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番外·另一种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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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月白做了皇帝。
……
万众期待下荣登尊位，至高皇权，无上尊贵，为千万子民负责，得四方臣属俯首，无人再敢欺辱，可以保全所珍重的人……这么来看，做皇帝也没什么不好。
乾坤殿上。
月白与画芊相对而立，在他们周围环绕着的是大殿庄严的华光，这光把两人脸上的表情都衬的凝重了许多。
但实际上两人的表情都并不明显，月白是一向情绪不外露，画芊是城府深，心里藏的住很多东西。
“你真的想好了吗？”月白道，“一旦决定，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画芊点头：“说实话，这决定很难，想了二十几年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可我又实在不敢想象得到这东西之后我都会失去什么……”顿了顿，她苦笑了一声，“也许已经失去了，但还不算太晚，我会努力去挽留。”
月白并未对她的话语动容，只道：“想好了便坚持到底，我不会给你回头的机会，从今日起这皇位就跟你无缘了，你总是让她伤心，我也希望从今日起她不会再因你伤心。”
“明白。”画芊笑了笑，“姐姐们的感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说话那么老成，一点也不像个少年人。”
月白扭过了脸，不吭声，心道我才不把你当姐姐，不过这话他不会再说出口了。
“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画芊道，“五年前在卿儿那里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又软弱又容易害羞的孩子，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长成这么稳重的模样……”她弯了下眼睛，“不仅底下那些人觉得你更合适，从某些层面上来讲，我也觉得你比我更合适，我能想到晋国在我手底下未来会是什么模样，却不知道在你手中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很神奇，还有点期待。”
月白：“不要给我压力。”
“你怎么想的？”
“我更想要自由，权位从来都不是轻松的东西。”
画芊眯了下眼睛。
“但是如果可以用它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我不会放手，”月白的声音始终透着一股清冷，仿佛他这个人能够永远理智冷静一般，“在我手中的东西，我会把它经营好。”
画芊沉默下来，很久之后才道：“那么，交给你了。”
月白点头。
画芊挥了挥袖子，大步踏出了殿门，门口站着宿痕，两人对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个“对你无语”的眼神，一句话没说，画芊紧接着便潇洒离开了。
宿痕迈进殿中，对着月白展开手臂，道：“小王子已经半个时辰没有同我说话了，我很伤心，需要小王子抱一抱。”
小王子月白：“……”
他默了片刻，抬步走向宿痕，抱住他的腰，把脑袋蹭进了他脖子里。
宿痕愉快的抱住了他。
相拥了一会儿，宿痕道：“我相信你，我也支持你，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月白闷着声音道：“干嘛要那么体贴？”
在宿公子因这句有点感动的话飘起来之前，月白迅速站好，道：“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宿痕：“好，既然是你需要的，我当然没问题。”
“弥罗教怎么办？”
“本来我就只是临时救急，他们会选一个新的教主。”
宿公子潇洒随性如初，从来不会被什么名位权势所束缚，能束缚他的只有他自己，而今能让他停留的只有月白。
如果月白要坐拥这江山，那么他就在江山之侧，守护着月白。
……
新皇不喜奢华，尚节俭，帝都里自公卿到平民纷纷效仿，兴起一股简朴素雅之风，这对于刚刚经历过战乱、损耗过重的晋国来说是好事，万民敬爱于新皇，信赖并推崇他的仁政，这更是令许多人意外的好事。
……心怀仁义，冷静克制，知人善用，也能礼贤下士，懂得倾听不同的声音，看得到高位之下民众的疾苦，也摸得清诡谲朝堂中的争斗和算计，至于如何处理，他不会盲目决策，他总是综合各方得失做出最恰当的决定，结果一定是对大多数人有利的，并且，看似冷漠的外表下，却有一颗通透仁善的心……
本来众臣觉得他能做到他父皇在世时的那种程度就足够了，现在却恍然醒悟在他身上还有更多可能。
他那么年轻，因而充满希望。
……
新帝登基之后，萧重时期的后妃及大部分宫人都已经遣散出宫，他计划修建的宫殿也都停了下来，因此这威严宏大的帝王之苑便少了喧嚣奢/靡，显得有些安静，相对热闹一些的大概只有御花园和紫襄殿了。
现下的宫人都知道，陛下有一位钟爱的宿公子，待他一向与众不同，紫襄殿正是宿公子的寝殿，而御花园则是他常常流连的地方。
紫襄殿内如何情形并不为人们所了解，御花园里的风景倒是可以常常看的，除了有宿公子喜爱的各种奇花异草，花园一角还建了一间猫舍，内居四五只肥猫，其中一只乃是三花，长得又憨又逗，陛下与宿公子皆对其爱不释手，是个尊贵傲气的猫祖宗了。
“又耍脾气？你越发骄矜了。”宿痕捏了捏小花的后脖颈子，算是报了小花方才挠他那一下的仇，报完了仇，还是亲密友好的一家人，他又捞起三花猫抱在怀里，轻轻一跃，跳到了小池边耸立的一块巨石上，躺下来晒起了太阳，小花最喜欢晒太阳，于是也不嫌弃他了，卧在他肚子上合上了眼睛。
闲适的睡了一会儿，不远处有了动静，宿痕睁开眼看过去，看到了被一枝海棠掩去了半截衣袍的身影，墨袍玄裳，上绣金色龙纹，矜贵清冷，气度则今非昔比，他拂开那肆意生长的海棠花慢慢走了过来，眉目更清晰了些，眼中好似封印了一片湖水，灰蓝色的色彩神秘而优雅，看一下便会多喜欢上一分……宿痕笑了笑，正要跳下去，小花先他一步，矫健的蹿下巨石，谄媚的挨着墨袍蹭了蹭。
月白俯身抓了抓它的脑袋，又抬首与正好飞下来的宿痕对上了目光：“有人找了你？”
“嗯，”宿痕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自然而然的泄露出委屈的情绪，“陛下没有皇妃，亦没有子嗣，少不了有人担忧，如今我在他们眼里就是祸水，要找我麻烦呢，让我为大局考虑劝劝你……”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
“祸水，”月白捏了下他的下巴，“你怎么回的？”
“还能怎么回？”宿痕一把抱住他，又把他按到一旁的石头上，牢牢的禁锢着，“晋国的皇帝陛下，我的小白，只能是我的，谁妄想爬上龙床，那是不想活了。”
月白看着他的眼睛：“真是这么说的？”
“对，就是这么狂悖，”宿痕也紧盯着他，“得罪了你的大臣，你会怪我吗？”
“不会，”月白丝毫没有犹豫，“是你受委屈了，如果朕……如果我在场，不会让他们把那些话对你说出口。”
“这么纵容我？”宿痕弯起嘴角。
月白：“你比他们重要。”
他不会为了所谓大局去委屈自己在意的人，若非如此，那便违背了接下皇位的初衷。
“哈哈……”宿痕笑出来，亲了亲他的脸颊，道，“逗你玩呢，我自是不在意那么狂那么任性，却怕给你添麻烦，他们找我，我就装糊涂，陪他们随便周旋周旋。”
怎么能让你为难？
可是……“你的压力比我多，小白，你想怎么办？”
这终究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宿痕想让他无忧，可又不想让他真的妥协，因此心中十分紧张。
“一开始我就考虑过此事，最近已有眉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年节宫宴上见过的礼王第三子，天资聪颖，温良谦让，是个不错的孩子，方才我已同礼王商议把他过继过来，可以为皇储。”
礼王府是皇族旁支一脉，一向对新帝亲近，那第三子现年不过六岁，事关月白宿痕当然是有印象的……到这里他的神色才真正放松下来：“小白真是可靠！”
“我的承诺从来都是作数的。”皇帝陛下身上自带冷感，脸上通常也不透露情绪，就连这句话也没有特别的情绪起伏，好似比普通人更冷漠，实际上却比所有人都更重情重义。
他回抱住宿痕，用了比宿痕更大的力气，然后埋在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可惜仍旧对不住你。”
你本是自由洒脱的，天南海北何处皆可去，却要困囿于帝都……这是月白始终觉得愧疚的地方。
“又想建议我去外面跑一跑？江湖浪/荡随心所欲？”宿痕搂住他的腰，把龙纹玄裳全部兜进自己怀里，“跑出帝都不到三里我就开始想你了，怕你孤枕难眠，怕你被狂蜂浪蝶骚/扰，怕你……”
月白：“……”
宿痕一转语调，正经了一些：“是我离不开你，再说了前二十多年已经浪够了，江湖没什么稀罕的，在帝都我一样可以随心所欲，而且我平生最喜陛下美/色，唯恐少看一眼就亏了。”
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
月白咬了咬他的耳垂。
宿痕呼吸一乱，意动神摇，但他坚持把想说的话说完：“所以不用为我惋惜，我是要保护你的，待你把晋国料理清楚还有那个什么第三子培养出来之后想去帝都外面了，咱们再一起出去。”
“嗯，朕的专属侍卫。”
话说完了，宿痕把他推到了石头上靠着，熟练的解开了龙袍。
一直在他俩腿边转圈的小花踩了宿公子一脚，气愤的跑开了。
……
某夜，紫襄殿。
皇帝陛下通常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今天晚上之所以要把公事搬到紫襄殿处理，是因为宿公子喝多了北方狼族进献来的烈酒，难得一见的醉了，陛下不放心，便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照看着他。
现如今的皇宫崇尚简洁朴素，紫襄殿却是唯一的例外，因为宿公子喜欢闪亮耀眼的东西，所以紫襄殿便有了一座宫室应该有的华美富丽，除此之外，皇帝陛下若得了什么罕见的宝石玉器也都会送到紫襄殿，随宿公子处置。
当真是令人艳羡的恩宠。
如今皇帝威信逐日增强，对此心有不满的臣子不敢在皇帝面前说什么，只能暗骂宿痕为妖孽。
但这其实也不是值得大动干戈的事，毕竟这只是圣明的君上微不足道的一点瑕疵罢了。
“瑕疵”本人这会儿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迷茫的盯了一会儿床帐上头的花纹，转头瞧见不远处的亮光及灯下端坐着的身影，顿时清醒了。
月白注意到床上的动静便放下了墨笔：“头还晕吗？若是难受便叫御医过来看看。”
宿痕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趴到他背上：“没事。”
“下次不要贪杯了。”月白叮嘱了一句，重又拿起笔。
宿痕却仿佛还醉着，赖在他身上不走，手还不老实的从后面伸过来，探入了他衣服里头。
月白：“……我还有事做，你再去躺会儿吧。”
宿痕不仅没像以前一样听话，还得罪进尺，在他耳朵后头吹了口气。
月白轻轻“嘶”了一声，低声骂：“妖妃。”
宿痕不爽了：“妃？”
月白更正：“妖后。”
宿痕笑起来，双手继续往衣服里头探。
月白终于还是批阅不下去了，放下笔，一把抓住他的手：“想侍寝？”
“嗯，是的。”宿痕笑着答道，答完便准备把他的皇帝陛下抱起来，哪知皇帝陛下先他一步起身，不仅挣脱了他，还紧紧的拽住了他的手腕。
宿痕短暂的懵了一下，随即又笑开，以为他又要玩什么别致的游戏，便十分配合。
月白拽着他走到床边，把他推进床榻里，宿痕仍旧配合着，看他要做什么。
月白居高临下的按着他的肩膀，道：“早就这么想过了，但是勉强的话也没有意思，现在我问你，我在上，你在下，如何？”
宿痕：“……”
他还要不要配合？
他不开口，月白便当他是默认，俯身亲/吻他的嘴唇，在下一步动作之前又补充了一件事：“下个月朕准备微服出巡，今夜若高兴，朕便允你同行。”
“这样的话，我一定竭尽所能侍候陛下。”宿痕抱住他猛的一用力，两人的位置便对调了。
“你……”月白不爽，“你不愿意？”
“愿意啊，”宿痕撑在他身上，低声柔意道，“不过今夜就算了，我怕小白你不懂，所以有些细节要教教你，而且……”方才那样对他说话的小白太诱/人了，他受不了了。
“那下回……”月白挣扎。
“好，”宿痕哄他道，“下回让你。”
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了，月白决定不再被哄住，推开他跳起来，又迅速的按着他压过去，一个字一个字道：“就今天。”
来自小王子身上的帝王之气的压迫比从前更令宿公子兴奋，他一时意乱/情/迷：
“……好吧。”
……
……
江南烟雨，温柔如丝。
黑衣墨发的女子撑着伞慢慢走到了河边。
“姑娘，去哪里啊？”靠岸的船上有人问了一句。
伞面稍移，黑衣女子抬眸看过去，看到了一袭深蓝色的斗篷和斗篷里美艳飒气的一个人。
两厢对望，久久不语。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番外·另一种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