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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天竺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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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龄见萤焰如此也羞红了脸,想推开苏慕凌可是却是被他环的更紧,心里有些恼怒,又加上知道宋浔安等在门外有些羞窘,遂蹙了眉瞪着他压低声音道:“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苏慕凌方才不过是想看她羞窘的模样,知道若是再不松手她是真的要恼了,便也松了手将她扶到床上。
九龄坐好后见他仍立在一旁不走,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去那边坐好吧。”
苏慕凌收了调笑,帮她把床幔放下转身走向方才所坐之处,九龄拉高了被褥对外间道:“萤焰,请表少爷进来吧。”
萤焰在门外答应了个是,不一会掀了帘子就看见宋浔安一袭水蓝长袍,清逸俊朗,手里还拿着一盆花草,见了坐在一旁的苏慕凌便俯身一礼,苏慕凌也站起身还礼。
九龄隔着纱幔道:“表兄请恕我无状,不能起身相迎。”
宋浔安道:“你身体有恙躺着便是,不必拘礼,身体感觉好点了么?”
九龄点了点头道:“我现下已经觉得好了很多,应是无碍了,有劳兄长挂念。”
宋浔安笑道:“昨夜来探时你还在昏睡,想不到今日已经好转实在是可喜可贺,虽是觉得好了些还是得让大夫再瞧瞧才能放心。”
九龄看见他手中拿的一盆花问道:“兄长手里拿的可是天竺葵?”
宋浔安低头看着花盆道,“正是天竺葵,是从府里的花圃里移来的想赠与你,将它放在房中可以解忧。”
九龄心中蓦地一动,初来府上,路经花圃时已是入夜,只闻其香未见其形,这些日子又是诸事繁忙无心它顾,直到今日才算得见,这花虽没有玫瑰那般华美,也没有鸢尾那般脱俗,可是看他不是随意采了送来而是移至盆中,又道其可以解忧,可见他不只是懂花之人更是惜花之人,对他也不由的觉得亲近了几分。
九龄对着萤焰吩咐道:“萤焰,帮表少爷把花接过摆在这边吧。”萤焰闻言将天竺葵接过摆在了九龄的床榻边,退了下去。
九龄侧身靠近闻到一股清冽的香味觉得清新怡人,真似他方才所说的可以解忧一般,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弯起对宋浔安道:“多谢兄长,我很喜欢。”
苏慕凌看到她露出由衷欢喜的神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烦躁,他对宋浔安道:“宋公子对九儿关怀备至,她在府上养病我也放心多了。”陆九龄闻言眉头微蹙,他从不曾这样唤她的名,而且还说出这般颇有深意的话。
宋浔安当然也听出他话中深意,转身对苏慕凌道:“都是自家兄妹,照顾表妹也是应该的,我还没有恭喜苏公子和表妹真是失礼,那我在这里先恭喜两位。”
苏慕凌闻言笑道:“宋兄客气了。”
“既然表妹已经好转我也不多打搅了。”
陆九龄对着宋浔安道:“待我痊愈定去拜谢,请恕不能远送。”
宋浔安抱拳一礼道:“那我告辞了。”
苏慕凌道:“宋兄慢走。”
陆九龄对着萤焰道:“萤焰,代我送表少爷。”
“表少爷请”萤焰打了帘子。宋浔安朝她微一颔首便低头走了出去。
九龄见宋浔安已经离开便收了笑,沉着脸看向苏慕凌,正想要开口质问他方才所说的话,忽而又想到自己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一时气结叹了口气转头不再看他也不再言语。
苏慕凌见她这般知她是动了气,回想方才所为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摇了摇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入口尽是苦涩,遂放下茶盏道:“方才是我失礼了。”
九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知他所说的失礼是指哪件事,不过又想到他方才做的哪件事都很失礼,便也没有接他的话。
苏慕凌见她不说话,只当她还在生气,回想今日所为她也理应生气,只怕她这一时半会也不会原谅自己,怕她因生气更添了病症便站起身道:“今日久扰了,你好好休养,我明日再来探望。”陆九龄听闻他这就要离开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仍是沉默不语,苏慕凌等了一会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见他已经走远,九龄躺了下去拉高了被子将头盖着,萤焰送走了苏慕凌进到房里,看见九龄把自己蒙在被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九龄听到笑声掀了被子,抬头一看见是萤焰,想到方才被她看见自己和苏慕凌在一起的场景,脸不自觉的又红了一分,嘴上却装作没事一般对她道:“萤焰,你方才再笑什么?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真该让苓苒好好的管教管教。”
萤焰闻言又是掩嘴一笑,她一直伺候九龄又怎会听不出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想起方才所见,忍不住走上前坐在床沿上,眯着眼睛笑得贼贼的的对她说道:“小姐我方才已经全都看见了,你不想法早些堵了我的嘴,反倒还在这里给我立规矩,可我偏偏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原本你和软些我也就只当没看见了,现下你还要好好管教我那我可能一不留神就会说漏了嘴,到那时候小姐还能日日蒙在这被子里不出去呀。”
陆九龄被她说的恨得牙痒痒,伸手要去拧她的嘴,却被她身形一晃躲了过去,萤焰跳开到一旁求饶说:“好小姐,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你这病还没好全,要是再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担待不起,在这里向你赔罪了还不行么?”
陆九龄理了理鬓发也不再和她打闹,方才还不觉得,这会觉得有些口渴便对她说道:“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去倒杯茶来权当是赔罪吧。”
萤焰也不揭穿她只赔笑着说道:“多谢小姐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说着便去到了一杯水递给她。
萤焰想起这几日的变故也觉得有点无奈,原本小姐是与苏家大公子订了亲,早前也曾听说苏家大公子允文允武待人也谦和是个青年才俊,相处几日后也觉得这大公子相貌人才样样出众与小姐站在一起便像一对璧人,可是昨日又出了这一桩公案,苏家大公子做了西康的驸马,小姐也许给了苏家二公子,因着长幼有序,这婚期也得延后。
若是二公子也如大公子一样的人品那她也就不用担心了,偏偏这二公子的性子又是个放浪不羁的,京城里关于他的传言可谓是数不胜数,她才在这里不多几日便已经听到了很多传言,且不管这些传言是真是假,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总是他有过一些出格之举才会遭此非议,回想方才所见更是确信他是个登徒子。
想到小姐这样品性的人却要嫁于苏二公子这样的人为妻,心里很是为她感到不值,连带觉着九龄现下也是强颜欢笑,毕竟大公子处处守礼从没有过逾矩之举,只端看脾性秉性大公子都要比二公子好很多,不然也不会被选中做西康驸马,这事情便是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也不会有人觉得欢喜罢。
九龄端着杯子喝完了水便将茶杯递还给萤焰,萤焰没有接过,九龄看她面色凝重像是在想什么心事,轻唤了她一声,萤焰这才回过神来,接了杯子问道:“小姐可还要喝点?”
九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方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萤焰当然不忍说出那些传言伤她的心,毕竟传言也不尽可信,听了也是给她徒添烦恼,便安慰一笑道:“我哪里会想什么事,不过是出了一会子神,”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小姐你觉得苏二公子为人如何?”
九龄没想到她会由此一问,兼着对他还有些气恼便说道:“大约也就是个膏粱子弟吧,你个丫头为何有此一问?”
萤焰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有些好奇,随便问问罢了。”
九龄见她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这个丫头只要有点心思就是瞒不住的便笑着打趣道:“你个丫头不是惯会打听这种消息的么?怎么今日反倒问起我来?”
萤焰闻言讪讪一笑:“我也不是故意打听这些消息,那不是他们在说我正好在一旁听到么,况且以前也没有在意二公子的事,所以不知晓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知道小姐被皇上指给了苏二公子那自然也会有些好奇,所以这才问小姐呀。”
九龄一笑,看这丫头不肯说实话,知道她自有她的道理,待哪日想说了不用问她也会说,便也不再闹她,摸了摸她的头道:“萤丫头,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可是现在事已成定局,我们再想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他好与不好我们都不能强求,因为不管他是如何我都只能是他的妻子,这便是所谓的君无戏言,懂了么?”
萤焰闻言点了点头,突然感觉有些心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确现在想什么也无都济于事了,也只盼着那苏二公子能够善待小姐,小姐能少受些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