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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谋定后动 ...

  •   墨不异望着宁羽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和谁都无关。其实,从出生开始,我便与常人不同。你知我为何名为‘不异’?那是因为母亲知道我的特异,却不愿意我与常人有异。”

      宁羽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我从没听你提起到你母亲。”

      墨不异淡淡一笑:“早就过世了。”

      宁羽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生病吗?”

      墨不异点了点头。宁羽还在犹豫要不要追问下去,突然墨不异一个抢步重重推开了门,门外胡丁丁目瞪口呆地站着,手中托盘上的饭菜正散发出引人馋涎的香味。

      宁羽探出头来:“丁丁姐——”

      胡丁丁反应过来,拍着胸口瞪着墨不异道:“墨公子,你吓人呢?是不是准备把我家房门都给拆下来?”

      墨不异见是她,说道:“抱歉,吓到你了。”侧身让出一条道来。他嘴上虽说着抱歉,却声音却冷冷淡淡,分明没有一丝歉意。不过胡丁丁见他长身玉立,文质彬彬地颔首道歉,怒气早就消得无影无踪了,眉开眼笑地道:“没事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而已,下次开门轻点儿就行。”又故意板下脸对宁羽道,“阿羽,我可先说好啊,我们关系再好,损坏你也得照价赔偿。”她布好菜,斟了茶酒,这才退出房来。

      宁羽心道,为啥对我就这么凶?!

      墨不异双手结印,空气中顿时细尘纷舞。待到尘埃落定,宁羽才开口道:“不异,你也太谨慎了。”

      墨不异道:“你能信得过她吗?”

      宁羽斟酌道:“虽然认识已久,但要说信得过未免轻佻了,不过若她真的有在偷听的话,以你的功力也早就发现了吧。”

      墨不异想了想,最后道:“应该是,不过谨慎点也好。”他不再纠结于此,举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宁羽在旁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吃饭,直到墨不异吃到十之七八了才道:“留点儿给我。”

      墨不异道:“好。”说罢才放下了筷子。

      宁羽哭笑不得:“我若不说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吃完了?”

      墨不异道:“你若也想吃为什么刚才一直不吃?”

      宁羽脱口而出:“我更喜欢看着你吃。”这话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墨不异盯着他看,他不禁局促起来。为了掩饰这尴尬,他将桌上杯酒一饮而尽,“这酒,上头还挺快呀~呵呵。”

      墨不异道:“可惜我不喜喝酒。”他举起酒杯放在鼻端,酒香沁人,不喝似已能微醉,又将酒杯推回到宁羽座前,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

      ……

      宁羽笑着接过酒杯,又喝了一口,头已微晕。环绕墨不异身上的迷雾似乎正一一待解,每一个都指向灵脉,却不知道他与灵脉究竟有何渊源,但是,不管他是人是仙、是鬼是妖,只要是他便好,只要他在便好,这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后无风无浪过了四日。这四日里难得清闲,宁羽和墨不异几乎日日在一起。

      九天宫擅长的仙术和天择离谷的御灵之术虽然一脉相承,均属仙灵之法,但其中也有诸多不同,宁羽倒是很愿意切磋,但墨不异懒散得很,看看书、睡睡觉、逛逛街市、找找吃的,四天里倒有三天被荒废。

      当初两人重逢后仓促之间又遇上许多事,宁羽没能好好静下来琢磨他那超凡的灵术,这次有时间他便认真研究,想找出他如此之强的原因以便学习。墨不异其实毫不吝啬,如果兴起便随意公开演示,直看得九天宫众弟子惊呼阵阵、目瞪口呆。宁羽忍不住提醒说即使他已被钦定为九天宫弟子,但这也不是他必须做的,在外还是要注意含而不露。

      这教训也是之前他自己尝过的。

      最早进九天宫时,他急于表现,习武学文次次拔得头筹,引得殷会期不满,被所有弟子排挤欺辱,所以早就知道了“藏锋于内”的道理。不过这在墨不异身上显然不适用。一来他和当时无权无势也无武力值的宁羽不同,他早就身负高强灵术,根本不用怕;二来他倒也不是特意炫技,相反,他并不觉得他的一身御灵之术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使来毫不顾忌,一副“你们既然想学就随便学”的样子。但也正是如此,让宁羽发现了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

      一般来说,学武之人的内力与外功是同时精进的,内力为基、外功为象,两者相辅相成却又缺一不可。御灵术其实就是一种高深的内力,但比较特别的是它常常以外功的形式呈现。内力从自己身体发出,需要长年坚持,悟性、方法往往不如自身刻苦努力来得见效更快,但墨不异的内力几乎是源源不绝,已经远超过他这个年纪所应有的水平,所以他的御灵之术能使得炉火纯青。与之相比,他的外家功夫倒是逊色得多,倒不是说真的有多差,而是与他的内力相比不相匹配。

      这几天里,宁羽也问过墨不异。他毫不在意地说:“因为并不喜欢练,所以练得少。”这个理由还真是绝了,但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若他私下里勤于修习,宁羽反倒要奇怪。不过他如果不练,这一身强劲的内力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墨不异的回答是:“内力还需要练吗?难道不是天生就源源而出使将出来的?!”宁羽见他一脸端正,知道并非胡说,也只能一笑了之,心里的疑窦却是更深。好多事情都仿佛不对劲的样子,被一根线连了起来,却找不到最开端的那一头。

      如此又过了一天,九天宫传来消息:殷会期、姜东习和姜元回来了。姜世忧把所有九天宫高阶弟子们聚集在议事厅,商议天择王春祭事宜。

      殷会期刚进九天宫便听闻宁羽和墨不异居然早于他们五天便已抵达,并见到皇上得了佳赏,心中自是不爽,但又无可奈何。姜元倒是真高兴,三人一喜二闷,气场截然不同。

      宁羽和墨不异两人边走边放眼四顾,师父姜世忧正坐于上首的太师椅上,一身直领鹤氅大袍,肥大宽松,一阵穿堂之风吹过,袍袖微翻,更衬得他身形瘦削颀长,一派仙风道骨。大弟子殷会期站在身旁,一眼就看到了两人。宁羽假装没看到他眼中升腾的妒意,在姜世忧跟前请安拜倒。

      姜世忧全场扫了一眼,点点头道:“大家都到齐了就好。”

      宁羽站回众弟子中间,一旁姜元欣喜地拉着他小声道:“羽师兄,听说你和墨师兄是坐着那只大螃蟹凌河而来的,所以这么快就到了!”

      宁羽微笑着点点头,单说起来,这个经历实在神奇,只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神奇之事,他的震惊阈值已经抬升了许多,没过多久就冲淡了对这件事的印象了。

      姜元又道:“我和大师兄还有习师兄一路颠簸,我们坐着的那条小舟行了一半就开始漏水,所幸情况还能补救,我们三人只能一块儿不断鞠着水才能勉强让小舟前行,这一路赶来真是千辛万苦!”

      殷会期此人如此自私自大,若不是小舟漏水严重,他一定把这累活丢给姜东习和姜元两人,不过现在想象下他撅着屁股一脸慌张去舀水的样子,宁羽心下还是忍俊不禁。

      但听得姜世忧道:“今日为师把大家召来,是为了皇上春祭一事。”

      此话一出,众弟子皆正立倾听。

      齐云立国以来便有春祭传统。

      所谓春祭,是指三月之初的祭神仪式,目的是求上神护佑国泰民安,是一年之中最为盛大的祭祀典礼。

      三月之中,将择一天高气爽的黄道之日,祭三清天尊,内容则包罗万象,平民填仓、修禊、上香、踏青,而帝王则会在那天至大祭坛祭天拜神,所谓会仙,然后大摆露天筵席、看戏酬神。不过,这些都是专管内务衙门的事儿,九天宫作为齐云第一教派,在那一天里,掌门人必然同行,弟子中却只会选出几个顶尖的去参加。

      本来大家都以为今年的春祭会取消,毕竟北国初定,后续的扫尾工作进展尚未至半。这次彻底击垮瀛北,相当于正面与南边的长仪和东边的天择叫板,告诉他们“下一个就是你们”。为了抢夺灵脉,两国竟然联合起来在瀛北边城叫嚣,且均是身着本国武服,毫无顾忌,显是已撕破了最后一层纱。

      姜世忧知道众弟子的疑问,说道:“春祭乃我齐云国之大典,不可不办。这次力破瀛北,别人以为我们未及喘息,但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这次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停了停,慢慢地说道,“往年春祭,三国皆会派使者前来致贺献礼,这次,不知会是如何。”

      他这句话明明是问句,但话尾听来分明没有疑问的语调。底下那些聪慧的弟子们已经明白过来,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姜元轻声道:“原来是这样。我们拿下瀛北国后,下一个目标便是长仪,但总得找一个名目才能理直气壮,看来皇上这次就打算借着春祭的由来抓他的把柄了。”

      宁羽并未说话。他发现自己没有太大的情绪,不激动,也不高兴,就好像他从未企望过一样。随着石田之死和与墨不异的再遇,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报复心早已淡了。

      姜世忧道:“所谓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点到即止,大家明白就好。”又道,“这次的春祭已经定下时间,就在三月初三,现在,我公布一下这次春祭随行名单。”

      这一说,下面立时便安静下来。春祭虽是国之大典,但和年庆不同,并非官民同庆,而是有着极其严格的阶级划分,被选中随行便意味着荣耀。只听得姜世忧道:“东习。”

      姜东习连忙出列,大喜过望:“在!”他虽然在九天宫资历不浅,辈分较高,但此前从未参与过皇家春祭大典。

      姜世忧接着道:“阿元。”

      姜元出列,也是一脸欣喜,不过他年龄虽小,之前却已随姜世忧出席过一次大典,对于年少而天资极高的弟子,姜世忧总是天然地更多了一分偏爱。

      姜世忧又道:“墨不异。”

      被叫到名字,墨不异本人不惊不喜,其他弟子却是炸开了锅,先是惊讶,后是嫉妒,毕竟他都不能算正式的九天宫弟子。

      姜世忧见他沉默,又道:“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不勉强。”

      宁羽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如果实在不想去就直接说。”

      墨不异抬起头来,对着姜世忧却道:“我去吧。”

      姜世忧得到肯定回答,显是满意。宁羽在旁轻声说:“咦?你不是从不爱管闲事的吗?”

      墨不异对他道:“对。但若春祭一年一祭,帝王出巡,想必筵席上会有不少山珍美味才是,去去未尝不可。”

      “……”

      姜世忧道:“好。我公布完了,没事的话就这样,大家都先散了吧。”说罢起身欲走。

      殷会期忍不住冲上前问道:“师父,那我呢?”九天宫第一大弟子,皇帝宠妃的亲弟弟,自来九天宫后几乎每年春祭都少不了他,这次居然落选了,这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姜世忧温言道:“会期,我这边有更重要的任务派给你。”

      殷会期急道:“可是师父,除了齐云春祭之外,近来还会有什么更重要的任务?为什么我不能去?是我不够资格吗?”

      姜世忧皱了皱眉头。他这个弟子从来都是单刀直入,不懂委婉,带他一起倒并非万万不可,只是一来他善妒成性,怕坏了他的事儿,二来还真有别的事儿需要他去做。

      宁羽笑嘻嘻道:“大师兄,我也没得去,这还得师父说了算,他有他的考虑。”宁羽也已连续好几年参加春祭大典,没念到他的名字他自也有疑虑,但不方便直说,所以借殷会期的名头想侧面揣度揣度师父的想法。

      殷会期白了他一眼,姜世忧看了看他们道:“你们都需要接受另一项重要任务,过些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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