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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见楚矜 ...

  •   落日余晖洒在匾额之上,把“勤王府”三字照得明明白白。

      守门小厮看着停于不远处的轿辇,又惊又慌地说:“你们来找王爷,可是王爷早早便去了大理寺,小的也不知道他何时归啊。”

      轿帘便从内掀开半角,一旁的颜梓侧耳听着,稍后便径直地走向了小厮:“我家小姐说,既然殿下还未回府,我们便在这等一等,你只管找人去传话,就说镇北侯府差人送礼来了,特来答谢王爷的赠簪之谊”。

      小厮急匆匆地向府内去求助了。

      乔喜不安地看着天色渐暗,“勤王好端端地去什么大理寺,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们三人,颜梓年岁最大,武功最好,其次是乔喜,虽不及颜梓,但是遇难还稍有自保能力。

      唯独白芷,是洛宴宁从小的陪读和玩伴,礼仪规范面面俱到,唯独是不会武。

      她话刚落,自远处走来一身影,规矩的停于轿辇旁:“属下卫津,乃是王爷近卫,我家殿下午时游行遇刺,抓了那歹贼之后便去了大理寺,属下已经派人去催了,还请小姐稍等片刻。”

      “午时遇刺?”洛宴宁神色一凝。

      想到午时那莫名一眼,便问:“你家王爷是在何处遇刺的?”

      卫津答:“神北街外”。

      神北街便是在镇北侯门前,午时,贼人……

      洛宴宁倏地抬眸。
      ——是容瑜的人?!

      乔喜也瞬间明了,那会正好是她把跑堂带进侯府之时。

      卫津不知帘中人的想法,便继续说道:“刺客有三人,狡猾多端,我们只抓住领头,王爷这才急匆匆地去了大理寺,请小姐勿要见怪。”

      乔喜急得坐立不安,“五皇子不是一贯以温润和善冠名,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洛宴宁静默了片刻,心说,上一世他赶尽杀绝时就没手软过。

      温柔和善掩的是杀招,一时不察,那便是刀刀致命。

      容瑜。

      洛宴宁把造成自己噩梦不断的凶手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但心中狠意不但不消,反而愈演愈烈。

      前世因,今世果,那便是必要还的!

      王府既是无人,洛宴宁也不欲久待,便道:“既是王爷有要紧事,想来不便打扰,我们便……”

      “本王不是回来了吗?”,一声轻笑自远传来,马扬蹄而止,静立车马前。

      楚矜翻身下马,随手把马绳扔给卫津,走向了轿前:“若是早知洛姑娘要来,我今日便府门大开地候着,怎敢还会让姑娘等我。”

      他恣意地声音让洛宴宁想到梦境里为数不多的关于这位的记忆。

      颔首之交,便是如他们俩了。

      前世里,她和楚矜也曾偶遇过几次,但每每都是颔首而过作罢,连声音都未曾留下。

      想来这竟是两世以来的第一次这样说话。

      “王爷言过”,洛宴宁心中挂虑白芷,话语一转,便道:“今日前来还礼是其一,我还有其二想要托殿下帮忙?”

      “但说无妨”,楚矜上前了一步。

      声音自帘中缓缓地传来,楚矜便静静地立在轿前,好似是听得格外认真。

      洛宴宁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期间楚矜始终未出声,她不知道对方听没听,只在话尾结束时,楚矜才再出声:

      “洛姑娘不必担心,刺客已有松口迹象,想来即刻就能有结果”。

      他微微侧开身,只见府邸大门大开,楚矜盛情邀请道:“既是牵连洛姑娘的丫鬟,不如洛姑娘和我一同审问一番。”

      “不了”,洛宴宁不假思索地婉拒道:“殿下有心了,只是暮色已晚,我不便久待府外,还是请王爷待会差人传我一声结果,让我好知,我那倒霉丫鬟身在何处。”

      “洛姑娘的顾虑我清楚”,楚矜道。

      天色昏暗,小厮急匆匆地换上灯笼,明亮烛光从府门一直延伸到了府内,一眼好似望不见头。

      “我既是说出此话,那必不是随口浪荡,洛姑娘莫要担心,此次府中前来者还有大理寺丞陈钟和曹金两位大人及大理寺数位评事,勤王府门始终大开”。

      “——只是审讯的地点从大理寺搬到勤王府。”

      楚矜接过卫津递过来大氅,他轻扣车壁,“洛姑娘不用有任何顾虑,府中珠帘屏风已备好,洛姑娘只需旁听即可,也亲耳听听,贼人是受何人指使。”

      他话刚落,像是映照他的话一般,两辆马车同时停于府门前,掀帘便走下两位大人,正是大理寺丞陈钟和曹金。

      洛宴宁透过帘缝看到送于眼前的面纱和大氅,修长的骨节拿在上面,陷进了一小团的圆窝。

      她愣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手。

      楚矜手上一轻,嘴角不由自主地含了笑,他微靠近车帘,悄声说:“洛姑娘待会只管跟着卫津走,他知道该怎么做”。

      话落,两位大人已经走到了跟前,不解地看了一眼此时停住的马车。

      陈钟先是开了口,“勤王殿下,这是……?”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黑,马车半隐于昏暗下,让人辨不出来头。

      楚矜横步一动,挡住他的视线,只道:“谁知道呢?每日来我府中想要见本王一面的人多了去了,刚才本欲看看,谁曾想人家不准,这只能作罢”。

      他揽住两位大人肩头,“既是来审贼人,就快快进来,本王等得急死了。”

      身影没入府中,卫津自一旁而出,躬身问道:“洛小姐,属下带您进府。”

      乔喜面露忐忑,“小姐,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勤王在京都的名声……不好”。

      她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这人依照传言,就不是个好人。

      浪荡纨绔子,胡作非为想一出是一出的乱来人。

      洛宴宁掀开半面帘,看向灯火通明的勤王府,犹豫了一瞬,还是唤道:“乔喜,你且在车里等我,颜梓随我进去”。

      “小姐……”,乔喜有些急了,“勤王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他是不是诓您的,我们还是回府从长计议。”

      缄默的颜梓也道:“勤王神色古怪,前后变换两人,好生叫人生疑。”

      颜梓虽是少言,但是察言观色最有一套。

      她已经打量了勤王许久,此时只觉得这个勤王像个诱人妖怪,行也是,言也是,皆是透着难以言喻的异样。

      一旁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卫津,“……”
      ——你们好歹是避讳着点我呀!

      大氅还躺在膝盖,摸起来舒服极了,洛宴宁手指触得软糯糯的。

      梦境里虽关于这位勤王的记忆少之又少。

      但——

      他前世既落得那般结局,想来必不是和容瑜蛇鼠一窝之徒。

      只要不是他容瑜的人,那便能是朋友。

      洛宴宁思索片刻,还是说:“几位大人也在里面,想来无事,我们便去听一耳,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容瑜抓了我的人。”

      卫津也连忙趁热打铁,“王爷并无他意,也不会诓骗小姐您,还请洛姑娘切莫把王府当做吃人蛇窟。”

      洛宴宁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但是她看了卫津好几眼,见他始终神色如常。

      心中那点疑虑就又消散了。

      乔喜劝说无果,只能看着自家小姐跟着卫津进了府,背影渐渐远在暖光下。

      洛宴宁入座的时候,四周竟是已经布置好了。
      ——屏风隔开了她与外堂,叫她即使坐在此处,从外也察觉不了。

      除此之外,这一方小天地,竟是样样具备。

      她环顾了四周的点心,和一旁早早就候在这里的王府丫鬟对视了一眼。

      不知对方是没明白她眼中的询问之意,还是曲解了她的意思,只见丫鬟对她安抚地笑笑,反而回头招招手,一眨眼的功夫,洛宴宁面前已经放满了各种精致的小食。

      趁着丫鬟俯身摆盘时,洛宴宁压低声问道,“这是何意?”

      丫鬟对她微微欠身行礼,小声回复道:“王爷吩咐,让奴婢们把厨房做的小食各上一份,说是让姑娘拣着喜欢的挑”。

      像是怕她继续问下去一样,摆好了点心,丫鬟便悄悄退了下去。

      洛宴宁的视线在桌面上停留了一瞬,头一次生出了如此的迷惑。

      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和勤王都谈不上相熟,这倒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等她继续多想,外堂的动静已经吸引走了她全部的思路。

      外堂。

      主坐上的楚矜隔空和卫津对视了一眼。

      卫津心领神会,便是悄无声息地从厅前退了下去,转眼间身影便消失在了王府中。

      同时,另一边的五皇子府中。

      容瑜来回踱步,心头那口闷气实在咽不下去,转身一脚踹上了跪地侍卫的肩头。

      “我让你们去抓个茶馆跑堂,你们倒好,不仅放跑了人,竟还闹到了勤王轿辇前”。

      容瑜怒火朝天,“事情败露竟不第一时间来禀,擅作主张,你现在叫我如何收场?!”

      侍卫俯地求饶,“属下罪该万死,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惊扰到勤王,我们明明避开了……”

      他们奉命去拿跑堂李二,哪成想竟是被侯府人抢先了一步。他们隐匿于侯府周围,本是想找机会把人弄出来,结果阴差阳错地遇到了勤王游行。

      话是如此,但侍卫此时只敢恼羞,不敢成怒:“我们藏的好好的,谁曾想勤王身边的那个卫津突然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地便对我们动手,这才逼得我们不得不还手。”

      “你还想说是皇叔设套害你不成”,容瑜捏紧了拳头,暴声呵斥,“皇叔虽行事荒谬,但与我并无恩怨,莫名其妙害你害我作甚?!”

      他那位皇叔,虽只年长他一岁,辈份却是大了他一轮。行事作风也是离谱得很,与他没有丝毫的交集,他自认为目前没有跟勤王结下任何的仇怨。

      只不过除了前世……

      但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容瑜停下踱步,“你们办事不力,如今却想要推脱责任,当真以为我是如此好糊弄的人?”

      侍卫头垂得更低了,他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哪里露了踪迹。

      容瑜恨铁不成钢地又问:“除了擅作主张这件事,你们还有何事瞒着我?”

      侍卫眼神躲闪,吞吞吐吐了许久,才在容瑜吃人一般的视线中一吐而出,

      “属下逃跑时,恰逢遇到侯府出来一位姑娘,当时情况混乱,属下害怕她暴露我们的行踪,便把人一起劫了。”

      “你说什么?!”容瑜骤然转头,“什么姑娘?侯府的哪位姑娘?”

      *

      京都一处院落的荒废小屋处。

      白芷自黑暗中醒来,她只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是有人惊动了领头的飞将,骏马受惊嘶鸣,耳边一直有人在喊“抓刺客”。

      场面极其混乱。

      她本想要立马回府,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侯府旁的小巷子处有两人正在匆慌逃窜,四目相对的一刻,她见到其中一人阴沉着脸向她走来……

      手脚被捆,嘴里也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白芷尝试挣扎了几下,仅仅能发出微弱的响声,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忽然,有人打开了门。

      来人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浑身煞气。

      来者不善。

      那人恶声威胁道:“真是晦气,要不是你们,我们也不至于遇上这种事情!就是死,你也得给我们陪葬”。

      话落,见白芷死瞪着他,那人手便抚上了腰间短刃,一步步向着她走来。

      冷光已到了眼前,白芷流下一行清泪,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可意料中的疼痛久久没有传来,反而是听见一声闷哼。

      她劫后余生地睁开了眼。
      ——一人竟挡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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