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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下治蝗 ...


  •   庆元十四年间,昭和王朝的西南地区的青山、田野周游,其田间地头大乱,起因是其秋蝗肆虐,导致百姓薄收。

      在郡府周遭的山头,一众匪徒贼寇更是在百姓薄收的时刻趁乱打劫,侵扰的普通百姓苦不堪言。

      上到府郡衙门的粮仓财库,下至田间百姓的单薄口粮。

      强壮蛮横的贼寇可谓是无一不抢,凡是匪徒过境的辖制县区,村庄山庄,其当地的百姓财物乃至家中妇女,都或多或少的遭到掳掠抢劫。

      以至岭南府郡的百姓怨声载道,在地方集聚成小股暴动的暴民,渐渐开始形成逆反之势。

      当朝圣人在接到地方军情处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后,在文武百官议事的正大光明殿,雷霆震怒,

      遂而即刻降下圣旨,急令一干吏部、工部、殿卫军府的官员待命受遣。

      其旨正书示意:

      一是斥责岭南郡官员治蝗不力,以致于四方百姓生活不宁、盗贼猖獗。

      二是斥责朝中工部侍郎,未能及时派人运送先进农耕器具,造成农耕延误,水利凋敝。

      接着,圣人又颁下诏书。下旨让梁衍王前往岭南府邑治理蝗灾、铲除贼寇匪徒、

      一并调查岭南府郡官员民政事务。

      当梁衍王接到当今圣上颁布下来的加急圣旨后,连忙向大内太监总领递交自己的玉牌,筹划与圣人详细谋划岭南访查事务。

      原本在王府中休沐的梁易衡接到消息后,身边的王妃储氏向他进言,“王爷此行将去岭南?可是军务?此去一行需得多久?”

      身边琳琅满饰,穿着一袭华丽潋滟紫袍绣芙蓉花的女子站立在梁衍王身边,眼神带着担忧与不舍。

      “倒也不是军务要政,岭南藩据一直是当今陛下的心腹之患。如今水患成灾,流寇四处乱窜,岭南势必在激造民乱。

      这趟岭南之行,倒是个重振皇室威严的绝好机会。解决水患并非难事,此趟行程虽不算凶险,但也颇费心神便是了。”

      梁衍王安抚着自己的原配妻子,他看了看女子娇柔的面庞,心下怜惜,伸手牵过女子,对她缓缓说出自己对岭南事务的看法。

      “王爷尊贵之身,陛下若要派人前去岭南治理藩王,何必一定要劳动王爷?早就听说岭南之地,瘴毒疫患频生,若是....”被梁衍王拉住手掌的女子对他欲言又止的神色。

      梁储氏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昭和王朝多有藩据郡府,其余郡府势力通常都由其他宗室子女联合世家大族一并掣肘。

      唯有岭南郡府,因着山路偏僻,薄晌歉收都是常事,天子威仪也是难抵岭南府郡的山麓奇崛,长途险程的,

      王爷一向尚文崇礼,若是要去那蛮荒之地治理民政,恐怕要受苦了。

      梁储氏心内担忧,脸上便若下两行泪光。梁易衡便扶着她的手,安慰她,“只是治理水患罢了,何须如此担忧。你在王府主持好中馈,

      照应打理好王府一切人员事宜,便是为我解忧了。”男人最后叮嘱了她几句,便匆匆进宫面圣,他原本的打算便是从大内出来,

      便让小厮涯之与王妃储氏收拾整顿好行囊,便直接从京城出发即可。

      待得梁衍王进宫面圣后,跟随他西下岭南的旨意就跟着下来了。

      跟随梁衍王此行的侍奉者,由皇家殿卫军和京城驻边大营的兵士组成,抽调殿卫军团练使,临时担任本次岭南巡察事务的领军指挥长。

      接到圣旨后,梁衍王梁易衡即刻便从京都启程,星夜赶赴岭南府治蝗安民。

      虽然是急授圣人旨意,衍王人马一路驱车舟遁,也不忘整理民情诉状,调查水蝗灾患的缘由,

      调查过程中,衍王旗下人马受到朝廷关怀调动的沿途百姓皆感念圣人恩典,对衍王的民情调查十分配合,

      衍王扫荡贼寇,平定匪患的功绩也逐渐明亮,一路出行都相对顺利。。

      只是衍王队伍逾往南下,其沿途百姓逾是静默安立,连同贼匪也愈是轻易擒拿。

      梁衍王对此等现象并未十分放心,反倒多出几分神秘莫测的思虑,然而,行事表现上却不明示出来。

      北下之路上,最先眺望到衍王车马的,则是岭南府邑中部地区最为著名的老仙人槐树,其树根悄然没入地底。

      而高貌耸峙的树冠则生成一副俯瞰众生的姿态,

      任是王侯将相还是山寇匪枭都得伏在其树荫下乘凉过路。

      只见它极目望去,车马人流中,一头顶青玉冠并佩紫瑛龙纹玉佩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马车中,翻看经书典籍。

      男子身侧端坐着一名穿衣打扮酷似小厮的人物。

      只听他在安静的马车内,突然开口抱怨道:“王爷,咱们这趟出来,已经大半余月了。

      这一路上虽说是抓了不少的贼寇匪徒,但我总觉得哪里有奇怪之处。每次向那些百姓人家打探府衙的治民情况,

      那些百姓都只会说当地的官员治理有方,可是......那些老百姓衣着食禄都忒差了些。

      要知道咱们朝廷可是每年都拨给岭南府郡十数万担粮米的。怎的这些人还过的这么苦巴巴儿地。”

      青衣小厮见梁衍王并不理会他兴致冲冲地唠叨,低头叹口气,安静了下来。

      没一会儿,年轻的梁衍王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掀开车帘。“还有多少时辰到兴安郡?”

      车帘外是一片灌木从错的树林,树木形态各异地难以用名字来形容,轻轻呼气便也只是一股泥腥气味。
      这片荒郊野岭的气候和环境与京都相比,真是让人难以言状,若非行军之伍,常人在此穿梭许久,早已胆颤魄乱。

      那厢听见梁衍王呼唤的小厮,名为涯之,他答道。

      “王爷,前头府司衙门差人来问过了,今日午时郡府就已在长亭恭候您的玉驾了。”

      梁衍王闻言颔首,说:“嗯。”说完又阖上眼帘,将手中清凉的玉如意移到矮几上,背靠着引香软枕准备小睡片刻。

      青衣小厮见主如此,也悄悄退下。

      一行车马是在当日酉时到达的府郡衙门。梁衍王在车马停下的时刻,听着外头官员颔首高呼,略略静等,随后即刻下车。

      向诸位府郡衙门的官员见礼,“诸位好等,本王一路车马速慢,还望诸位大人海涵。”

      府郡长官出列向梁衍王应承,“哪里的话,是下官才疏学浅,治蝗不力,惊动朝廷贵胄来此地安民治蝗,
      今日得见梁王,下官更是羞愧难安。” 青黄的脸上染出羞赧神色。

      梁衍王待他言毕,心中涌上不喜。官场油腻之语,他早已司空见惯,然此人语言字字恳切,善恶忠奸,着实难辨。

      而此地情况又十分特殊,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梁王继而说道:“大人莫作垂首丧气之语,圣人有感百姓疾苦,派本王来此地,也是为了一方安宁,虽则大人此次治蝗清匪事务未能良章。

      倒也不用太过忧虑。” 扫视了几眼后排站立的官员,各个垂首颔目。着实分不清是究竟是何状况。他并无意强出头。

      府郡长官答道,“正是此理,王爷先请,衙门收拾了院落门房,您看是下榻衙司还是外出别院安置?”
      梁王迟疑片刻,他心中深感不安。思绪回转几念,随后说道:“衙门府司原是王大人办公的地方,本王治蝗后还需回京复职,

      不若我们每日卯时议事?也把各地民风灾情梳理清明。早日安民在渚。”

      他抬眸望了望那漆黑的府郡牌匾,檀木的光泽在霞晖中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这番路途里,他原以为越是南下,周遭百姓环境愈是辛劳艰苦,却未料到沿途安静若古,百姓声影皆静悄屹立。

      不远处那府郡衙门口里,也正缓缓流淌出这夏季里难以寻见的清爽微风。

      梁衍王心中不安愈是放大数倍,但却难以言明。待得他们一行人重新运车,前往府郡衙门外二里地的宽敞雅致的院落。

      府衙王长官更是一路骑马护送,在门口拜别梁衍王。告别时分,王长官脸上微微不安,凑近几步,对着梁衍王。

      “王爷万安,今番治蝗缴匪事务一待完毕,还万望王爷能在圣人面前为下官陈辩几句。下官治民不力,然而家中老母已年逾七十,

      若是今番事务难度,下官更是羞见天颜,愧见老母。”魏大人面露泫然,眼泪仿佛就要扑簌簌的落下。

      衍王微微扶他一把,“魏大人莫忧,本王心中有数。”随后二人退离几步,梁衍王挥别诸位官员,被小厮涯之领着进院。

      待得诸位官员走后,梁衍王终于面上轻抒一口气,接着,便又听到小厮涯之兴奋的叫喊。

      “王爷!!这院子陈设景栏真是太好了!!!!”

      身穿青衣棉杉的小厮是梁衍王的贴身近卫,他也原本以为这趟南下之旅会越来越艰难,这个院子可比之前住着的县城衙门后院还要舒适。

      房中后院青竹翠立,一应家具陈设皆是中等青黑檀木制设,厅中各座都放置着生麻编织的蒲团。案桌上燃着一缕檀香。

      梁衍侯往里踱步而去,继而又接着听见小厮欢呼,“我的个娘,这房里还有月影纱呢!!”

      此纱在京可谓是千金难求,没想到却在这狭小院落里成帘落地。

      梁衍侯,小字易衡。听见小厮的哇哇大叫。忍俊不禁地笑骂他:“月影纱就是南部的绣娘织的,这在京城里,其昂贵的是材料和南部绣娘的技工。”

      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还是带这土包子出来见识的少了。看来此番旅途,倒也不算太过无趣。

      梁易衡不再理会那惊天动地的嚎叫声音,而是慢慢踱步,欣赏起这小院风景。望着青石地砖上斑驳的纹路,还是能看出来,

      这里经过了府衙司人的打扫,担得起一句“月影横斜水清浅”。虽则少了京城府邸的精致柔和,但却多了几分古朴的静谧雅致。

      院中更是摆放着一盆瘦弱的雏菊,悄悄的在风中摇曳着其花叶的娇弱。在此方天地里,可谓是一抹世外姝色。

      “甚美。”梁易衡伸手想要拿起盆栽,那盆栽却纹丝不动。头顶玉冠的男人脸上迅速燃起一抹羞迫之色,

      四处张望了一会。确定涯之那小子早已跑远。于是他便双手开始奋力抱起盆栽,可那盆栽依旧纹丝不动...由于甚为使力,脸色已经由红转青。

      他看了看那抹脆弱娇小的雏菊,随后站起身,忿忿地抬脚踹了一下外面的盆栽...

      虽然青砖碎落,他却发现原来这抹小花居然是被人为的凿穿了地砖,外面的盆栽只是为了呵护其表面的玉枝,其根茎早已深入泥砖之下。

      他一连赞叹,随后懊恼。“...这可怎么修....”他并不想让涯之那臭小子看见这副场景,这样他就会被人发现..

      原来堂堂一位声名美扬的梁衍王...是个拿不起来花盆就踹烂它的...

      梁易衡正如是想着,便匆匆踱步回房,扯下雕花梨木床后的月影纱帘,撕下几块纱藏在身后,一路小跑回去,
      将被他踢碎的砖片一块接一块的拼凑完整,接着拿布条牢牢的捆住盆栽,将其固定安置。

      待得他终于满头大汗地将其捆好,脸上突然洋溢起自少年时代就已日渐消退的开朗笑容。

      小盆栽中的雏菊满脸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汗,一副聪明人模样的男子露出痴傻笑容,它在风中悄悄低头,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直到深夜,梁易衡吃完晚饭,便步入卧室,伏在其间的矮式茶几。

      他准备继续研读经书,并且挥毫作书,要将对岭南府郡治理蝗虫和惩治匪寇一事的行事章程草拟出来。

      是夜,星斗渐亮,圆润而光洁的那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中,繁星也缀满乌黑辽阔的苍穹。梁易衡枕着这样的景色,安静的安置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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