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不似江楼月》休宁松萝

21、病来袭

　　出了殿门，陆九龄只跟在宋甫仪身后，至始至终也没有看过苏景逸一眼，行至殿外，宋甫仪停下向苏洵之抱拳一礼道：“苏大人双喜临门，真是可喜可贺。”

　　苏洵之回以一礼道：“宋大人，同喜同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宋甫仪道：“不知大公子的吉日可定下了？”

　　苏洵之身形一顿道：“事发突然，还没有准备，这就要去凤銮宫请皇后娘娘示下。”

　　宋甫仪点了点头：“那我们在此恭送两位了。”陆九龄闻言也向两人服了服身。

　　“不敢当，不敢当，即如此我们就此告辞了。”

　　“请。”四人便分道而行。

　　陆九龄跟在宋甫仪身后，刚走出仪元殿，再觉得再也支撑不住，敛了笑眉头蹙起，想勉强走下去却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只得停了下来。

　　宋甫仪听闻身后的脚步声渐停，有些疑惑遂转身去看，却见九龄双眉微蹙像是在忍受什么苦楚，忙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陆九龄见惊动了上官甫，勉强牵起一丝笑：“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头晕，大约是方才跪久了，我站着略歇一会便好，舅父不用担心。”

　　宋甫仪见她脸色绯红，鬓边沁着一层薄汗有些疑惑，拿手去探她的额头，触手却是滚烫一片，不由的眉头皱起，语气也有些忿忿：“这个丫头，头已经这般烫了怎么还硬撑着说没事，你先待着不要走动，我这就去找人。”九龄想出声阻止，却是感觉眼前一黑，终是支持不住晕迷了过去。

　　回到宋家府邸已是日暮西山，九龄却还是昏睡，宋甫仪派人将她送回了房，又叫了大夫前来问诊，直到掌灯时分，人才渐渐散去。

　　陆九龄在昏睡中呓语不断，有时唤“爹娘”有时唤“清川”，不出声时便是皱着眉头，苓苒在一旁寸步不离地守着，看见她受如此煎熬心里更是针扎一般，只恨不能替她受这苦楚，可她现下能做的也只是用湿帕子帮她敷上，望能减轻她一点苦楚。

　　一时萤焰掀帘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药，走到苓苒跟前轻声问道：“大夫交代了这药要趁热喝，不然药效便散了。”

　　苓苒点了点头，将九龄扶坐起，端了药碗自己抿了一口，觉得温度还算适宜便拿了勺子慢慢地给九龄喂下，可是九龄仍在昏迷之中，虽尚能吞咽可是一碗药也只喂得半碗下去。

　　苓苒扶她躺下，看着萤焰说：“这只喝了半碗下去可怎么办才好，大夫抓的药还有余么？是不是该再去熬一碗来？”

　　萤焰接过碗道：“大夫交代这副药熬三次，原本明早再熬一次的，既是这样，那我现下去再熬一碗过来，应是也能成。”

　　苓苒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她昨夜就染了风寒，今天又硬撑着进了宫，从送回府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我看的真是心焦，她多年不曾病得这般凶险，还是再去熬一碗吧，好歹凑足了一碗才是。”萤焰点了点头，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萤焰才出了角门不久就碰到了宋浔安，她停下行礼：“见过表少爷。”

　　宋浔安虚扶了一把道：“你家小姐已经喝过药了么？”

　　萤焰答道：“回表少爷的话，小姐还没苏醒，刚刚拿去的那碗药只喝下去了半碗，所以奴婢这会是去再熬一碗药过来。”

　　宋浔安微微皱起道：“竟是病的这般重么，你身上可有药方？”

　　萤焰听了微微一愣，随即从荷包里拿出了药方递给宋浔安：“这便是大夫开的药方。”

　　宋浔安看了一眼药方又递还给萤焰道：“我想，你可以不必跑这一趟了。”萤焰有些疑惑的望向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浔安道：“这药方本是极好，只是你家小姐现下昏迷不醒，这药性太烈反于身体无益，若是只用了半碗也就罢了不必再去熬一碗了。”

　　萤焰听了还是有些迟疑：“表少爷，若是说这药性烈，那不知明日又该如何，也是照半碗服下么？”

　　宋浔安沉吟片刻道：“只需改两位药便适宜你家小姐服用了，明日我再嘱人去抓了药给你们送去，你便不用操心了。”

　　萤焰俯身一拜道：“奴婢代小姐谢过表少爷。”

　　“不必多礼，我与你家小姐都是自家兄妹，本就是应该的，况且我也算得是久病成医，若能帮上你家小姐的忙那也不枉喝了这么多年的苦水。”

　　萤焰听他这么打趣自己也不由地“噗嗤”一笑，宋浔安双手负在身后道：“我这才回府还没有去探望你家小姐，那现下便随你一起去罢。”萤焰答应了个是便在前打着宫灯引路。

　　到了房门外萤焰先进了门，见九龄还是没有醒，草草地将方才的经过说与苓苒听后就将宋浔安请了进来，苓苒退到一旁要去奉茶，宋浔安见了摆了摆手道：“你家小姐还没有醒我略看一看便走，不必麻烦了。”

　　苓苒看了一看昏迷着的九龄便也停了手，随侍在一旁，宋浔安掀起纱幔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便又将床幔放下，转身对苓苒问道：“还是一直没有醒么？”

　　苓苒上前一步回道：“回表少爷的话，方才服侍小姐喝过药后不久小姐便迷迷糊糊的说要喝水，喝了水过后便一直是现下这个模样，也没有再说过话，许是睡了。”

　　宋浔安点了点头道：“今晚辛苦你们了。”

　　苓苒和萤焰福了福身道：“这是奴婢们的本分。”

　　宋浔安又看了一眼九龄道：“那今晚我就不多打扰了，明天再来探望她。”

　　苓苒道：“表少爷来没有带随从，现下天色已晚还是让萤焰打了灯送您回院子吧。”那边萤焰已经点上了灯，提在手中。

　　宋浔安看了看说：“方才就觉得这宫灯很别致，若是如此便将这宫灯借与我，明日再完璧归赵，今日为了你们家小姐想必也是很疲乏了，不必劳烦姑娘走这一程。”宋浔安说着自萤焰手中接过了宫灯。苓苒见无法便也就作罢，只嘱咐萤焰送他出院门。

　　萤焰送走了宋浔安，回到房里看见苓苒坐在床头，便走过去轻声对她说：“苓苒姐，你也累了一晚上了，这次换我守夜，你先去休息罢，这样明日才会有精神照顾小姐。”

　　苓苒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道：“你先去休息罢，她今晚这烧若是不退我也睡不安生，与其这样还是你先休息，明儿个一早再换你来，你刚刚这般来回端药送药的该是比我还累些，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不要和我争了，这次就听我的罢。”

　　萤焰知道苓苒的性子也是个执拗的再劝怕也是徒劳，便也不再坚持，叹了口气道：“那好罢，苓苒姐，我明天一早就来替你，若是小姐的烧退了你便也将就着休息一会罢。”

　　苓苒点了点头道：“我都省得，你且去吧，不用担心我。”萤焰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