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不似江楼月》休宁松萝

41、不堪伤

　　雨水冲走了陆九龄所有的理智，点了点头，任由他拉着向院外走去。

　　“三公子，不知这大雨天你要带着我的未过门妻子去何处？”方才两人相偎的一幕刺痛了他的眼，苏慕凌双拳紧握，声音暗哑，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宋浔安见状紧紧地握住九龄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离开，请你不要阻拦。”

　　苏慕凌向前逼近一步，脸色阴沉：“离开？不要阻拦？你知道是在和谁说这番话么？”

　　宋浔安也不退让直视他的眼睛：“你明明知道实情又怎么忍心让她在这里受这样的苦，你若是还有恻隐之心就该让我带她走。”

　　苏慕凌眉间紧锁：“你以为带她离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就能有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么？你可知你们今天若是走出了这个大门，马上这消息就会传到圣上的耳中，抗旨逃婚，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你认为这样就是帮了她么？你这样只会让她万劫不复！”

　　宋浔安闻言神情一滞，握着九龄的手也微微一松，他这么做真的能帮她么，若是害了她又该怎么办……

　　感觉手上力道一松，九龄的神思又渐渐恢复清明，她不能害了他，更不能害了阖府上下，“兄长，是我糊涂了，我不能走……”九龄咬着下唇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你走吧，就当没有来过，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吧。”说罢便要转身往屋内走去。

　　“琬琬……”宋浔安要去拉住她，被苏慕凌先行一步挡在了身前，苏慕凌对着他身后道：“送三少爷回房。”说完一手用攫住九龄的臂膀一脚踢开房门，进了房，又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把一切阻隔在了门外。

　　“琬琬！”宋浔安再要上前却被蒙顶拦住，“三少爷……还是随小的回去吧，若是再耽搁事情传开了，对小姐也不利啊……”

　　“你口口声声说不信我，其实你是芳心暗许，很想跟他走，是不是？”苏慕凌将陆九龄拉到内室，愤愤的怒火，随着手上一个扬起，九龄的身子摔坐在床上，他声音里满是愠怒，若不是他今日恰好撞见他们是不是就要远走高飞了！

　　见她只是一手撑着床沿低垂着头，也不看他，也不说话，想到他二人方才雨中相偎的场景，嫉妒的火焰在胸口灼烧着，他心中痛怒交集，走过去握住她的双肩，指尖不自觉地渐渐用力，“你说，我就那么让你难以忍受，宁愿抗旨也要和他远走高飞么！”

　　双臂渐渐清晰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微微蹙眉，因为身上淋湿的缘故嘴唇也微微泛紫，她现在没有什么话可说，这原本就是她的错，若不是他的出现她险些就要酿成大错，如今她没有办法去平息他的怒火，如果他给她的惩罚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她决定就这样忍着，这原本就是她应受的……

　　她的隐忍不语更加激怒了苏慕凌，他捏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抬起头：“我要你开口说话！”

　　陆九龄张了张嘴，却发现喉间一阵酸痛，只得一个隐忍，抬眸看着他：“你想听到什么，想听我说寄情于他所以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还是想让我说不知廉耻，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说，她如今还能再说什么……

　　听到她好似不屑一顾的话苏慕凌更觉胸中怒火直燃，像是要把他的理智都一起焚毁。

　　他欺身上前，一把撕开她的衣衫在她的肩头惩罚似地啃噬起来，九龄觉得一阵钻心地疼痛从肩头蔓延开来，她顾不得衣衫被扯开，紧咬住下唇，忍耐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

　　得不到她的反应，苏慕凌抬起头，将她推在床榻，双目簇火：“好，你既然自己都这么说了，我还要在乎什么，我今天就要了你，看你还能和他走到哪里去！”

　　狠狠的吻上她的唇角，带着暴风骤雨在她口中肆虐，占有她所有的呼吸，麻痹自己所有的愤怒和痛苦。

　　苏慕凌起身作势要撕开她的衣衫，却看到她抿着唇，泪水从紧闭的双眼间滑过，脸上却是有赴死一般的决绝……

　　他的心猛的揪起，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若是如此对她，只能是把她逼上绝路，看着她的隐忍，心中一阵酸涩涌上，不该是这样的，他没有想过要这般对她，即便是之前略有亲昵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想逗弄她，而如今却是……他仓惶地起身，拉过锦被包裹住她，将她抱在怀里，靠着她的额头低喃：“对不起，琬琬，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

　　陆九龄仍是双眼紧闭，耻辱夹杂着羞愤要将她的心生生撕裂开一道口子，她听不到他说的话，却好像能听到心头血一点点滴落的声音，如今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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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我已经打来了热水，我扶你去沐浴，要把湿衣裳换下，不然会着凉。”

　　苓苒看着九龄双眼紧闭，手紧紧地攥着被角，双眼已经禁不住蒙上一层雾气，说话声也有些颤抖。

　　见她没有应声，无法，和站在一旁的萤焰一起将她扶起，看到锦被下被撕裂的衣衫，和肩头隐隐泛起的血色，两人都低头拭泪。

　　感觉到身上的凉意，九龄有些惊惶地睁开眼，感觉到她的紧张苓苒忙安慰道：“小姐，不要害怕，只有我们在。”九龄转头看向她眼神有些空洞，却仍旧点了点头。

　　苓苒和萤焰两人搀扶着她坐进了木桶，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她禁不住微微瑟缩，眼泪不知为何汹涌而出，苓苒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不知该劝还是该让她把眼泪都哭出来，看了萤焰一眼，忍住心头的酸涩拿起帕子替她擦拭身子，看着她肩头隐隐渗出的血迹，脖颈处被啃啮过的齿痕，苓苒的手也禁不住颤抖起来，而一旁的萤焰早已泣不成声。

　　“我自己来。”陆九龄拿过她手中的帕子，自己擦拭起来，不管有没有伤处都用力地擦下去，殷红血迹从肩头漫开。

　　苓苒忙握住她的手：“小姐，不要这样……”

　　“苓苒，不要拦我，这身子好脏。”

　　苓苒和萤焰都上前拉住她哭着求道：“小姐，求你要这样，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我当真什么都不能自己决定了么，求我，那我又该去求谁？”

　　“小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往后会好起来的。”

　　今日的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让苓苒不知该如何应对，宋浔安，你真的能带她远离这是非之地么，自来了京都她的劫难便没有一刻停止过，她想离开了，她想离开这里，那自己又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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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方才起陆九龄就没有再说一句话，苓苒和萤焰帮她把的伤口敷上药，又喂她服下驱寒安神的汤药，九龄只任由着她们摆弄，既不说疼也不道苦，苓苒要扶她躺下，她便也顺从躺好静静睡去。

　　苓苒和萤焰都坐在床边，怕她因淋雨引起发烧在她额头敷上浸湿的帕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隔了片刻便拿帕子给她换上，苓苒看着床上九龄的睡颜，眉头微蹙内心焦灼不已，她该怎么做，过了明日便是她有心相助那也晚了，她真的能眼睁睁地看她受这样的苦么？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绵长地好似从此都不会停下一般，那个看到下雨都能开怀女子不会再有了么？她不能再犹豫不决，哪怕是错，也该试一次，不为任何人，只为她，那个从出生那一刻起便与她交错难解的人。

　　“萤焰，你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苓苒站起身低声对着萤焰道。

　　萤焰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坐在她方才做的位置上看着她离开房间，拿起覆在她额头上的帕子轻探她的额头，所幸没有发热的迹象，理了理她微微散乱的鬓发低喃道：“傻瓜，为了这些事把自己伤成这样真的值得么?”

　　朦朦胧胧间，九龄仿佛梦见自己在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女人的怀抱，那女子一头墨色的青丝挽了高高的髻衬得她的肤色愈加白皙通透，眉间微蹙，看着她眼神好似哀戚却又带着丝丝怜惜，让她的心头也忍不住泛一阵酸涩。

　　这人是谁？她从没有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还有，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那浸满哀伤的目光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琬琬，你会怪我么？”话语嘤然，像是能直沁入心湖一般划过阵阵涟漪。琬琬，那是她的名，她又是如何得知的，“你是谁？”她想说话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琬琬，不要恨我，好么？”看着她的影像一点一点变得模糊，九龄有些焦急，想伸手去拉住她却是怎么也触碰不到。

　　“不要走……”九龄直直的坐起，紧张的看着房中的一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到熟悉的房间和四周的摆设，抚上胸口平复着心跳，头上沁出点点汗珠。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被梦魇着了。”苓苒一手去探她的额头没有热度却是触手一层薄汗，像是梦中受了惊吓，她轻抚着九龄的后背安抚她。

　　九龄看着身边的苓苒，回想起方才梦中所见的场景，那个女子，那哀戚的眼神还萦绕在心头，让她莫名地被那忧伤攫住，手抚上额头昨日的一幕幕又浮上眼前，眉间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