，转身拿去喂周小芸。

　　少年跟着沈钧。
　　沈钧用碗里的调羹将碗里的汤药搅凉，碗里只有两勺的汤药，所以搅拌几次就可以入口了，给周小芸喂完药，沈钧将药碗交给少年。

　　少年端着空碗出去了。

　　一盏茶过后。
　　10分钟。

　　春桃端着一碗药来到了夫人床前。
　　沈钧拿起药碗，将碗里的两勺汤药搅凉，给周小芸喂药。

　　沈钧在给周小芸喂药。
　　沈律坐在床上，时刻关注周小芸的变化。
　　他虽然已经在模拟空间里成功救治了周小芸，但模拟是模拟，现实是现实。现实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沈律必须要亲自看着。

　　如果有意外，他就能随时发现问题，并且催眠沈钧进行抢救，所以就算沈律已经成功救过周小芸一次了，他精神依旧高度紧绷，随时做好救人的准备。

　　沈钧在屋里喂药。
　　屋外几个大夫都翘首以盼。
　　他们倒也不是盼望着周小芸赶紧死，他们只是好奇沈钧到底开了什么方剂。事实上，从沈钧开出方子让小厮去抓药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在好奇了。

　　只是黑石城的人嘴严，硬是不肯透露半点消息。
　　更别说把沈钧开的方子给他们看了。

　　事实上，别说看方子，他们四个人只要稍微靠近煎药的地方，都会被赶走。如今看到黑石城的人每隔一盏茶时间就往屋里送一次药，他们更好奇了。
　　这是什么方剂？
　　居然有这么多规矩和讲究！

　　沈枭越一直在关注天音阁那边的消息。
　　柳夫人的尸首，沈嘉已经让人从城中棺材铺买来棺木装殓送到城外义庄了，老夫人和沈枭越几人都在知语水榭，不过他们在前院。

　　沈钧要开方用药的消息，沈枭越等人都是知道的。
　　他们不仅知道，就连沈钧要的药材和书，都是沈嘉和沈致亲自去药庐取的，如今，沈钧已经开始用药了，老夫人和沈枭越等人自然不能缺席。

　　沈枭越扶着老夫人走进内院的时候，
　　正好是春桃进去送第二碗的时候，

　　看到春桃和沈钧的贴身小厮信文和腾安三人轮番送汤药，老夫人觉得奇怪，便问在座的四位大夫，“大夫，这药怎么送这么多次啊？”

　　一个圆脸的中年男子笑道，“老夫人，二少爷开的这服药用的是武火急煎，所以，这药啊，才会送这么多次。”

　　“哦。”老夫人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那这有什么讲究吗？”

　　“自是有的。”圆脸男子热情的为老夫人解惑，“这武火急煎的煎煮时间短，药力在短时间内发挥不够充分，所以必须要随煎随服，这同时，为保证药效，一次给夫人喝一点即可，要是拿多了，这药力就不够了。”

　　老夫人颔首，“原来如此。”

　　“嗯嗯，就是如此。”
　　圆脸男子笑呵呵的附和。

　　其他人见他如此心中是又嫉妒又鄙夷。
　　他们嫉妒圆脸男子在老夫人面前刷到了存在感，同时也鄙夷圆脸男子像条狗一样只会惦着脸捧主人家臭脚，一点风骨都没有。

　　圆脸男子可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
　　他对自己这一次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

　　老夫人年纪大了，平日里难免有个头疼脑热，他若在老夫人面前混熟了脸，那日后，老夫人若是病了还是怎么了，肯定会优先请他，而不是蔺大夫。

　　给城里的百姓看病一次才赚个三五两银子。
　　根本就不够养家糊口。

　　可要是在老夫人面前混熟脸，那他赚得可就多了。
　　要是能把蔺大夫挤掉，成为城主府的独一份，那赚得就更多了。

　　王大夫越想越爽歪歪。
　　同时在心里庆幸自己抢得快，没给别人机会。

　　太阳下山。
　　天就开始黑了。
　　周小芸的屋子亮起了烛火。
　　沈枭越也让人在院子里挂上了灯笼。

　　沈钧每隔一盏茶时间用一次药。
　　用完第七碗……

　　春桃三人就不在送药了。
　　王大夫等人对此感觉很奇怪。

　　怎么连用了七碗，突然就不用了？
　　这是人不行了还怎么了？

　　王大夫问春桃为何不用药了。
　　春桃只道，无可奉告！

　　王大夫碰了钉子，只能灰溜溜的坐在位置上，继续等待沈钧的下一步举动，因为老夫人和沈枭越等人都在，他们都不敢分析周小芸是否还活着。

　　他们也不敢离开。
　　一是，主人家这会儿都在。
　　二是，吃瓜，不能只吃一半啊。

　　都到这了，怎么着也要看完后续才行啊。
　　只是屋里一直没动静，王大夫等人只觉得十分难熬。
　　老夫人和沈枭越等人也很煎熬。
　　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干坐着不煎熬才怪叻。

　　坐了一会，沈丞坐不住了。
　　他想进去看看情况。
　　却被信文拦下了。

　　信文是沈钧的贴身小厮。
　　亦是心腹。
　　“五少爷，二少爷说了不许任何人入内。”

　　“我也不许吗？”沈丞拧眉，之前二哥说要看书，不许他们打扰也就算了，怎么都已经用过药了还不许他们去看母亲？
　　这是要急死他们吗？

　　信文：“是的。”

　　沈钧其实没说过这种话。
　　沈钧只说过不许任何人靠近屋子，除非得到他允许。
　　但从用药到现在，沈钧只让信文和春桃等三人进屋送药，其他的一句也没有说，沈钧没说，信文也不敢擅自让沈丞进入，所以只能将沈丞拦在了房门外。

　　信文都这么说了，沈丞还能说什么。
　　只能乖乖在外面等了。

　　屋外的人为了屋内的人操碎了心。
　　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