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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国破人亡 ...

  •   半柱香未过的时间,几十个黑点出现在了远方,行至近处众人才借着手上灵球的光亮发现那些个人都身着瀛北兵服,皆是脸色蜡黄、状若骷髅。对方看到九天宫弟子后皆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为首的作将军打扮,银鎏金帽冠,一身藏青武服,身披盔甲,银枪在手,白须飘飘,但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凹陷的眼窝和黑青的脸色。他见前方阵仗,稍稍一愣,仍道:“继续前进。”

      姜世忧站在船首,远远对他一揖:“博脱将军,别来无恙啊。”

      博脱将银枪往地上一顿,沉声说道:“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九天宫主,齐云大相姜世忧了。恕老夫眼拙,似乎我们之前并不相识。”

      姜世忧却是但笑不语。博脱则是面露苦色,自嘲道:“曾闻九天宫仙阵奇诡,门人可以一敌百,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连洪水都奈何不了你们,寻常兵甲又能如何?瀛北傍水而建,水系灵术自居天下第一,可面对你们竟也无可奈何。这一仗,我们输得不冤。”

      姜世忧道:“瀛北已经亡国,将军这些时日守着这边塞空城也是辛苦了。既然我们都亲自来了,就请将军将玄武璧送上,我便不计将军这泄洪之过,秉明圣上赦你无罪。”

      博脱脸色一寒:“谁和你说了灵脉在此处的?”

      姜世忧轻笑:“博脱将军,若不是瀛北王以血祭灵,让你得以释放这玄武璧的威力,你们有本事掀起这滔天巨洪?”

      博脱疑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姜世忧道:“博脱将军,我如何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得把它要过来。”

      博脱冷哼一声:“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相瞒。玄武璧正在我手。但你能保证交出来能饶我们性命吗?”

      姜世忧道:“自然,我以九天宫主身份承诺,绝无虚言。”

      “好!”

      博脱转身进了船舱,重新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块莹白的美玉,上刻一龟身蛇头的神兽,大概一个茶盘大小。

      见师父姜世忧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欣喜之色,宁羽在旁心道,原来这就是瀛北灵脉玄武璧,又看墨不异微微侧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博脱手持玄武璧,道:“姜世忧,你来拿。”

      “师父,小心有诈!”殷会期和姜元同时叫道。

      姜世忧并不理睬,他毫不迟疑地轻身掠过了水面,停在博脱的船上,小船纹丝不动。

      “给你!”博脱冷不防将玄武璧朝姜世忧掷去,姜世忧见状连忙伸手去接,还未到手,突然从小船左右各窜出四名瀛北士兵,每个都手握短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朝姜世忧疾刺。

      船体小,那八人之前又躲在舱旁掩了身形,突然现身后短刀相刺,根本躲闪不及,但姜世忧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人,只是急于将玄武璧夺回到了自己手上。八人匕首直刺,九天宫弟子们惊呼出声,八把匕首同时插进了姜世忧的胸背、腰际,一旁博脱银枪一送,跟着没入他上腹。

      风势愈大,割得人脸上生疼。残破的小城显出一种苍凉之色。

      博脱将银枪脱手,站在船正中,脸现狂色,仰天长叹道:“我瀛北国师十年前殁,自此国运一路颓败,国师才华盖世、深谋远虑,若他仍在世,瀛北又何以到这步田地!不过,即使我瀛北为齐云所灭,这是天意。今天你死在我手,这是人为。姜世忧,即使我们死,要能拖齐云的丞相一起下地狱,那死也瞑目了!”

      宁羽作势要去帮忙,墨不异反手握住了他的腕子:“别去。”

      “可师父他……”

      “他没事。”墨不异冷冷地道,说话声音又沉了几分。

      宁羽望去,姜世忧身插八刀一枪,兀自岿然不动。良久,他摇着头竟失笑出声:“博脱将军,我说你这爱搞小动作的毛病可真是一直没变啊。”说罢,身子一挺,刀枪“铛铛”落地,竟是毫发不伤。

      这下,不说瀛北众人,九天宫弟子也都大吃一惊。姜世忧从来温和,教导弟子以述法为主,亲自示范和实操不多,在众弟子面前都没露过这手,且无论武功高低,毕竟人身肉驱,怎能真的刀枪不入。

      墨不异见宁羽瞪直了眼,轻声在他耳边道:“你师父绝非泛泛之辈,就凭他上船船不动、刀枪又不入,我估摸这功力不在我之下。”

      宁羽也轻声回道:“我也第一次知道师父这么厉害,他平时不亲自出战的……”

      那边博脱见姜世忧居然不惧刀枪,反身再刺,枪尖将姜世忧的绸袍挑了个大洞,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但那衣裳显然并未沾血,就好像只是刺在了衣裳上而已。

      博脱神色一凛,提枪回撤,见那枪尖仍是银光闪亮,终于现出一丝惊色。姜世忧右手持壁,左手扼喉,不一会儿博脱的脸便涨得紫红。

      “瀛北皇室凋敝,逢于彻到现在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为了策动这灵脉的灭天之力,他不惜以天子之血投喂玄武璧,释放灭天之力,不顾天下苍生性命,只是为了和齐云同归于尽。”说这句话的时候姜世忧的声音放得低低的,但却是少见的森冷。

      博脱挣扎不得,喘着气说道:“瀛北若不在了,我便愿和这天下一起灭去!”

      姜世忧的眼中划过更深的冷意。他一把拉过博脱,在他近旁小声说着什么,这次宁羽凝神静听,却是不得而知,猜想师父是用了隔音术。这法术与墨不异之前在有客客栈所使的异曲同工,但在开放式空间内隔绝杂音显然更需功力。

      那博脱听了姜世忧的话,突然露出目眦欲裂的怨毒神情,双手双脚乱蹬乱踏,状若癫狂,大声喊道:“你……你!是你!你骗得我们好苦!……”然后,随着“咔”的一声脆响,姜世忧松开了手,博脱歪垂着头软倒在地,终是一动也不动了。

      九天宫弟子们见状,皆是又惊又佩。宁羽心情却颇为复杂,自己纯修十年,在九天宫法术修为总列第一,但现在应与自己同龄的墨不异远在自己之上,与师父相比更是云泥之别。别人总夸自己天资聪颖、悟性极高,但饶是如此,在真正的天纵之才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暗自慨叹,转而又寻思:博脱临死前那句“你骗得我们好苦”是何意,师父应该从没和他有交集才对,兴许是垂死挣扎之际胡乱说的吧?

      姜世忧此时负手而立,面朝瀛北残部。

      其中一个瀛北士兵提刀大喊:“为了瀛北,虽死不惧,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屈于齐贼之手!”其余几十个士兵和声大呼:“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屈于齐贼之手!”群情激奋,一边喊着一边冲了过来。

      其时,洪水已过、暴雪初歇,夜空中只有呼啸的北风,那喊声混在风声中一起被卷入了半空,九天宫弟子手中的火把和灵珠点亮了这北国极北的边境,眼见身披盔甲们的瀛北士兵顶着数日滴米未进的饥饿和疲惫杀将过来,毫无一丝丝的迟疑。

      这是要宁为玉碎了。宁羽皱了皱眉,又觉得有点钦佩,又觉得有点可惜。从来树倒猢狲散,而这些士兵们却不惧必死的前途,在领将战亡后还有勇气和魄力继续战斗。

      姜世忧背对着他们一人站于最前船首,殷会期和姜东习飞身落在了他身旁:“师父,看我们把这群贼兵打得落花流水!”

      ……。宁羽心里啐道,师父神功高强,这几个虾兵蟹将算得了什么,你们赶着去凑热闹还不是为了拍马屁来着。

      姜世忧挥一挥手,作势让他们收拾去,自己则转身悠悠行舟而来。

      殷会期和姜东习得令大喜,这是个大好的表现机会,可以在师父和师兄弟面前都露一手。两人一左一右拉开架势,长剑出鞘,如虎呼生风。殷会期挽起一朵剑花,剑势绵绵不绝使出,看得几个小弟子“哇哇”大赞,姜东习则是右手抖剑而立,气卷长风,左手结印外推,掌中白光毕现,灵流大泄。两人一剑一个,一掌一人,豪不容情,皆是直击要害,瞬间就有十来个瀛北兵倒地气绝。

      墨不异哂笑着对宁羽说:“这两个杂碎还真是爱现。”

      宁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付这些小兵哪需要这样的花架子,摆出这阵势还不是为了唬唬道行浅薄的小师弟以树威名,也借机讨好师父。想到这些亡国之士徒有向死之心,却无翻天之力,再是如何,也是难逃既定的结局,最后还成了他们立威的工具,心下多少有些不舒服。

      最后一个瀛北兵血溅小舟,鲜红的血顺着小舟滴在水面上,一会儿便再也不见,殷会期一脚踢他下水,和姜东习面露喜色,收剑归来。正想着怎么报功,却见姜世忧目光集中在那玄武璧上,对他们视而不见,想说的话也不得不咽了下去。

      姜世忧忽地脸色一变,放开了手,玉璧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众弟子大惊失色,只见玉壁上的蛇头龟身彻底分离,裂成了七八块碎片。姜世忧掌风拂过,碎片顿时成为齑粉,风一吹便没了踪影。

      宁羽心道,原来这灵脉是假的,难怪那白须将军肯这么轻易就把它交出来。

      “九天宫弟子听令,急速前进,寻找玄武玉璧!”姜世忧面如寒霜,边说边已率先带头向北面破城行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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