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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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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陶蓁蓁说的以前,那是多久之前呢,应该是我们还都是没长大的小女孩的时候吧,十六七岁的年纪。
那个时候,天还是和现在一样湛蓝,我站在人群里,还是很难一眼被发现。
和现在一样,我每天的苦恼,同样是如何减肥,兴趣还是看偶像剧。
只是当时稚嫩的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时光总是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成长,我回忆那些年,想念那时候旁若无人的疯狂,想念那时候想爱就爱的勇气,想念那个总被人默默爱护着的自己。
那时提起林淙,我是骄傲的。
可能是女孩子的虚荣吧,我将他视作我最好的宝贝,因为他是我最好的男性朋友,在那么多学姐学妹都觊觎他的那三年,他始终是我的。
但是现在呢,我只能苦涩一笑。
第一次见林淙,是在高一的秋天。
学生时代,我最尴尬的事,莫过于名字太男性化,学校分宿舍时,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那时我牵着两大袋行李,和我妈站在宿舍门口大眼瞪小眼。
“尔熙啊,你们学校是男女混住?”
“……”
我尴尬地看着已经在宿舍里收拾床铺的几个男生,脸都烧了起来。
如果是那就是最开始的接触,我还记得当时我穿着黄色的连衣裙,而那时的林淙,个子很高,笑起来的样子,像楼下小卖部冰柜里的牛奶雪糕。
他好似听到了我老妈的话,向我们走过来。
“你是陆尔熙?原来你是女孩子啊!”
他这一说话,将其他几个男生也吸引了过来,傅梁也在其中,他哈哈大笑:“本来还在想隔壁班唯一一个和我们同寝的男生是什么样子呢,原来还是个女生。林淙你可是有福啊,就在你对床!”
强势的老妈脸色一沉,拎起我手中的行李就下了楼。
我窘迫地跟上去,于是在楼下宿管处,老妈向宿管阿姨展示了她毕生所学,先闹,再讲理,再哭诉,最后校领导亲自出马,对着我和我老妈道歉。
最后的结果是我分配到了同班的女生寝室,但由于学校制度是三年不换寝室的,所以男生寝室那边的住宿名单,整整三年,一直有着我的大名。
因为这个乌龙,我的大名在隔壁班传开了。
傅梁是一个嘴巴很欠揍的男生,逢人就拉着我说:“看,我室友,帅吧?”
每每这时候,我总会恼着想揍他,林淙都是站在旁边,抿着嘴笑。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乌龙,我和林淙也许也不会认识。
那时候很流行网络好友,我和林淙在虚拟的世界里无所不谈,给日后的感情打下了深刻的基础。
我从来没怀疑过我和他之间纯洁的友谊,直到我告诉他,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我那时喜欢上的人,个子很高,坐在班里最后一排。
那是一个冬天,身为历史课代表的我被历史老师叫去复印室拿卷子。
别看我有肉,但我力气实在小。
那一堆的卷子加上老师顺带让我搬回去的作业本,差一点要了我的老命。
裴仅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刚打完球,校服外套挂在手臂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停在我面前,主动从我手中搬走了作业本。
当时的我,就这样动摇了我的少女心。
一直缺心眼的我已经记不起当时的林淙是什么反应了,反正一直傻乎乎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林淙的心事。
我和裴仅的早恋,像所有青春里的男女一样,连一块走路牵手都是会脸红,多说一句话,也会害羞。
那样青涩的时光,没持续多久。
后来裴仅转学了,去了另一个城市,那时两地的距离,对于还是一个学生的我来说,那就是千山万水。
临走之前,裴仅和我友好的说了再见。
尽管是友好的再见,但裴仅的离去,对我来说也是很大的一个打击。
我把林淙叫出来,坐在路边哭,哭到累了,林淙才叹着气跟我说:“你真的不知道你哭了多久?”
我愣了愣,继续哭起来,怪他不安慰我。
林淙没办法,翻遍了口袋也没找到一张纸巾,只好将手臂递过来:“停,把眼泪擦了。不然我马上走。”
我打着嗝,抓住他的袖子擦干净脸,顺便擦了一下鼻涕。
见我终于不哭,林淙才如释重负,好似我给他丢了很久的人。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会喜欢你?”
我当场就傻住了。
时隔这么久,其实对于林淙,我总是心怀歉意的。
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说喜欢我,也是唯一一次。我傻傻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好久之后我才说了一句话:“可我不喜欢你啊……”
如果说后悔,那还不是我最后悔的时刻。
他受伤的表情,那样淡然,而我,却始终发现不了他的难受。
他只是跟我说,“我知道。”
这或许是当时的林淙对我最大的尊重了,没有强求我,也没有因此而不去面对我。可我,却拿着他对我的尊重和喜欢,变成一把利剑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刺向他脆弱的心脏。他鲜血滔滔,我却一点都不知情。
我继续和他做着好朋友,享受着他给予的所有温暖,却不曾给过他太阳。
我在路上边走边想,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原本那些以为被遗忘了的事,我却还是能记得清清楚楚。
没错,我对林淙是心怀愧疚的,这是在我失去他以后,连一句对不起都投诉无门时,我才发现的。
林凛给我发来了短信,寥寥几字:“忘了跟你说我表弟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我看着短信,蹲在路边,晚风吹过来,却无法将我的心事吹走。
院子里大黄又舒服的拉了一坨米田共,老爸骂咧咧的给它打扫。其实我老爸是个粗人,远视重度患者,但是这个粗人总能给我猝不及防的感动。
在外地读书的时候,他学会了用短信,每隔几天都会发信息给我,无非就是问我吃了没,睡的好吗。
我一向是个对于亲情脸薄的人,不敢去碰触心底最脆弱的那条神经,怕自己太过感动。我承认,比起我老妈一个月都不会打一次电话的频率,我老爸绝对是最关心我的。
这一夜,空调开的太低,导致我早上起床的时候,以为自己快不行了。
两只鼻孔罢工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我跟我经理请了假,用尽生命里的最后一点坚强,我一人去了医院,发烧加感冒,三天点滴。
在医院对着天花板挂点滴时,突然觉得很孤独。孤独这种情绪,突然袭来的时候,总会让人毫无招架的能力。
其实如今我的生活很不错,一份轻松的工作,父母都在身边,吃喝不愁,好友三三两两,只是仍然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是空虚的,可能在等着别人来替我填满,又或许,是无法再填满了。
有点困,但又不敢睡,怕点滴挂完了没人知道,我也就这么挂了。
也许是这个世界太小,我看到林淙扶着一个女孩子往我这边走过来,他好像也看到了我,有点惊讶。
这是我在那年之后,第二次见到他。
他身边的女孩子脸色很差,看起来也是生病了,即便是这样,女人的直觉还是让我不自觉的去猜测她的身份。
我身边正好有空位,林淙就扶着那个女孩子坐了过来,其实我有点尴尬,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只要一紧张就会脸红,所以这时候我的脸烫的要紧。
“好巧。”
地他还是这么跟我打招呼,我尴尬地应了一声,有护士过来替那个女孩子挂针,但护士却瞧着我的脸问我:“怎么脸这么红?不会又烧起来了吧?”
我看到林淙看了我一眼,还好护士小姐给了我一个台阶,我就赶紧下了:“要不再量下体温吧。”
护士应着我的话,给那女孩子扎针却毫不手软,冰冷的针头扎进她的静脉,女孩子嗯了一声,紧紧的抓着林淙的衣袖。
林淙没太大反应,只跟她说:“不要怕。”
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就一酸。
在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病,一个人来医院,一个人挂针,我的身体一向不好,是个药罐子。所以很多时候我总希望能有人陪在我身边,对我说一声“别怕”。
今天我听到了,林淙对那个女孩子说。
护士小姐调节好了挂针的速度,便去给我拿体温计。女孩这时才看着我,问林淙:“你们认识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可是林淙先回答了:“高中隔壁班的。”
嗯,高中隔壁班的。我对这个回答只能满意。
女孩恍然点头,对我挤出一丝笑:“我叫何贝书,你也发烧了吗?”
我看了一眼林淙,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没有一点想说话的意思。
这时护士小姐给我拿了体温计过来,我含在嘴里,她对我碎碎念着:“尔熙啊,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这三天两头生病,还老自己一个人过来,我看着都心疼。”
我与这护士小姐认识许久了,每次来挂针,都是她替我挂,有时候不忙,她都会跟我唠嗑,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但是她这话说的实在太不适时宜了。言下之意白痴都能听得懂,我是孤家寡人,看病都没人陪。
搁平时,我并不会介意,但此时,林淙在,林淙的女朋友也在。我觉得挺丢脸的。
何贝书似乎确实不大舒服,靠在椅子上便睡着了,林淙坐在她身边看着手机,我将嘴里的体温计含了足足有五分钟了,护士小姐才拿回去,随后便听到她说:“烧退了,没什么事了。”
其实烧早就退了,我心里清楚。我看了一下那边的林淙,发现他只是静静坐着看着自己的手机,再看何贝书睡的这么安心,不禁有点嫉妒。我也想睡来着,可是不可以。
干坐了一会,吊瓶几乎空了,我喊来了护士小姐,拔了针,按着手背等了一会,看不会往外渗血了,我才用我那几乎僵硬的左手收拾了一下身边的东西,拎着药打算离去了。
但是想想,也该跟林淙打声招呼吧,没想到林淙已经站起来了,他看着我,再看看我的左手臂,便说:“我送你出去吧。”
我愣了一下,急忙拒绝:“不用了,你女朋友还在挂针,你还是陪她吧。”
“她不是我女朋友。”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我又愣了一下,原来林凛说的没错,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陪着前女友来挂针,那说明还是藕断丝连着。
“……前女友也需要你的照看,我先走了。”
林淙停顿一下,说:“你手应该麻了,骑电瓶车时小心一点。”
原来他连我骑电瓶车来的都知道,为了省点车费,我誓死宠幸的我坐骑:“谢谢,再见。”
林淙便不再说话了,重新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当初那么温暖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寡言。最起码,他对我还是寡言的。
出了医院,外头的太阳有点刺眼,我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去了林凛店里。我想去寻求一点点的安慰。
这个点,林凛店里的客人并不多,我找了个地方趴着,林凛端了杯白开水走过来,放在我脑袋旁,毫不客气的说:“发烧发傻了?”
我有气无力:“我瞧见你表弟了,还有你表弟媳,就坐在我旁边挂针。”
“吃醋了?”林凛的重点我永远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抓的,当然我心里的感觉也不算是吃醋,就是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摇摇头,我把脑袋从桌上离开,将林凛拿过来的白开水喝了几口。
“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
“问什么?”
“问他们两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啊,如果是单身,你就有机会。”
“……林凛,我感觉发烧的人是你吧?”
我该怎么跟林凛说,其实我和林淙之间的事情很复杂,复杂到我自己都理不清头绪。那些过往也早已成了过往,我和他都不是十几岁的那个样子了。
高三那年的光棍节,林淙约我当一天的男女朋友,那一天,我不是没有动过心。从寝室出来一起到食堂吃早饭,中午吃午饭,晚上吃晚饭,晚自习的课间去操场散步。
只是很简单的一天而已,可是我能感受的到他有许多话想对我说,但是我如此的胆怯,怕他说出口,怕我无力招架,我和他用了许多时间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我不舍得让这份感情变质。
身边同学大多都知道我和他之间隐晦的关系,但是都没有挑明,我就这样和他结束了记忆中难忘的一天。
最后他始终也没将话说出口,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我只知道散步结束之后我将手机关机了好几天,我也不知道在躲些什么。
在和林淙的纠葛里,除了最开始坦然的心态外,其余全部都是我对他的怯懦。因为我一直忘不了那时他说“我知道”时的表情,那样的令人记忆深刻,一想起,心内就会有无数的愧疚。
我对不起他,我一直都知道。在那些有一点苗头出现的时候,我都会立刻掐灭,我如此胆怯。
“陆尔熙,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会发呆了。”林凛又朝我吼了一句,这个铁石心肠的,一点都不心疼病人。
“我回家去了。”
……
上班午休时,和陶蓁蓁相约去吃好吃的,林凛还没到,菜也还没上齐,我就接到了经理的电话,十万火急:“小陆啊,快回来一趟,咱们这接了个大案子。”
替别人打工就这点比较惨,身为一个小小文员的我还是得提着小包回去给大客户端茶送水。
回头想想我刚点的一桌子的美味珍馐,我泪流满面。
公司的会议室里,经理已经在那坐着了,温如正在整理资料,我匆匆而来,经理立马使唤我去泡茶。
我超级想将我手上40块钱的山寨手表扔到经理面前问他识不识数字,现在十二点多一点,是午休时间,我饭都还没吃。
无奈屈从于现实,我安慰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泡茶。
“尔熙,你饭吃了吗?”温如凑到我身边,小声问我。
我痛苦摇头,温如也是悲哀的叹着气:“我正准备出门去吃饭呢,就被经理叫住了,惨无人道啊!”
“你们两还聊天呢!马上这大客户就要到了,还不麻利点干活!”
这时候,一群人走了进来,经理立马站起来迎接,点头哈腰地寒暄着,脸上的褶子让我看的真心难过。
只是无意的瞧了一眼所谓的大客户,我暗暗吃了一惊。
林淙站在他们老板身后,西装笔挺,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从未见过工作中的林淙,以前的我无论在哪一个时刻,打闹也好,聊天也好,从来都没见过如此认真的他。
他也看到了我,我赶紧像对老朋友一般朝他笑了一下。
大客户被经理邀请着坐了下来,林淙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把我泡好的茶一杯一杯的端到他们身边,温如也理好了资料,我们便出了会议室。
碍于客户还在,我和温如即便再饿,都不敢点外卖,连泡面也不敢吃,就怕被客户看到影响不好。
我趴在桌子上,摸出手机,跟林凛抱怨此刻的我是多么的可怜,可是她和陶蓁蓁不约而同地发了美食的照片过来,害我的口水一下子没忍住。
我一直都知道一个道理,林凛和蓁蓁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所以这一刻,我对她们俩很是绝望。
大概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午休也结束了,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带着酒足饭饱的笑意。
陈裕安手里牵着一个超市袋子,饿晕了的我一直盯着看,直到他奇怪地停在我面前。
我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到他正用疑惑、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赶紧正襟危坐,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干干笑着。
他试探的将袋子递到我面前,问我:“要吃吗?”
“不不不,不用……”
“我晚上下班去看侄女,特意给她买的零食。”
他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我此刻的眼神还是若有若无地撇过那一袋子零食,于是一狠心,将袋子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先回办公室了。”
说完他就走了,我痴痴站了一会,望着他的背影泪眼汪汪。
陈裕安,我会报答你此刻雪中送炭的情谊的。
刚想扒开袋子瞧瞧有什么吃的,就听到经理和客户们的说话声,我赶紧放下袋子回头,就瞧见经理一行人已经从会议室出来了。
我一直有个特殊技能,通过看经理脸上微笑时的褶子就能猜出他生意谈的是否成功。
当然他的褶子这次是爬满了整张老脸,看来很成功。
我能感觉我林淙悄悄地瞥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一袋子零食。
“这次真是辛苦了,你看我们公司最近一直很忙,只能挑午饭的点来。这次的广告,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对方客户与经理握手,经理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我们是一家小型广告公司,能拉来生意,经理又会有提成。可惜苦了我和温如这种打杂的小文员,花费了时间,最有又什么都捞不着。
“我送你们。”经理笑意满满地给客户送行,我确定客户以及林淙都走了后,才赶紧坐下翻了翻零食。
果然是拿来送侄女的,都是一些可爱的小零食。不管了,我赶紧拆了一包糖,先吃了起来。
另一边,温如也熬不住了,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我吃红烧排骨饭,尔熙,你要什么?”
她问向我,我说也要一份红烧排骨,她就帮我一起定了。
这时候,经理摩擦着手掌走过来,眼神表情很是复杂,我紧张地将嘴里的糖果咽了下去。
“小陆,客户那边那个林建筑师,说是在楼下等你。”
糖果卡在喉咙里了,来不及到达我的胃。我呆了一下,赶紧找水喝,温如也听到了经理的话,八卦地看着我:“尔熙,林建筑师是哪位?”
我咕噜咕噜喝了好多水,才将那粒草莓味的硬糖送到胃里,这才听懂经理的话。
林建筑师,难道是指林淙?
原来他都成建筑师了,少年有成啊。
不对,我关注的点有点不对。他在楼下等我?等我做什么?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停在了那里。
盛夏炙热的阳光中,他站在那,有些挺拔,有点孤独。
阳光照得他的黑色西装有点闪亮,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也在宿舍楼下等过我。那时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也是这般挺拔,却不孤独。
他回过头,看到了我。我这才重新往前走去,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白净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问我一句:“去哪里吃饭?”
我发誓我绝对是傻了。
首先,他怎么会这么问我,难道是知道我没吃饭?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知道我没吃饭的?
“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那我随便选一家了。走吧。”
他说完就往前走去,我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
当时在我脑海里闪现过的想法,应该是他带着我坐着豪车,到一家豪华餐厅,告诉我,随便点,吃饱点。
可惜我没有小说女主的命,他也不是男主。他只是在公司前边的小餐馆里点了一碗面,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点的排骨面也好了,看着这热气腾腾的面,突然想起温如刚才帮我点的便当,我有点心疼我的胃,看来中午要吃两份了。
一时无话,我唰唰唰地动起筷子,不一会就将整碗面吃了个底朝天,当然汤还是留了下来,一口没喝。
我的习惯就是不喝汤。
以前有一次我和林淙约着去学校外面吃酸辣粉,那酸辣粉太辣了,吃得我鼻涕全流了出来,我使劲吸着。林淙这时突然讲了一个好笑的事,我一时没憋住,鼻涕哗啦啦的一下子喷了出来,落到了汤里。
当时林淙的神色很复杂,随后捧着肚子大声的嘲笑我。
自此之后,我再没吃面的时候喝过一口汤。
他吃得很缓慢,不急也不燥。我放下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他拿了张纸巾擦嘴,顺便对我说:“我在这家建筑公司工作。”
如果没记错的话,林淙现在应该是毕业一段时间了,大学学建筑的,现在能在一家好的公司实习,也是挺不错的。不像我,安于现状,得过且过,只要工资稳定工作轻松就能满意。
我应了一声,盘算着以后在老家盖房子要是找他,是不是可以打个友情价。我弟弟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走吧。”他起身,我也站了起来,看着他付钱,然后跟着他出了小餐馆。
站在小餐馆门口,我指了指就只有几步的我们公司,说:“谢谢你的招待,我先走了。”
他停在那里,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很久之前那个光棍节的晚上。可是他似乎只是欲言又止,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一点也不纠结。
可是我仍然反射性地想逃跑,不知道是不是惯性。
我高中物理学的不好,惯性却被我用的很好。
所以我拔腿就跑了,不知道身后的他什么时候走的。
回到公司,温如的便当已经吃了大半了。我拆了我的那份,将排骨啃了。
温如嘴里含着米饭,含糊不清的问我话,大概意思就是我和那位林建筑师去干了什么,什么关系。
我啃着排骨,想了一会,却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掩饰一下当年我和林淙那暧昧的复杂关系。
打开手机,看到林凛发来的信息,大概意思是问我午餐用的还开心吗?
不算是意料之内,也不算是意料之外,果然是林凛说的。
高中时,林凛并没有乐于将我和林淙凑一对,反而是嫉妒我和林淙之间的关系比我跟她还好。
我没回复她,只是想着林淙能不能不要想起那次我把鼻涕喷到碗里的事情。
放下手机,我陷入了沉思。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将别人脑子里的一些记忆删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