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缠身》枫水

4、第 4 章

　　16.

　　回家了。

　　快挺不下去了

　　17.

　　他出差的第七天。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18.

　　又割了腕。

　　血流了一地，一股铁锈味

　　我疯了？我问我自己。

　　这次真疯了。

　　19.

　　准备去死了。

　　20.

　　半个身子出了窗，突然想到什么

　　y书还没写。

　　写点什么好呢？亲爱的林淮先生，你得谢勉有事想和你说！

　　改改。

　　亲爱的林淮先生，原谅我做了这样的决定。我准备离开你去往别的地方生活，那个地方很远很远，不出意外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了。

　　最后希望您和您的爱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长命百岁。

　　以前也有许多人说过让我长命百岁，可我不能如他们如愿了，所以我把这份祝福送给你，带着我的那份长命百岁。

　　如果有一天你记得我爱你，那就忘了我吧。

　　21.

　　我怕他恋旧，于是我自杀了。

　　22.

　　他的朋友圈更新了。

　　【爱他的第十年】

　　配图：两只手十指相扣

　　苦笑一声，点了赞。下一秒被秒删

　　林淮，你怕什么？反正你马上就会甩了我，让我看见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傻罢了

　　23.

　　跨坐在窗户上一跃而下。

　　咚地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头先落地。

　　耳边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

　　疼啊，怎么不疼

　　反正我就快死了，怕什么疼呢。

　　24.

　　……

　　没死成。

　　25.

　　很奇怪，疼痛让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现在大概凌晨了，腿部已经没了知觉。身上刺骨的冷，衣服也被血染的鲜红，只不过是夜晚看不见罢了。

　　我艰难的爬到墙边扶着墙坐了起来，依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上的伤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反正也没人，失血过多自然会死。

　　26.

　　……意识有些不清晰了，浑身软绵绵的，抬头望去，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黎明的曙光又或是死亡。

　　“谢勉？”

　　他轻声叫我的名字。

　　看得清了。是我的主治医生。

　　失算了，他今天值夜班。

　　我看着他默不作声，看他的样子估计是被我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到了。

　　“谢勉是你吗”

　　心里烦，没理他。

　　“你疯了！你跳楼？！”

　　头昏，不想说话。

　　他走过来帮我止血，包扎，打了120。

　　“别救了…”牙缝中强挤出一句话。

　　“你挺住，救护车马上来”

　　啊…我还要活着？别了吧，药太苦了…

　　27.

　　被送进抢救室了。

　　28.

　　麻药过了劲，浑身疼的要死，还不如死了算了。

　　睁开眼的时候天都亮了。

　　“不好意思，让你加班了…”

　　他瞪了我一眼。

　　是你要救我的好吧。

　　“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

　　我下意识想挡住伤口，却发现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干脆放弃，我问他我是不是成了一个有痛觉的植物人，他不理我。

　　“你手腕上的伤我给你处理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这几周你就在医院里呆着，别再让我看见你浑身是血的样子”

　　答非所问。

　　27.

　　住院的第五天，能动了。

　　28.

　　浑身疼。

　　把我的痛觉神经切除吧。

　　29.

　　打电话托人买了两瓶止痛药。

　　吃上就不痛了。

　　我像小时候我哥对我的那样吹了吹伤口。

　　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可是我还是疼啊。

　　30.

　　靠药物活着。

　　31.

　　林淮，我生病了

　　你不是你觉得养不起我啦，我很好养活的，真的。

　　我求你别不要我

　　32.

　　恢复的很慢，胸腔总会隐隐作痛。

　　33.

　　打开窗户呼吸了新鲜的空气，第五周。

　　34.

　　情况好些了，他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重度抑郁症。

　　药物治疗。

　　我不想吃药了…

　　35.

　　快出院了！开心

　　36.

　　今天去后花园看了花，这个世界也不是像想象中那么不好嘛

　　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看向天空

　　活着真好。

　　37.

　　被告知终生服药。

　　………

　　38.

　　办了出院手续，卡里余额1000。

　　医生让我买药，我只是笑笑回绝。

　　买不起了，挺挺能过去。

　　39.

　　回到家第一晚脾气暴躁的很，摔了很多东西，最后哭着入睡。

　　我敲了敲隔壁的门。

　　他开了门：“身体不舒服？”

　　“不是…借我点钱，月末还给你”

　　“你做什么？”

　　“买药。”

　　40.

　　买了药。一袋子的药

　　看来以后不用做饭了

　　41.

　　这个一天三次一次四片，这个一天两次一次两片，这个一天三次一次两片…

　　数了数，确实能喂饱我

　　42.

　　出了门，拍了许多照片

　　以后要是再病倒在床上我还能看着这些照片发发呆

　　43.

　　——啊呜呜呜啊

　　看见那边有个小孩在哭，凑近了才知道是因为今天买的糖被别的小孩子抢走了，我伸出手在衣服里摸索了几下，拿出了一堆药。

　　可惜，大哥哥也没有糖吃。

　　我蹲下身擦去他的眼泪：“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我的糖…”

　　她似乎看见我衣兜里的药，伸出手就来抢，丝毫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她打开一个药就塞进了嘴，我百般阻拦就是没有用，结果很明显她吐了。

　　“哥哥…你骗人那不是糖”

　　“哥哥也没说那是糖啊”

　　她擦擦眼泪看向我“哥哥，那是什么啊，好苦”

　　“药”

　　“哥哥生病了吗”

　　“嗯”

　　“那哥哥不吃药可以吗，药好苦”

　　我摸了摸她的头：“哥哥也想不吃，可是哥哥必须要吃”

　　“好吧”

　　44.

　　快月末了，没钱还债。

　　厚着脸皮拖延了一周。

　　“不用还了”

　　“？”

　　我怔怔的望着他

　　“没钱和我说，别不好意思”

　　“啊？哦哦”

　　45.

　　请了客，让医生来我家做客，今天特意出门买了肉！

　　“你平常吃这么多肉？”

　　“没，你来我才买的”

　　…………

　　吃过饭我和他闲聊。

　　“我记得你叫李穆是吗”

　　他摆弄手机的手指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是。”

　　“看来我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

　　“你最近又瘦了”

　　“有吗？”

　　他看向我：“你有多久没吃过一顿好饭了”

　　“你知道的，我不能随便吃东西”

　　“一会我给你个表，你按照上面的做，营养餐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害，你天天什么维生素都不补充，身体不坏就怪了。”

　　“嗯”

　　他起身回家，我望着门口的方向发呆。

　　营养餐啊…我都快死了吃了也是浪费。

　　“看什么呢”

　　我回过神捏了捏手：“你回来了”

　　“嗯”他递了一个单子给我“拿着，以后按着这个吃”

　　我接过纸扫了两眼。

　　吃不起。

　　“要不不吃了吧，反正我也快死了，吃了也是浪费。”

　　“谢勉！”

　　他拍桌而起，怒视着我。

　　“你能不能别天天把死挂在嘴边”

　　手快被捏的不过血了。

　　他沉下语气，冷声道：“以后定期去看心理医生”

　　“不去，没钱”

　　一次心理医生800元，我全身上下就1000，杀了我算了。

　　“我去想办法”

　　“你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我？”

　　“……医生为病人着想很正常”

　　“嗯”

　　不好玩。

　　46.

　　他走后我闲着没事刷了会视频，有一条视频说总生气对身体不好，人生气时呼出的气体可以让一只健康的小白鼠20s内死亡。

　　太可怕了，还好我的脾气不是那么暴躁，思索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点了发送键。

　　手机上方立马弹出一条信息

　　——？

　　——有这好事？！我立马去毒死我隔壁，他天天弄个破东西咣咣响，我都快烦死了，再有一次我直接提刀冲他家。

　　——你少生气，有事和我说，我帮你解决，谁欺负你我把谁打残。

　　——说话啊，勉勉

　　——干嘛呢小兔崽子，晃我玩呢

　　……不是一条，是好几条。我一条还没发出去，他就又给我发了好几条，程序员的手速我真惹不起，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到一股怒气。

　　——没，是你打字太快了，我追不上

　　——那我慢点

　　——嗯，你少生气，你脾气太暴躁了

　　——听你的，别管我了，他对你好吗？

　　看着这个问题我一时间失了神，好还是不好…？不好。

　　——挺好的

　　——没欺负你吧，他要是敢欺负我的宝贝弟弟，我现在就冲他公司里杀了他

　　欺负了，你的宝贝弟弟让别人欺负了，心里委屈却不能和你说。

　　——没

　　口是心非。

　　他沉默了几分钟才继续回我

　　——有事和哥说知道吗

　　——好～

　　我把手机丢到一边，转身扑在床上，摸着柔软的被子，心情好了许多，我哥最爱我了！

　　借着夏风睡了一觉，好闷。

　　热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说呢，梦到林淮让我滚。

　　坏人还一个巴掌一个枣呢，况且我还不是坏人，林淮你怎么什么都不给我呢。

　　——铃铃铃

　　被一阵铃声吵醒。

　　“喂？…”

　　“勉勉下楼”

　　“啊？”

　　我打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随便找了一件衣服就冲下了楼。

　　“哥…”

　　“嗯？”

　　他走过来帮我顺了顺头发，温声道：“怎么了，刚睡醒？”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瞬间红了眼眶，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本想问他为什么跋涉千里来看我，可一开口就哭了出来。

　　“哭什么，不哭，受委屈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

　　他擦了擦我眼角的泪，心疼道：“哥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可你还要上班”

　　“上个屁的班，不上了”他拽着我的手向车走去“走，哥带你去吃顿好的”

　　到了车上，他递给我一瓶水，我又握着水发呆，我是不是痴呆了？

　　我不要变呆，不要变的思维迟缓，不要变得记不清所有人。

　　我就想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想和正常人一样毫无负担的活着。

　　我也想和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我生病了。我只能在这个随时会毙命的人生中苟活。

　　47.

　　饭桌上有很多我喜欢吃的东西，可我却一个都吃不了。

　　我咽了咽口水，干吃了几口饭。

　　“菜不合胃口？”

　　“不是”

　　“那怎么不吃？”

　　“不饿”

　　“你仔细看看，这些菜”

　　“……”

　　这些菜有些熟悉，好像是李穆给我的单子上的菜。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经过处理的”

　　我的心动摇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动了筷。

　　菜入口的那一瞬，我的心也停了一瞬

　　好久没碰了。

　　“……”

　　他皱起眉头，夹了好几道菜在我的碗里。

　　“别这么小心翼翼的，我看着心里难受”

　　“哥，如果有一天我从世界上消失了怎么办”

　　“把你从天堂带回来。”

　　他的眼眶刹那间红了。

　　这天，我哥送我回了家，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吃了这么多饭，可我哥还是抱着我说我瘦的令人心疼。

　　我抱了抱我哥，笑到：“勉勉会活着的”

　　“我家勉勉一转眼都27了，成大孩子了”

　　“哥，我都快成家了”

　　谢勉，你要活着。你也必须活着。

　　你不能就这样不甘心的死去。

　　他给了我一张无限额的卡，说让我留着用，要是以前我会推辞，但是现在我别无选择

　　如果没了这张卡我会死的。

　　突然想到林淮也曾给过我这张卡，不过他给我的那张已经被冻结了。