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己如颜》腊月卫夕

3、这样的亲情

　　第三章
　　已是开春季节，每天阳光都很明媚，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极繁盛。听说那是她母亲，也就是冉老爷的妹妹亲手栽种的。每次看着这株梅树，乐记都会想象着一个女子站在梅树下看着一朵朵开得艳丽的梅花，脸上透着或怀念或感伤的表情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梅树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在这株树上不知蕴藏了她母亲怎样的陈年往事。所以没事的时候，她总会从屋子里看着那树，想着自己的事情，生活也就一天天过去了。
　　但是，乐记原本平静的生活还是被之后的事情打破了。
　　虽然现已是民国时期，但是女孩子还是大多早早的就嫁了。冉家在当地好歹也算是个望族，早些时候祖辈曾经有人在朝为官，皇帝被推翻了，冉家靠着继续开始做起生意，没有败落，在当地的威望还是有的。冉乐记作为冉家一员，再加上乐记的年龄已算不上年轻，所以这婚事更是耽误不得。她早就想过这点，所以当她的舅舅冉老爷找她谈话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多大意外。
　　“乐记，你现在有什么中意的人没有？”冉老爷年过五十，是个封建式的大家长，呼风唤雨惯了，所以话很直接，一点不拐弯抹角。
　　“没有。”
　　“姑娘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你看你大哥、大姐和二姐都已经成家的成家，订婚的订婚了，虽然小妹没有人家，但是过几年也就开始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也应该开始考虑了，既然你没有中意的对象，那我给你找个人家怎么样？你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就是你最亲的亲人，所以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乐记不想嫁人，再说当初的事情闹得尽人皆知，还会有哪家愿意娶我这样的？”
　　冉老爷听着乐记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拒绝他的提议。犹记得当初乐记跳河之前，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子，怕见生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很少表达自己的想法，总是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和砚公子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是话比往常多了点，但是基本的性子是没有什么改变的。但是，现在眼前的人眉眼还是那个样子，但是又分明有了不同。她的眼睛不再是盯着地面，而是直视着他，说话的底气十足。最讶异的是，她居然主动提到的当初的那段事。要知道，自从证实砚公子身边还有其她的女人之后，她可是很少提及那个人的。就算只是听到名字眼泪也会奔涌而出，一副伤心断肠的样子。导致最后跳河寻死。冉老爷即使再想，顶多推断出乐记经历过一次挫折之后转性了。不过即使是转性又怎么样，他是她舅舅，他的话她是必须要听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当初的事情大多人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有看见事情发生的过程，你不承认，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我挑选了几个门当户对的人选，你看看，中意哪个就跟我说。你的婚事我想尽快办完，以后你也有个人依靠。”说完留下一张纸就走了。
　　没有对近来生活的关心，没有提及舅妈对她的苛刻对待，没有注意她居住的环境是多么简陋，没有嘘寒问暖，只是急着让她出嫁。乐记拿过那张纸，上面的名字都是当地或者附近一些地区的公子，有几个乐记甚至经常听到关于他们的风流韵事。看来真的只是从门当户对的角度出发挑选的人选，估计大都和冉家有着生意上的来往吧。
　　乐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盛开的梅花，低叹了一声。舅舅很坚决，再加上他的权威不容人置喙的惯例，这次如果乐记不高调反对的话，事情的结果可以想象。若是，她真的拼死反对的话，她在府里往后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到底怎么办呢？对这个家处理锦凤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难道真的要离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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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记和锦凤站在冉府的大堂，乐记看着眼前的场面，心里好笑。
　　大舅妈身边站着一个叫做四凤的丫头，现在正义正言辞的说着她看到的所谓的真相：“当时我刚好从门口路过，就看到乐记和张老板有说有笑的，一边的人把货往仓库里面搬，乐记也不帮忙。其实平时大家都是姐妹，按理我不该说什么。但是，这次关系重大，我实在是忍不住。一个丫头，只要做好上面派下来的活儿就好，本本分分行事。但是乐记和店主一直交谈，脸上还有笑容，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当乐记听到关系重大的时候，心里的嘲讽忍不住一阵阵涌上来。她看着大舅妈一派公正端庄的样子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的听着。等四凤说完，然后对着乐记和锦凤说：“你们可以什么要说的？放心，我不会偏袒谁的，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偏袒？偏袒谁？这恐怕是对着除了我之外的所以在场的人听的吧。乐记心里如是想。敢情现在是碰上污蔑这事儿了。事情是这样的。按说来事情的起因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那天她们订的布被店主送过来了之后，由着她和锦凤一起打理。之后要做新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布的质量不怎么好，料子很薄。有些甚至脱线了，这自然就要怪罪到乐记和锦凤身上。锦凤和乐记收货那天，本着是老卖家的信誉，没有仔细查货就收下了。现下出了问题，自觉有错，也不打算辩解什么，想着怎么联系张老板看看货是怎么一回事。本来事情到此，就是一个很好的终点。但是紧接着四凤忽然告状说，她见到那天张老板来送货时和乐记有说有笑，关系很好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乐记从中做收取了什么报酬，帮着买次品。大奶奶让她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这样的污蔑让乐记很是恼火，何况平日里有时会看见四凤和大奶奶身边得宠的丫头素秋在一起。只凭着这点就说明，有人又看不惯她过安静是日子了，非要找点事说道说道不可。既然你们明摆着欺负我，那我也不能让你们那么容易的如了愿，要不然事情就不好玩儿了。
　　“四凤说的是事实，我的确是和张老板说过话。”说出这句话，乐记看到大奶奶身边的素秋挑起的嘴角，紧接着说：“以往的货都是从张老板那里买来的，张老板为人也实诚，做生意就是讲究个信任，所以也没有过多在意，我承认我有错的地方。但是对于四凤的说法，我要辩解一下了。我当时的确是和张老板谈话了，那是不是什么攀谈。四凤说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我是同意的，因为花了银子却没有拿到好东西，更是耽误了给太太小姐们做衣。但我想我当时做的事对冉家也不是没有益处的。当时和张老板谈论的是以后看在是老主顾的份上能不能再给降低下价格，虽然价位比上别家已是算不得高，但是其实还是有下降的空间的。若说我这样的行为算是于什么猫腻的话，我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乐记说完之后，四凤的脸色已是越发难看起来，素秋的嘴角也渐渐开始紧绷。大奶奶脸上没什么表现，但是压制火气的深呼吸的次数增加。锦凤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偷偷对勾了乐记的小手指一下。
　　“你们俩个都说完了，我想乐记可能是病后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这次出了点岔子。四凤也是本着对冉家衷心的原则才出面说话的，以后你们之间不要有什么芥蒂就好。以后多多注意些就是，其他人也长个记性，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处理了。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事情就这样被一笔带过，告假状的人没有惩罚，反倒暗示乐记有病。看来大奶奶对她不是一般的厌恶，这个地方和她是越来越不和，这让乐记不得不开始考虑离开这里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某夕最近锻炼的老腰疼，看到留言心疼！你们都去哪儿了哇？给我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