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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和尚大战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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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消,樵夫挑着两单在林中晒好的干柴,轻悠悠地快步走在田埂上,耕田的,栽秧的收拾好农具,三五成群,迎着金色的日光,向冒着袅袅炊烟的村庄走回去。
只唯一人孤只单影走向田埂,只见他满脸络腮,项间挂着一串硕大的佛珠,光头黄面,一身破烂的僧袍下,身姿矫健,步履匆匆地向前赶路。
樵夫迎面便撞上这人,他额间拧着三道铁横,横眉长须,光着脚走在路上,身手矫健。浑身上下只穿着一身破旧肮脏的黄色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个个有小孩子拳头大小,虽然打扮上是光头和尚,但怎么看都是流窜的土匪。这面相和浑身的匪气,难道会是正儿八经的和尚吗?
樵夫只望了一眼他,便低下头,只顾自己赶路。
两人交身错开,樵夫心下便松了一口气,身后却响起那人浑洪的声音,“施主,请留步!请问……”
樵夫闻言,脚步更急,几乎不留呼吸的间隙,慌忙忙地向前赶。
“施主!施主!”直到那人声音在身后越传越远,樵夫方松了一口气。他抬了抬担子,回头稍稍望望,那旧黄色已经消失不见,他心说,“总算逃过一劫!”
再回头时,旧黄色络腮胡子的光头去站在他眼前,“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前面?”樵夫大惊失色。
那光头回道,“阿弥陀佛,贫僧刚问路,施主你就跑,贫僧只能追你!你跑什么?”
樵夫结巴问道,“不是,我没跑,我是着急回家吃饭。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光头回道,“贫僧自然是追你过来的?”
樵夫问道,“不是,你是如何追上我的?”
光头便说,“你在前边跑,怎么叫你不回头,只能大步些追!”
樵夫放下担子,抱着脑袋,“不是……不是……你能追上我吗?”
光头有些迷茫,不知樵夫是不是在恭维他,便客气回道,“阿弥陀佛,施主脚程甚快,我也差点追不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远处炊烟渐消,樵夫也不想多追问,便说“你是想问哪里的路?”
“请问施主,金仙山是怎么走?”
樵夫指着田边上的小山丘,说道,“前面那座就是。”
光头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合着双掌对樵夫施了一礼,“多谢施主。阿弥陀佛。”
“你是和尚吗?”樵夫疑问。
和尚看着身上的袍子,严肃得点点头,似有些不愉快。
樵夫也觉的话说的有冒犯,便说道,“我是问你是哪里的和尚?”
和尚答道,“贫僧师从法光寺空法大师。”
樵夫点点头“那法光寺可是天下第一大寺,想必大师一定得道之人。”,接着叮嘱道,“不过你要去金仙山,还是要小心!山上可真是住一群金仙!”
和尚闻言,吃惊道,“这山上倒是真有神仙?”
樵夫补充道,“山上倒是真有叫做金仙亭子,但是我没见过真神仙,我说的金仙是一群猕猴,他们生性顽皮,总是喜欢逗弄过路的行人,被劫了财物的有不少。”
和尚了然地点点头,复施了一礼。樵夫也挑起担子,笑着看看他,继续向前赶路去,等他又回头看那和尚时,田野四处已经早不见他的身影。
“真是稀奇!’樵夫摇摇头,纳罕这奇人。
此时天色未暗,悬日挂在西山,金光便零零散散地洒在林间。和尚一人在山间小路上行走,分明是爬坡却像是下山般顺畅,面上无汗,呼吸平稳。
山间总有飞鸟成群,偶尔也传来一两声猿鸣,丛林深处也总有来自不易的珍宝。
和尚路过一树丛时,一颗参天的大树拔地而起,其上飞鸟无数,枝蔓藤条纵错相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那耶蔓掩映下,一个个浑圆通红的果子静处其中。
和尚咽了咽口水,他为了赶路,三天三夜都未尝食过一米一水,这果子对他可谓天赐。
只见他纵身一跃,身影便落在树杈间,伸手便掏来一个红彤彤,水灵灵的大红果,一口咬下去,汁水横流,口齿留香。
他两口一个,也不吐核,吃下一个又一个,转眼之间,三四十个已经下肚,他依旧不满足,又摘下大果子,一口咬之时,便被一阵雨般的石子,劈头盖脸地砸了一身,果子也顺着树干咕噜咕噜滚下草丛,一个猴孙抱着脑袋大的果子就是一口。
四处林间传来尖锐响彻的猿鸣,似威胁不让他接着吃一般。
和尚顿了一会儿,换了处树杈,继续捞果子吃。
那猿鸣越发凄厉,隐藏在从中叶间的猕猴也亮了相,他荡着枝蔓,穿插于细小的树干间隙,身姿灵活,呼朋唤友。
众猴荡着藤蔓,将和尚围起,也不知那只猴先动手,一爪子拽住了和尚的胡子,其他猴蜂拥而上,夺过他手上的果子,抓着他衣服的,拽着胡子的,站在肩膀上的,有一些猴身上没处扒拉,便一口咬在肉上。
和尚觉得身上各处积满了猴子,但他无心伤害这些生灵。他便站起身来,摇晃着身躯,抖动四肢,想将恼人的猴子甩开。
猴子有几只被甩开,便有几只扒上去,它们在和尚身上又跺又跳,尖牙和利爪在和尚身上化出一道道血痕。
期间,有一只跳到腰间的猕猴,看着和尚左手腕上一串佛珠流光溢彩,眼珠一转,便放弃继续攀爬,转身咬在和尚的虎口处。
和尚吃痛,眼神一紧,但更是紧攥住佛珠。他面上不动声色,任凭这猴群欺辱践踏,但内里运气。只见他虎躯一震,身上的泼猴便像落叶般散落一地。
落地的猴子凄厉叫起来,四散逃开。只有那一只牙齿卡在佛珠处,松不开嘴,眼神惊恐地看着和尚。
和尚从树上纵身一跃,落地之后,提留珠子挂着一个惨叫的猴子,说道,“我无心伤你性命,但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着,和尚便运气功,震开一圈落叶,那小猴越发胡乱地挣扎,叫声凄惨。
只见一只金色的猕猴从天而降,落在和尚的光头上,又是抓出了道道血痕,丛中也不知哪里又窜出许多猴子一拥而上,有蒙住他眼睛的,又咬在他肩上的,和尚一声不吭,运气欲运气震开,却发觉手上一松,那沉甸甸的佛珠和猴子消失不见。
原来是小猴子咬开了绳子,摔在了地上,随之还有几颗颗四散的佛珠,猴群之中发出一阵鼓舞的声音,几个猴子每人抱着几颗佛珠四散跑开。
和尚大怒,眼眶欲裂,似有一阵无形的荡波撞开空气层,一圈圈向外释放能量。靠的近的猴子,鸟类皆一瞬间化作一堆炭火,分秒中摧毁成灰烬,树木草丛都不可不可避免。那巨大的红果树从底部渐渐变成焦炭,书上鸟虫也炭化成虫茧。
周遭猿鸣鸟声吠作一团,四散逃开。
这方天地像是被罩起蒸笼般,空气扭曲似波涛。和尚浑身上下像是火红一片,红色的络腮胡被蒸汽吹得飞起。
和尚张开手臂,手掌似抓着一团火焰般耀眼,一杵降魔杖凭空从手心长了出来。
有一只金猴怀里捂着几颗玉珠子朝丛林深处跑去,而对身后的修罗地狱无所知觉。
霎时间,它只觉身后热浪翻滚,背后的一阵刺痛,脚下更是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朝着那丛林深处前进。
而在不远处,枝蔓掩映下,一弯清泉洞口渐渐露出模样。
金猴三步做两步,慌不连跌地一头扎进水里,翻滚的火焰直接将这方洞天烤的火红炙热。
和尚追在火焰之后,也赶到此处,此时已经变作寻常的模样。
他径直踏入这湾清泉中,伸手便从其中掏出了一串完好无损的佛珠串子。而一具金猴的尸体也从泉底慢慢升入水上,和尚握住佛珠,施礼道,“阿弥陀佛!”
又对着那尸体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说罢便转身离去,此时日迫西头,落日将下未下,天地间,金色的彩霞横跨在山峰之间。
“哪里来的秃驴?敢来偷本座的宝物?”
和尚还没走出这洞口,便被叫住,似有一阵风吹过,泉水荡起涟漪。一只手从和尚身后探出,一把夺过那佛珠。
和尚刚找到的佛珠串子,转瞬间便被夺了去。
在他面前,一位身着青衣,头挽着一根白白玉簪的年轻男子握着那佛珠,言语间颇有怒气,“你可知你犯了几重罪?”
和尚手中握了个空,定睛看向那人,只觉他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但也绝不是那神仙。纵使他斩妖除魔多年,也未曾见过有哪些人,或者有几个妖魔如此轻松抢走他的东西。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和尚不知那人深浅,也不知他因何怪罪,出言问道,“阿弥陀佛,施主,为何拦贫僧去路?抢贫僧法器?你我可是有什么恩怨?”
年轻男子回道,“好你个为何?我来问你,你我有没有见过?有没有恩怨?可曾到过此处?”
和尚直言,“贫僧从未见过施主,也从未到过此处。”
“那你为何烧山?为何伤这山间的众小猴?为何抢我的法器?”青衣男子回道。
和尚连道声,“阿弥陀佛”,接着说,“那猴子顽劣不堪,抢我宝物,我一时情急,诶……这也是非我本愿。我愿在这山中念经七七七四十九天,超度那些枉死的生灵。只是那宝物是恩师遗物,恳请施主还给贫僧。”
男子闻言,愤愤道,“好你个油嘴滑舌,颠倒黑白的秃驴,烧我山树,杀我生灵,超度就完事了?还说这珠子是你师父遗物。”男子拎高这佛珠,斜眼看着和尚,鼻子下发出两声,呵呵地讥笑,“如此说来,不把你打得爹妈,师父,不认得,你是不会认错的!”
男子说罢,收起佛珠,便旋转飞身向他袭去。
和尚双掌合十,扎稳下盘,毫不畏惧,准备正面受他这一招。
男子接连出了两三掌,掌掌击中和尚的胸口,却不见他反击,便停了手,问道,“你为何不还手?”
和尚被打得口吐鲜血,跪倒在地,回道,“我杀你山中生灵,受你这几掌也是应该的。还望施主消气,归还贫僧的法器。”
男子闻言,面上不动神色,无惊无喜,不知是听进去没有,只听他说道,“和尚,这山中的猴子可不是我的?让我消气可没有用。所以,你可要接住我接下来几招。”
话至此处,和尚便知这人不能放过自己,这架势不能不打了!
只见男子手腕一抖,一柄细长冷冽青丝剑便握在了手上。
他抬剑便要向和尚胸口刺去。
和尚见势,不能不挡。他右手伏在地上,重力一拍,一杵降魔杖便从地上长了起来,金色的佛光刺眼夺目,男子攻势瞬间减了大半。
一只青灰的狐狸耳朵从他的脑袋上长了出来。
他细眯双眼,抖动耳朵,毫不后退,一柄长剑破开金色的空气,目标瞄准和尚的心脏。
和尚左脚踢在降魔杖上,将其抛起,双手承势横握,挡住了攻势。
两人立即打斗起来,是难舍难分。
此时,已是夜魄西山,天色渐昏。但两人打斗时,兵器蹦出的火光照在这林中,宛如白昼。
“妖孽,我早知你不是人快快束手就擒,我便不伤你性命!”和尚喝道。
男子回道,“秃驴,你若是肯放下武器,自刎谢罪,我便留你一个全尸。”
两人谁也不肯认输,打得难舍难分,你刺我一剑,我回你一杵,两败俱伤,不死不休。
从夜里斗到白日,又是从白日斗到夜里,一团火光白日从东边升起,夜里又从西边落下。
书生赶了半月的路,终于走到了曹州,听闻此处有座金仙山,山上金仙亭,纵览天下,风景秀丽,也曾听说有神仙来此处游览。宋玉算是路过,白捡的风景。他站在亭中,遥望天际,远山朦胧,云淡风轻,真是一派好景色!陡然,一团火红的光球正从西边升起,又从东边落下。他不觉有些诧异,今日爬山之时,差不多是日薄西山,怎么又下了一次山?难不成真有神仙显灵?
他疑惑地从东边望向西边,又从西边望向东边。而未曾注意到,一个冒着火光的火球从天而降,正砸在了他脑袋上。
书生两腿一蹬,双眼一闭,不省人事。
晕之前想道,“天上的神仙也乱扔垃圾?!”
醒来之时,天色早已昏暗,四处寂静无声。一只斑斓的彩凤落在西山上,山峰云朵间飘荡是它羽翼落下的点点星辉。
他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从地上挣扎坐起,来不及感叹这神迹,头顶的剧痛就炸开了脑花,他吸着气,伸手要去捂,却发现手中窝着一串浑圆通透的带血的玉珠。
他扶起沉重又沉痛的脑子,看看手中沾血的佛珠,大惊失色,“血……”,又嗑到在地。
此时,他只觉脑袋是又重又沉,胃里一阵恶心反胃,身上也是又重又沉,耳边响着飓风的呼号,脑子却十分平和宁静。
他是这是要死了吗?他想,他还没有成亲呢?没见过他那近在咫尺的新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