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王]莫言离殇》十九青草

15、归家之途

　　美美的在张野诊所里养了一个月，本来早就没事了，但是和穗姐说什么我的身子弱、需要好好养养，硬是留我在医院里呆了这么久。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结果现在倒是胖了不少。也好，不然以前那种身体，没准在街上走着走着都能晕倒。
　　当然，我也不是虚度了这一个月。在这期间，和穗姐将有关灰狼众的情况都告诉了我，包括森罗万象、五个忍者村以及相关的秘术。既然两年后争夺秘术和森罗万象的事情才会开始，那么现在灰狼众的任务就是找寻情报和扩大实力了，对我来说也是改变整个故事的好时机。当然，我也通过和穗姐借了不少忍者方面的书，了解了不少有关忍术历史、隐世来源的事，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必备的常识。

　　说起来，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了。
　　一大早，我就换上了和穗姐临时给我买的衣服，上身是白色套头衫，下身是蓝色牛仔裤，都是挺休闲、挺简单的衣服。有一阵儿只穿病服的我，换上了正经的装束后，一下子觉得焕然一新，精神抖擞。对着镜子，我将头发扎了起来，学生的话应该还是打扮的听话一点吧。
　　“哎，这么快就换好了啊。”在我刚弄好之后，和穗姐进来了。
　　“恩。衣服都挺合身的，谢谢和穗姐了。”
　　“主要是小零可爱，穿什么都好看。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将就着随便挑了一件。等过两天，你自己再去买点，总不能就这么一件过冬。”
　　“恩。”那时当然，反正花服部的钱我不心疼。
　　和穗看了看表，皱了一下眉：“说好了3点来的，这都3点半了，怎么还不到？”
　　“雪见么？”
　　“是啊，昨天说好下午3点来接你的。”
　　雪见，说起来，我在医院的这半个月，他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奉服部的命令，将重新设定后的我的资料送过来，另外一次就是被和穗姐强行拉过来，结果呆了不到10分钟就走了。他看到我就像是看到瘟神一样，能躲则躲。真是的，我又不是妖怪，不就是个16岁的孩子么，至于么？等到时候你结了婚，有了孩子，那你还不直接跳楼了。
　　“没准有什么事耽误了吧。”我对和穗说。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来了。”
　　“哥哥，你来得太晚了！”
　　此时，一手扶着门，一边靠着墙的雪见，又摆出满不情愿的表情回道：
　　“有事儿耽搁了……真是的，这么忙，还得来接她。”
　　“喂，哥哥，小零可是你妹妹……”
　　“好了好了，我知道……弄好了就走吧，一会儿还有个采访。”
　　“真是的……”和穗抱怨了一句，之后转身多我说道，“小零，如果他欺负你就告诉我，知道吗？”
　　“呃……雪见不会的，和穗姐你放心吧。”从他对宵风的态度来看，还是挺好的啦。
　　“哥哥你也是，不许欺负小零，要好好相处。”
　　“恩……丫头，走了。”
　　说着，他就开始向外走，我也紧跟了两步跟了上去。

　　“那，和穗姐再见。”坐在车子里，我摇下车窗挥着手跟和穗道别。
　　“过两天我去看你们，路上小心点。”和穗姐挂着她招牌的微笑也像我挥了挥手。
　　随着发动机声响起，我离张野诊所也越来越远，渐渐的，这个郊外的小诊所，跳离了我视线所及的范围。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撇头看着一瞬而逝的景物，沉默不语。
　　自己在一个闭塞的地方呆了一个月，逃离了尘世的光阴，无牵无念地安度之余，殊不知外物早已变迁。
　　现在已是2月了，天气回暖，冰雪开始融化，树的枝头也长出了些许嫩芽，阳光也不似先前一个月那样泛着寒气，风也不似之前那么瑟瑟得让人发抖。再有一个月，樱花就该开了吧。日本的樱花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不过相对于四季轮回的风景，城市本身却是一派安然，车辆如水，行人如梭。
　　看着依旧如斯的喧闹的中心区，心里有一种忽然回到人间的感觉，好像自己就像是一个一直呆在一个闭塞而安全的笼中小鸟，突然飞到天空一样，心里有种骤然开阔的舒适感。
　　终于，我也可以和街上的人们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欣喜之余，我也没有忽略现在的情况：车内无声无息，雪见专注的开着车，不说话，也不往我的方向看，好像我不存在一样，弄得我也尴尬无比。
　　这好像是我第二次坐雪见的车呢，记得上一次，他可是帮我赶走了山田，让我对他感激了好久。
　　不过这一次，好像又陷入了僵局的状态。
　　想到以后要和雪见住在一起，心里确实是挺复杂的。能和动漫里一个主角住在一起，应该是穿越者最兴奋不过的事了，况且雪见又是个顶好的人。不过，现实中我可从来没有单独了男人住在一起的经历，虽然我们是兄妹的名分吧，但是还是让我觉得不自在。再说，他现在又非常讨厌我，至少最近的生活会比较艰难吧。
　　唉，雪见家怎么离诊所那么远啊……
　　话说，就算上一次山田在，我也没这么如坐针毡……
　　不行了，这种状态太难受了！我喜欢安静，可是却忍受不了诡异的安静。既然你不说话，那我说好了。
　　“那个，雪见，还有多久能到啊？”
　　“快了。”
　　“……”
　　没了？
　　雪见和彦，你就不能多说一句吗？多说一句又不会死人！
　　“你之前都是一个人住？”好吧，我承认我已经没有什么话题了。
　　“恩。”
　　“……”
　　我就差“今天天气很好啊”之类的话没说出口了……

　　郁闷至极，我无奈又有些气愤地瞥过头，继续无心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今天的心情好像很糟，虽然语气中没有什么抱怨之词，但是眉宇的微皱和异常的寡言却是彰显在外。理论上讲，他应该没那么爱搭不理的，难道是谁又惹他了？
　　算了，反正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然而就在这时，我却听到旁边的人口中吐出一句话：
　　“你的伤确定好了？”
　　我惊诧地回过头看着他：虽然依旧盯着前方的路，表情依然尽显烦扰，但是我可以肯定，刚才那句话是出自眼前这个人之口！
　　不仅如此，让我更想不到的是，这开口和我主动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有关我伤势的话，难道是关心吗？这话真的是雪见和彦说出来的吗？我不由地又开始怀疑。
　　“问你话呢！”或许是见我许久不回答，他有些不耐烦地追问了一句。
　　听到这儿，我已经百分百的确定，刚才那话确实是他说的！
　　“……啊！恩，已经没事了，谢谢！”我赶紧回答。
　　“那过几天就开始忍者的训练。”他平静地说道。
　　“什么！”这句话就如晴天霹雳一样直刺我的神经，惊诧、疑惑、惊恐、不安……一系列负面的心情词汇基本上都可以表达我心情的一部分。
　　“过几天开始训练。”他间接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为什么？我已经和头领说过不会杀人的！为什么还要让我学那些东西？”
　　我讨厌血腥！我讨厌杀戮！无论是火影中的忍者，还是现代隐世之中的忍者，不都是用着忍术、忍具在进行一场场地杀戮吗？一个个都是毫不留情地让对方无法咽下最后一口气，一个个都是在提心吊胆的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就像两年之后的风魔一族所发生的事情一样，几个人让一个村子尸横满地。我不是死神，我不想去这么夺取别人的命！
　　“没人叫你杀人，作为忍者学习基本的忍术、体术是天经地义的事。”雪见的口气有些硬了。
　　“可是和穗姐不是也不会吗？为什么我要学？”我的音量已经提高了一倍了。
　　“和穗不用不代表她不会！”雪见低吼着喊出了这句话。
　　我愣住了。
　　和穗姐也会那些杀人的忍术吗？
　　那个对我微笑的姐姐，也曾干过和其他忍者一样的事情么？
　　还是说，即使我不想杀人，但是又不得不杀么？
　　或许感到自己刚才的低吼吓到了我，雪见看到我空洞的眼神，用平和的语气继续说道：
　　“在隐世，忍术是保护自己的基本。”
　　“……保护自己？”
　　“恩。”
　　“……那……和穗姐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没有杀过人，对吗？”我近乎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没杀过。”
　　听到这儿，我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仅仅是知道和穗姐没有杀过人，就让我认定了自己的方向没有错。
　　或许，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样，我只在乎我自己想怎么样，并且需要一个人告诉我“你没错”就好。就像和穗姐一样，我只需要知道她会忍术，但是没杀过人，就够了。不管雪见也好、服部也好，还是我没见过的雷光、宵风、或是其他任何人都已经杀死过多少人，只要还有人和我一样就行，只要还有人和我所坚持的一样就行。
　　我要的不是谁对，而是，我没错。
　　此时，什么爱好和平，不过是独善其身；什么憎恨杀戮，不过是虚伪的借口。
　　我是伪善，不是和平的天使。

　　不过，即使是伪善，也让我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安稳地靠着座位后背上，屏在嗓子里的一口气，也慢慢吐出。心里只是想着，我只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而学的，真好。
　　而雪见此时通过反光镜看到方才激动的我平静下来，默不作声地看着前方，脸上的不悦也慢慢消退了。
　　车内的空气又静止了几秒钟。
　　“劝你别有那种天真的想法，总有一天会害死你的。”雪见看着前方的路，劝慰似对我说道。
　　我没有回答。
　　这句话你好像在两年后对云平帏说过，没想到居然会先用在我的身上。
　　其实，我都明白。
　　我在现实的世界也是20岁的人了，世面也见了些，明白其中的复杂；我看过了几乎全部的《隐之王》，自然了解其中的杀机。
　　但是，一个人的理念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推翻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这是庄子说过的。
　　对我而言，应该是“相残而生，不如相望于江湖”更贴切吧。
　　雪见，我不了解你曾经经历过什么，让你有如此的想法。
　　只是，在我不能接受你的理念时，请允许我保有自己的理念，就算这理念今后真的会害死我也好。真要有那么一天，我或许会理解你，也或许会改变，但无论如何，那是，如果的是。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决定，下一章宵风殿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