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个日与夜》木生林

20、直转急下

　　孙建红一晚上没有睡觉，她竟然报警，真是丧门星，黑头要是被抓，那自己就完蛋了。

　　左思右想，她不能这么等下去。

　　天快亮的时候，她装了一些钱，悄悄趴在刘易水的卧室门口，听不见里面的声音，这才拿着东西跑出去。

　　殊不知，她刚关门，刘易水就从里面出来，跟在她身后。

　　她先坐公交走到郊区，然后又借别人的手机假装联系家人，给黑头打电话，等着他过来。

　　刘易水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系列的的动作，心里更加悲哀，看来她是真的和毒贩有什么关系了。

　　一直跟着她走到村里面的一座平房前，孙建红才停下，然后蹲在墙角，左右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

　　刘易水躲在不远处的房子前，没有人来之前她心里还存着侥幸。

　　直到黑头的身影出现，她知道自己的一切期盼和幻想都破灭了。

　　她真的犯法了……

　　黑头带着帽子，鬼鬼祟祟的走过去，恶狠狠的说，“婊子，你他妈敢报警，我要是被抓了，你也跟着完蛋。东西呢？”

　　孙建红把包递给他，“不是我报警的，是我女儿，你赶快跑吧。”

　　黑头拉开包，掏了掏里面，一把捏住她的后脖颈，“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这么点钱，够谁用。”

　　“我就这些，没有了。”孙建红扭动脖子。

　　黑头推开她，把拉链拉上，“不够，再给我凑钱。我先躲几天。”

　　刘易水站在墙根，紧盯着他们俩的动作，那个黑头拿好钱包，左右探头然后就沿着后山的方向跑。

　　她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警察怎么还不来，她给赵含木打过去，说那个男人要跑，他们快来吗？

　　赵含木那边说他们马上就到，她不要轻举妄动，等着他们。

　　怎么办怎么办，她看着孙建红也往她这边走准备出村。

　　哎呀，不管了……总不能让他跑了。

　　她跑出去，从准备出村的孙建红旁边冲过去，不顾她惊恐的表情，跟上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走的并不快，可能是觉得自己很安全，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什么。

　　刘易水跟在他不远处，幸好这是村子里房子多，要不然她早就被发现了。

　　走着走着，他停下来，是一个平房，他开门走进去。

　　刘易水停下，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然后躲到不远处，给赵含木打去电话。

　　她压低声音，“喂，你们在哪？他进了一个房子。你们进村之后直直的往里开，一棵大树对面那家。”

　　“我们到了，正在往里走，你不要动。”赵含木他们速度更加快。

　　刘易水蹲在那，还盯着门口，一直没有人出来。

　　她听见有声音，一回头，是赵含木他们过来了。

　　“他就进了那家。”刘易水指着那件屋子说。

　　“好的，我们知道了。你先出去，村口有我们的警车，你妈也在。”他简短安顿她 让她走。

　　“但是……”

　　“出去。”赵含木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一次。

　　刘易水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每次出警都这样吗？他的工作一直都是和这些犯罪分子打交道，刘易水没有听他讲过，她能看见的只有结束之后的伤口。

　　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变成他们的累赘。

　　“好。”她边说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接着她往村口走。

　　走出去，好几辆警车停在那儿，村子里的人都围在周围看，一个警察过来，安顿她上了其中一辆。

　　孙建红也坐在里面。

　　她们俩并排坐在后座上面，车上的警车都出去。

　　孙建红缓慢开口，“是你报警的？你一直跟着我？”

　　刘易水没有说话，她心里还在担心赵含木，眼睛一直看着那边的方向。

　　“你是不是有病？非得把我害进监狱才算好吗？比你爸害死之后还要把我害死吗？”孙建红边说边转过来看着她的脸。

　　刘易水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还是看着外面。

　　“好，不理我。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你妈了，回家之后，你就搬出去。我们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用联系。”孙建红看着她说完这些话，然后挪动，和她隔开一个位置。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他们押着几个人从里面出来。

　　李易水把脸贴在车窗上面，仔细看着，他身上没有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

　　她坐好，看了一眼那边的孙建红，然后轻声道，“你贩毒了吗？”

　　听到问话，孙建红蹭的把头扭过来看着她，“谁告诉你的。”

　　刘易水正准备说话，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接着车门被打开，警察陆续上车。话题就这样停止。

　　赵含木坐在副驾驶，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想他应该是在告诉自己他没事儿。

　　回到警局，孙建红被带进去，刘易水和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不询问我吗？”她说。

　　“不用。”赵含木抿了抿嘴唇，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孙建红估计是贩毒，不管今天能不能把她关押，她肯定是跑不了的。

　　她怎么办……

　　“我抱一抱你吧。”他蹲在她的面前，然后把她整个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摩挲她的背。

　　“你……你妈妈的事情，你劝一劝她，争取自首还能宽大处理……”他心里也没底，要是孙建红贩毒数量巨大，那死刑是跑不了的，那刘易水该怎么办。她最后一个亲人可能都要没有了。

　　“想哭就哭吧。”赵含木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一刻不需要坚强的，她哭出来吧。

　　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但是没有，刘易水也抱住他，“哭什么，事情马上就要解决了。她要是贩毒的话，害了多少家庭呀。这样的人我不用为她流泪。”

　　话一说出来，赵含木更加心疼的抱住她，两个人紧紧相拥。

　　以后会怎么样，他们无法预测，但是这一秒他们俩是彼此的依靠。

　　“你起来吧。一直蹲着不舒服。”刘易水把他拉起来 ，坐回椅子。

　　“小赵，你过来一下。”从询问室出来的警察含他过去。

　　他走过去，“怎么了？”

　　“玛德，两个人嘴太严了。不管我们怎么说，就是不承认贩毒吸毒。那个孙建红一口咬定就是朋友借钱挨打。那个黑头也是 ，两个人好像以前串通过供词。现在没有证据，只能扣留两天然后释放。”

　　赵含木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那我们就两天之内找出证据。只要是贩毒，买主就不可能只有黑头一个人我们再挖一挖其他人。”

　　那个警察示意他，“那我们是不是得……”他看向刘易水。

　　赵含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白他的意思。“那你安排我避嫌。”

　　“好。”警察对着刘易水说，“你进来。”

　　她站起来，走过去跟着进另一间询问室。

　　简单的信息询问之后，两个警察开始进入正题。

　　“你平时和你妈妈关系怎么样？”

　　“一般，我们经常吵架。”刘易水听着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知道你妈平时和什么人来往吗？你见过什么生人吗？”

　　刘易水双手扣在一起，她想起来自己接过的电话，还有孙建红好像没有因为钱的事情发愁过。自己的学费也是这样得来的吗？

　　她抬起头又低下去，自己用过的钱有干净的吗？

　　“今天被抓的黑头，以前给打过电话，我接到过。他们俩应该认识很久了。别的我暂时想不出来。”她说。

　　“你再想一想，有没有别的你感觉不对劲的事情。”警察接着问。

　　还有什么事情？孙建红前段时间干什么了？

　　火光电石间，她想起来。

　　“她前段时间去医院住了一个月左右，说是家里进过贼。”她说。

　　“贼？医院？”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接着站起来送她出去。

　　他等在外面。

　　“先去我家吧。”赵含木搂着她走出警局，外面太已经完全黑了。

　　他们俩开车回到家里，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刘琛不在家吗？”在楼道的时候她突然问。

　　赵含木看了她一眼，才回答 “他最近和你同学腻在一起，不经常回来。”

　　开门进去，赵含木还来不及开灯。

　　嘴唇就先被吻住，急迫用力，撕咬着他。

　　他不敢拒绝，只能搂着她的腰，跌坐在门口的地毯上面，两个人动作没有停止。

　　她越来越急切，赵含木原本冷静的心情也被带动，他主动出击。

　　地板，沙发到床上。他们俩到半夜才停下来。

　　他看着怀里睡着的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更加用力的搂住她。

　　等他再次醒来，身旁的人已经不在，窗帘也拉着。

　　他心里一惊，她去哪了。要是上班的话自己肯定会听见的。

　　站含木坐起来，看见她的衣服还在地板，没穿衣服就走了？他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的热情，难道……她要自杀吗？因为爸妈的事情承受不了所以要自杀吗？

　　他一激灵站起来，套上衣服就往外面跑。

　　一到客厅，就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衬衣站在厨房里热粥。

　　粥的香味溢满整个房间。

　　赵含木放松下来，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这么早起来干嘛。”

　　“上班呀，我们俩得工作。总不能一直躺在那里。”刘易水回头亲了他一下。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

　　吃完早饭，赵含木送她去公司在公司门口分别。

　　下次再见面，就是警察和罪犯家属了。

　　刘易水朝他用力挥手。

　　………………

　　七月五日

　　今天易水没有哭，但是我多希望她可以哭出来啊。

　　如果……那我以后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

　　直转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